,自然不会无趣的再往枪口上撞。
华阳宫内。
看见奉命而来的薛子陌,刚刚升为太后的纪瑶脸色微微沉下:“本宫听雪儿说,你至今仍不肯与她住在一起?”
“回禀娘娘,子陌有言在先,便是娶了公主也不会爱她。”薛子陌垂首答道。
纪瑶有些不悦:“你应该称本宫为母后。”
薛子陌不语,纪瑶看了他半响,叹气道:“罢了,你可以不爱雪儿,但是你必须答应本宫,无论如何定要护她周全,她已经是你的妻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谁会对公主不利?”薛子陌疑惑。
凌暮雪贵为公主,又有太后撑腰,谁敢跟她过不去?何况她是女儿身,又不涉及到立储夺位,他实在想不到凌暮雪有什么地方需要他保护。
纪瑶眸中精光一闪:“正是当今的皇帝陛下,凌逸辰。”
薛子陌皱眉,下意识想为凌逸辰辩解,但转而想到以凌逸辰的个性来说,很难讲没有这种可能,只得道:“子陌定当全力保护公主。”
纪瑶听了这话,脸色总算缓了些,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
那日,雪儿与薛子陌成婚,她亲眼看到凌逸辰看向雪儿的眼神是多么可怕。看来,她真的低估了凌逸辰对薛子陌的感情……
这位精明了一世的太后隐隐觉得,这或许是她一生当中,犯的最大的错!
从华阳宫里出来,薛子陌准备回相府。一个小太监迎面向他走来,恭敬道:“驸马爷,叶裴公子请您前往御花园一叙。”
薛子陌微愕:“我并不认识这位叶裴公子。”
“回禀驸马爷,叶裴公子是陛下新纳的男宠。”小太监道。
薛子陌怔住,半响有些失神:“是吗?”说完也察觉到自己失态,“烦请公公带路。”
☆、第53章 这个男宠
路上,薛子陌没有再说话,凌逸辰纳男宠他并不奇怪。从他当上皇帝那天开始,他就知道,凌逸辰身边迟早会有无数的后妃男宠,皇子公主。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到了御花园,凌逸辰居然也在,薛子陌的脚步顿了顿,才继续向他走去。凌逸辰身旁还有个相当漂亮的美少年,想来便是那位叶裴公子了。
见到薛子陌来,凌逸辰也有些意外,他轻撇了叶裴一眼,叶裴却正看向薛子陌。
薛子陌上前行礼,凌逸辰淡淡道:“驸马不必多礼。”
驸马?薛子陌愣住。
是啊,如今他是驸马,而他是皇帝,两人的身份,如此泾渭分明。一直以来被刻意回避的问题骤然摆在眼前,何其、苦涩。
“谢陛下。”
见薛子陌难受,凌逸辰心中亦不是滋味,不是他自己一定要做驸马的吗?
为了他的孩子,他的骄傲,他的心可以那么狠!
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二人相视,俱是无言。
薛子陌静静看着这位剑眉星目的英俊帝王,他全身上下无不散发出王者气息,坚毅高贵,凛然不可侵犯,他的确该是天生的王吧!
这种陌生大于熟悉的感觉,让他心里一阵恍惚。
那个对自己温柔浅笑,溺声说“在你面前,我只是爱你的辰”的人,已经咫尺天涯……
“驸马爷。”叶裴轻唤,打破了寂静。
薛子陌闻声看向他,叶裴心脏骤然一撞。
刚才在远看的时候,薛子陌的俊美就已经让他震撼不已,此刻近距离凝视这张脸,更是一种直逼人心的极致之美。
他一生自负容貌绝丽,但见了薛子陌的惊世容颜,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及不上他的,眼中划过一丝晦暗,很快消失不见。
“听说驸马爷琴艺了得,小人想请您为陛下弹奏一曲,不知驸马爷可愿意?”叶裴保持着最完美而无懈可击的微笑。
薛子陌怔了怔,凝视着眼前这位翩翩美少年,垂眸道:“子陌遵命。”
“好。”
叶裴笑着拍了拍手,立即有两名小太监抬上一把古琴,小心摆放在薛子陌面前。
薛子陌盘膝,优雅而坐,将手放到有如墨玉的琴弦上。
凌逸辰静静注视着这双柔荑,只见皓脂雪腕轻轻翻动,幽柔清雅的曼妙琴音便缓缓流淌开来,沁心沁脾,在潺潺流动的空气中织就一曲醉人心迷。
凌逸辰闭眸,此情此景,仿佛让他回到了甸西郡的雅意书院里,那时薛子陌也是这样席地而坐,幕天弹琴……
只是,人依旧,情却移!
“陛下,这是今早岭南送来的荔枝,您尝一个吧?”叶裴轻咬一颗剥好的荔枝喂向凌逸辰。
蓦然见到二人亲密的举止,薛子陌略一失神,手下琴弦走音,两人同时看向他。
薛子陌垂下眼眸,停住双手,九霄仙乐戛然而失。
叶裴轻轻拿开那颗还未来得及喂到凌逸辰嘴里的荔枝,一脸嘲讽地看着薛子陌,似讥似笑:“古人常说闻名不如见面,看来这天下第一才子,确实,也有些言过其实罢。”
薛子陌淡淡一笑,并不言语。
凌逸辰冷眼看他,这人是那么骄傲,他看不起男宠,此刻却被一个男宠羞辱,真不知道他是作何感受?
猛然,他发现薛子陌的白衣袖边竟有点点血迹。
琴有问题?!
他连忙看向薛子陌的手,那双莹白如玉的手却牢牢藏于袖中,仔细看才发现,薛子陌的脸色竟已微微惨白。
凌逸辰强忍住过去的冲动,对薛子陌道:“朕乏了,你退下吧。”
薛子陌点头,起身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待他走后,凌逸辰快步走向古琴,叶裴见状脸色微变。
凌逸辰走近一看,才发现这把漆黑如墨的古琴上血迹斑斑,他霍然看向薛子陌的背影。
他还是走的那么平、那么稳,一如当日离去时的决然。一阵尖锐的疼痛划过心上,凌逸辰一把抓住琴弦,手心立即被锐利如刀的琴弦割破几道口子,猩红的血流了出来。
见凌逸辰受伤,叶裴急忙过来查看伤口,心疼道:“陛下,薛子陌不值得您为他伤……”
“心”字还未出口,啪!凌逸辰反手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
鲜血霎时从叶裴嘴角流出,脑袋被打得嗡嗡作响,他只听见凌逸辰冰冷狠戾的声音:“以后不准你自作主张!”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叶裴捂着被打肿的半边脸,双眼渐渐模糊。
他之所以准备这把特殊的琴,就是为了要让薛子陌当面出丑而羞辱他,但他没想到薛子陌竟能忍住疼痛,于是只得故意与陛下亲密,这才令得薛子陌失态。
可他没有料到,薛子陌伤陛下至此,陛下竟还那么在乎他。
叶裴慢慢放下手,擦去嘴角的鲜血,眼中晦暗不明。那道白色的身影已经翩然远去,消失在御花园尽头……
看着手中的白玉小瓷瓶,凌逸辰犹豫不决,这是他刚从张御医那里拿来的宫中最好的伤药。他恨自己太不争气,被薛子陌伤得都快站不起来,却还是忍不住惦记他手上的伤。
可一想到他刚才弹了那么久的琴,手都不知道伤成什么样了,凌逸辰就心痛不已,霍然起身往相府赶去。
薛子陌回到房间,才将双手从袖中拿了出来,十指指尖已是血肉模糊。
这一幕刚好被进来奉茶的月安撞见,茶杯砰的摔到地上,月安惊呼:“公子,你的手怎么成这样了?”
薛子陌赶紧制止他:“小声一些,别让父亲知道了。”又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
月安见他额上都痛出一层薄薄的汗了,脸色也愈加惨白,心疼到不行:“伤成这样还说没事,奴才去给你拿药。”说完急急忙忙出门了。
薛子陌叹息一声,对于别人他还可以敷衍,但父亲那里却是敷衍不过去的。如果今日之事让父亲知道,以他对自己的疼爱,定会对凌逸辰心生不满。他才刚登基不久,朝中正是极不稳定的时候,还需要父亲鼎力相助才行。
从大夫那里取回药,月安焦急地往公子的房间赶,正好在相府门口撞见迎面而来的凌暮雪。
“毛毛躁躁地做什么?”凌暮雪斥道。
月安一见是公主,赶紧跪下:“回禀公主,公子的手受伤了,奴才赶着去给他送药。”
“什么,子陌哥哥受伤了,怎么回事?”凌暮雪一听薛子陌受伤,也跟着着急了。
月安摇摇头:“奴才不知道,公子没有说。”
凌暮雪伸手:“把药给我。”
月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药交给了凌暮雪。
对方是公子的妻子,公子虽然一直对公主冷冷淡淡,但公主毕竟是公主,公子可以不买她的账,他却是万万不敢的。
拿了药,凌暮雪径自往薛子陌的房间赶去,月安担心自家公子的伤势,也跟在她身后,凌暮雪回头,沉下脸道:“不准跟来!”
“可是……”
月安想说自己还要给公子上药呢,但见凌暮雪脸色不对,赶紧闭了嘴,这位公主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
见月安还算识趣,凌暮雪冷哼一声,拿着药走了。
月安只得留在原地,眼巴巴地焦急。
薛子陌听见推门声,以为是月安回来了,转头看是凌暮雪,不禁皱眉:“公主,你怎么会来?”
凌暮雪没有回答,直直盯着那骇人的伤口,快步过去拉住薛子陌的手腕:“你的手怎会伤成这样?”
语气之中,无不焦急。
薛子陌不动声色地抽回手,低声道:“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见那样一双漂亮的手伤成了这样,凌暮雪眼圈一红,哽咽道:“子陌哥哥,我给你上药。”
薛子陌不动,笑了笑:“不敢劳烦公主,我叫月安来就行。”
凌暮雪惨笑一声:“子陌哥哥,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我只是想帮你上药而已。”
薛子陌垂眸,犹豫起来,他与皇后的交易是一回事,但却牺牲了一个无辜少女的幸福,本就是他对不住她了,这么一想,不禁心下一软,叹道:“有劳公主了。”
见薛子陌同意,凌暮雪脸上露出一抹真挚的笑,开始小心翼翼帮他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