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载予呆了一呆,只觉头大如斗。
好在这主子一往哪去,屋内人也唯恐片刻错眼地呼拥跟上。
榻前暂且只剩两人。
苟太医捏住他的腕子,揉了一揉。“黄大人,方才得罪了。”
黄载予眼神复杂。“无妨。萧妃的事没大碍吧。”
“哈,老夫身上的事,能有什么漏子。”
“前辈行事自然周详。但,目下局势一变,怕只能及早……”
“老夫省得。”
“咳,我这里耳目喧杂……”
“老夫既然从牢里出来了,就自会有办法。”
黄载予虽知这老夫子江湖经验老,却仍然担忧不绝。
“苟大人须要记得,事不宜迟。也许在月内,也许就是十天余。此机错过,再难逢良机。王上是这样聪明的人,只恐已起了疑心。再迟,就是功败垂成了。”
苟太医拍拍他的手:“黄公子,圣上再是聪明人,也怕你这样实在的人。但这几日你还是好生养生。”
王上回转来,换了一身鹅黄色绸衫。这不知是哪个下人找给他的,黄载予一直没怎么穿过。给他穿竟然也相配。
王上大有要扎根在此,端汤送水的架势,下人自然跑得很勤。
黄载予长久悬着的心,仿佛放下了一半。路漫漫,美梦似夜长。
梦到尽头,路亦快到尽头。
也许是这一刻疲惫之后的放松叫他整个人如浮在虚空。他竟然想:
绸衫的织料多么软又多么柔,他不该再享用这个人的温柔。
这样相依偎的平和,好过什么也没有。
王上扯了扯折着的被角,忍不住探手入里。黄载予贴到他冰凉手指,惊得一跳。
他不是连这也有胃口吧?
只好忍着垂下眼,胃中酸楚莫名。
王的手却逐渐往那不该去的地方去。
黄载予没奈何,颤巍巍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闭眼道:“凉……”
王上微微地笑了笑。俯□,将暖炉的火拨旺了些。
撩起被,撕开黄载予绸料的里衣,露出胸和瘦削的腰。他记得他原本是有一点肌肉的,但后来也没有了。不过这样摸起来他更喜欢。
王上的嘴唇对着胸落下去,咬住那一点红珠慢慢吸吮。黄载予发出微细的呻吟,这还算是好的。
王上嘴里含着什么,含糊说:“是否就不凉了。”仍然极有耐心地吸嘬,循着他腰腹的线条慢慢地舔下去。
黄载予最怕他耐心长,腹部的火苗炙着身体的末梢,全身也微微颤抖了。犹豫地揽住他的腰背,不知如何是好,又捉紧了几分。
王上撑起身来,眉目依然是含笑的。黄载予不想看他的脸,扭过头。王上轻松地咬住他的唇。
黄载予拼命挣扎起来,道:“臣口里污秽……”他从前不曾这样僵拒过,王上深呼了一口气,也就离开了他的嘴。
王上没有特别的洁癖,却也不能为这种事败兴。
黄载予从呆愣中醒回来,王上欺身过来,撩起衣摆,黄载予服侍他将衣衫解开。
微闭了闭眼,伸手去□那已很熟悉的物事。
王上的面上这才微微地泛了薄红。黄载予觉得若能只这样是最好不过。用空余的手拉起丝被,盖在两人身上。
王上却压□子,黄载予只能挺着虚软的腰肢迎上去。
他起身呕吐了一夜,腰其实酸得难过。但王既然没有怜悯的心思,又能如何。
王上硬挺的□已在他手中鼓胀了好一会。黄载予闭上眼,任心头的火炙着。他慢慢体味那一丝□,虽然不多,也不激烈。承受不住时,总能让自己略微好过一点。
他怕王上会没有兆头地施虐,虽然这种事不常有。但他现在这副强打起的精神,就连平常的爱抚只怕也是痛苦居多。
王上忽然又吻了吻他的唇。这次却没有立即离开。
王上舔咬着他的唇齿,细腻地,一寸一寸地,让他浑身滚烫。黄载予晕迷般地放弃了,他向内缩了缩。王却抱紧他,肉体紧紧挨着。黄载予无力地放开手。王上的喘息重了一些,坚硬的物事却仍顶在他小腹来回的碾磨。王上猛然用力提起他的腰,低吟道:“并紧。”
黄载予惶惑之余,依言朝上圈住了双腿。
王上却暴躁地立起身子,丝被从凌乱半露的衣衫上滑下。黄载予不明白王上的恼怒又从何而起,双膝却被重重地碰到一起,王上紧紧扣着他的腰,将他死死按嵌在枕里:“听不懂话么。”
黄载予这才明白这原来是一种温柔的表示。王上没有要进入的意思,若硬是要进去的话,吃完的残羹恐怕也不大好看了。王上又抱紧了他,黄载予别无选择地回应了。毕竟王上已为他忍耐了很多。两人身体交错,紧紧纠缠着,互相蒸腾着对方身上的暖意。倒从来没有哪一次的爱抚如这次一样。
王上终于吃饱喝足——也许勉强只能算个半饱。也根本不能算做到什么地步,但还是欣慰,好过什么也没有。
又亲了一亲,捡起丝被将他裹好。和衣出去,端回来药食。
方才的爱抚里其实没甚么费力处,黄载予却仍是虚脱得不能动。
☆、第 20 章
数日之后,黄载予病愈回朝。萧美人被晋为萧妃,下药凶手却未查出。虽然下狱了一堆,但找不到证据,总不能随便砍人头颅。
黄载予去向王上回报安其祖父灵位的选址。
宫内仍留有比平常要凝重的气息。这条参道不知走了多少年,自他记事起就常随父亲出入。而后,又是这几年。
如今的感觉却终于有几分不同。
他眼里突然出现一袭绯色衣袍的身影,原来是苏白漪刚好相对而来。也许他也刚去见过王上。
自从受了降职的小小处罚,苏白漪每次见到他时都会首先示意。他们二人没有什么私交,甚至有些小小的暗潮汹涌。黄载予也说不出什么多的话。
苏白漪走过来,也是向他笑了一笑,问候道:“黄大人气色好了许多。”
黄载予答应着说是,苏白漪笑道:“黄大人是个会享福的人。黄大人要再不肯回来,我也要告假,去享几天清福呢。”
黄载予踌躇了一瞬,道:“王上怎么离得了您呢。”两人互道几句场面话,揣着各样心思。
黄载予将地形选址呈给王上参阅。
其实安葬一把宝剑,是略微妙的事。
皇朝重建时,大荒的帝陵因为战火损毁,至今也未修复完全。
但随葬在前朝的帝陵,灵位安于祖宗侧旁,才是正统。
王上看了看地图,黄载予在旁道,因为实际的地形与百年前的绘图有许多改变,他要带人亲临实地勘探,再改一详稿。
皇陵所在的地方,都很偏僻,也很荒凉,风水却很好。风景当然也很不错。
王上本想说,黄大人身体才好了几天,不用去了,心念一动,换了说法。
“不如朕陪爱卿去走一遭……”
“这种事,怎至于劳动御驾。”
但既然王上已觉得踏青是个不错的主意,就很难轻易被说服了。
黄载予本就不擅于劝谏,更何况王上只觉得这是两人难得的同游。
王上甚至不肯带侍卫,不知抱着何种心思。黄载予觉得此举实在不妥,好歹劝说让侍卫队在稍远处随行。
他的心情,只是次要。
王上不常微服出行,但对民间也非一无所知。他特意穿了那日从黄载予家里顺回去的衣衫,黄载予看了半天。“白龙鱼服,不妥……”
王上哪里会理。两人打扮了一番,再策马走在街上,仍然像两个大官。哪有一处不打眼。
黄载予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王上出宫的消息,虽然瞒的很严,在两骑高头大马出了宣德门的时候,也就没法子密不透风。
出了城门又向东走了数十里,春草猎猎,雁雀乱飞。这方圆许久前还是游人宴饮作乐之地,如今却很萧条了。
离园寝还有少半路,王上勒马问道:“黄爱卿,你累了没有?”自己口干舌燥,拿出皮囊解渴。
黄载予一路都很沉默。不过他一向总是如此,除非王上特意和他说些什么。“那面似有个茶铺。”
王上遥望道:“不错。没想到这里还留有茶铺。不过听说以前这一代车水马龙,如今萧索到如此,唉。”
说罢两人策马过去。
茶也并非好茶。王上看了一看,却没有喝。
茶铺里四五个人,或喝茶或忙碌。
王上看着黄载予,笑了一笑,道:“这地方不错。”
黄载予看着他碗里一份浊茶上冒头的叶尖。什么也没有说。
王上又笑了一笑,一只绿头黄雀在茶铺新竖的旗顶上叽叽喳喳地唱了不止一刻。聒噪得叫人烦闷。
“黄大人,你想什么时候动手。”
两条矮凳对坐,王上翘起腿,看斜刺那颗长得密密实实的槐树上惊飞落一只老鸹。
这一语,如惊石入水。
黄载予仍然一动没有动。可是身后那几个或站或立的人身上的气息明显地变了。
那只黄雀受了惊,倏地飞走。
王上淡然道:“别忙。我带的这几个人,这样说来有些像夸口,但一令之下,在百步之外将你身后这几人放平,应毫无意外。”
跟黄载予比起来,他显然是焦虑了。可他已不知自己到底还能忍到什么时候,才能将盖着真相的布狠狠一把扯下。
黄载予依旧看着茶叶,良久,微微叹了一叹。“王上可能,有些误会。”
一直维持的冷静淡然终于裂了几道缝。王上忍不住冷笑出声。“误会?”他的笑意里蒙上一层焦虑汹涌的薄雾,然而顷刻消散。
“误会。若只是误会二字多好。可你当真以为,我与你二人出游,是一时兴起。你当真以为,太医局关了一半太医,苟元景被提出来为你看病,就真是偶然。你当真以为,这是我凭空冒出的猜疑,没有证据。”
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