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淩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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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淩旧事-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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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营后家里的车马已经等候多时,沿着四年前来延边的路,马车一路东行。回望讲武堂的碉楼、营房,从怀里掏出被雨水沤烂的草戒指,活了十五年的自己第一次无声恸哭。
  那天,雨停后,延边的天空出现了彩虹罢?
  伸出双手,掌心的薄茧早被多年的养尊处优消磨得干净。白皙柔嫩的手指上套着与景弘同玉雕琢出来的墨玉戒指,戒指是琢玉大师诚惶诚恐贡上大殿的,传言价值可易城池。
  价值连城么?贺镜西自嘲地笑了。
  
  “爹爹~”车帘突然掀开,无忧笑嘻嘻的小脸伸进来吓了贺镜西一跳。
  贺镜西正要质问,更大的“惊吓”出现了。景弘一身儒生打扮,摇着把武淩夹纱扇笑得优雅詹静,也跟着进了马车。
  贺镜西圆睁的美目让景弘十分得意,把绝色帝卿揽到怀里,景弘语含笑意:“念卿今日很是动人啊,嫁纱是御衣坊哪位师傅做的?回去打听一下,擢升一级,赏银百两。”
  “君上?您去程府观礼了!”贺镜西吃惊不小。
  无忧抢道:“父皇那是微服出访,体察民情!”
  “念卿、北亭都是朕顶顶喜欢的孩子,他们成亲朕自然想去看看。不过朕要是摆驾过去于理不合,而且规矩一多喜宴都弄得没甚意思了,不如易服带了无忧出来。”景弘不是多言的人,一气说这么多话可见是真的高兴。
  “唉,君上不顾安危,若有万一,绍卿万死难辞啊!”贺镜西叹了口气“罢了,回宫吧。”
  贺镜西对景弘向来知情识趣,要是平时断不会说这般败兴的话。今日景弘微服赴宴,可大可小。但要真出了什么事,程府、贺氏第一个脱不了干系。贺镜西刚刚愁肠百结,情绪没缓过来,几乎是恶意地想找不痛快,一口气叹得几近做作。
  景弘眼里的笑意果然收了,虽然面色不改车内的气氛有些古怪。
  无忧转了转眼睛,拉着景弘的衣袖撒娇:“父皇~带无忧去吃龙泉夜市的蜀州抄手好不好?方才在敛之哥哥家您答应了的。”
  景弘把女儿的小手握在手里,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低头不语的贺镜西:“你爹爹要回宫休息,回去父皇让御膳监的蜀州师傅做给无忧吃,好么?”
  “可是,可是父皇答应了无忧去龙泉逛夜市的。”无忧长睫直闪,让人不忍拒绝。
  景弘仍是看着贺镜西不做声,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无忧。
  无忧可怜巴巴地看着贺镜西,细白的手指在坐垫上画着圈。
  贺镜西扑哧一下笑出来,屈指扣了扣车壁:“去龙泉夜市。”
  无忧欢呼一声扑到贺镜西怀里,得意地向景弘咧着白牙。景弘笑笑地看向贺镜西,他的帝卿怀抱公主憋着笑白了他一眼。
  
  “爹爹,我要吃那个!”无忧指着路边卖拉丝糖的小摊,兴奋地叫起来。
  “这个脏,回头让凝碧姑姑做藕丝糖给你吃。”贺镜西扯过要奔过去的女儿,皱眉。
  “女儿想吃就给她买呗,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武淩那么多人家的孩子吃得,我家丫头怎么就吃不得了。”景弘展眉一笑,牵着无忧过去。
  贺镜西望天叹了口气,转眼就见父女二人一人拿着一串拉丝糖走过来。
  无忧舔着黄色的糖丝一脸满足,景弘递过手里的那串:“绍卿,要不要尝尝?”
  贺镜西见鬼般地看了景弘一眼,一撩衣摆走在前面,身后传来父女两的朗声大笑。
  来到卖抄手的店里,景弘竟十分熟稔地跟老板打起招呼,点餐也十分老道。
  “三份麻辣抄手,两碗大的,一碗小的。其中一碗不放茴香、葱花,小碗多淋点香油。”
  “知道了,严老爷!夫人的那一碗不放大料,小姐的多林香油!”老板手下不停地放抄手,放作料。
  “严老爷?”景弘竟然记得自己的忌口贺镜西心里还是感动的,但是老板的称呼更让贺镜西感兴趣。
  “嗯,武淩平州会馆的管事严霄。”景弘吃完拉丝糖,找老板讨了水冲手。
  严霄,萧延、、、贺镜西不知说什么好了。
  “今晚你是严夫人,你是小女严无忧。”后面一句景弘是对无忧说的。
  抄手鲜辣美味,吃得三人大呼过瘾。
  辞了老板,景弘又带着父子二人往茶馆去了。进了茶馆,掌柜迎上来,见了贺镜西直了眼。景弘好笑地拿扇柄敲了掌柜,掌柜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请安:“哪阵风把严爷吹来了?!这是夫人小姐吧?夫人真是神仙托生的啊!这般品貌,就是比贺帝卿也是比得的!”
  无忧捂嘴看着自家爹爹笑得很贼,掌柜八面玲珑,看景弘对那番美言也是笑纳便更夸得起劲:“哟哟,这小姐娇娇的真可人,严老爷美妻娇女真是好福气啊!”
  景弘闻言只是笑着要了雅间,携了妻女上楼了。
  茶楼的雅间以竹帘相隔,隐约间可以看到隔间的情形。左右是市井茶楼,人们也不讲究那多。
  无忧吃着奶油炒茶,还在学着掌柜的腔调,对着贺镜西嬉皮笑脸:“呀,这位夫人就是比贺帝卿也比得啊!”
  贺镜西随她去,径自和景弘吃着茶。
  
  “听说程侍郎的新妇是贺帝卿的亲弟弟,那得生成怎样的容貌啊?”隔间传来年轻男子带着醉意的声音。
  “不是很漂亮,我前些天去程府修正苗圃时见过贺小公子。真是很一般的长相,不过倒是很有贵气。”一个年长的声音接过。
  “不能够啊!贺帝卿长得跟天仙似的,小公子会长得不好?再说小公子不好看程府能答应?程侍郎可是貌比潘安的,又财雄势大。”
  “‘娶妻娶贤’,小公子长得不丑,又是平州贺家的。贺家的儿子当帝卿都当得,做程府正妻难道还委屈了程侍郎?”
  “话说的是,娶妻娶贤,纳妾选貌。程侍郎就算不满意大房的长相,过两年武淩貌美的名媛公子还不是任他往二房、三房放的、、、”
  “哈哈哈,说得是说的是!”
  “那贺帝卿就算宠上了天也不是正宫皇后,算名分还比不上他弟弟呢。”
  “咳咳,王五,你醉了啊!天子家事哪是咱们平头百姓能说的!”
  “哦!醉了醉了!这茶也能醉人啊,哈哈哈、、、、”
  隔间的人一时忘形说错了话,吓得立马付账走了人。人已走,茶未凉。身边还是人声喧哗,贺镜西抬头对景弘笑笑,仿佛真的只是严夫人听了贺帝卿的笑话。
  景弘表情倒是淡淡:“走罢,给无忧买些小玩意再回宫。”
  
   

作者有话要说:祝考研滴筒子棉马到成功~




12

12、皇都花嫁(三) 。。。 
 
 
  “让开,本宫没醉!王总管,戏订好了么?”萧从瑜双颊飞红,醉眼迷离地摆脱侍卫的搀扶,摇摇晃晃地进了骊园。
  斯咏殿总管王耀讨好地笑着:“咱家早给东宫订好了,玉龄的《长生殿》,唱整本。”
  唔,整本的《长生殿》,今晚又可以打发过去了。萧从瑜满意地笑了,朝王耀怀里扔了几片金叶子。王耀满脸推笑,收好金叶子喜不自胜地退下了。
  “今古情场,问谁个真心到底?但果有精诚不散,终成连理。万里何愁南共北,两心那论生和死。笑人间儿女怅缘慳,无情耳。感金石,回天地。昭白日,垂青史。看臣忠子孝,总由情至。先圣不曾删郑、卫,吾侪取义翻宫、徵。借太真外传谱新词,情而已。”
  万里何愁南共北~南共北,他们还真是天生一对啊,名字都对得这样好!萧从瑜苦笑一声,执了酒壶往口中倒酒,周怀森很少见到主子喝酒喝得这样豪放不由心惊,想要上去劝阻但还是忍住了。白日里程府婚典上的觥筹交错已耗尽了主子所有的风度和冷静,人总有不愿忍也忍不得的时候。如果酒能消愁,就让主子自在地喝吧。
  “旧《霓裳》,新番弄。唱与知音心自懂,要使情留万古无穷。”
  整本《长生殿》唱下来就算是名角儿也都有些声气不支,满怀忐忑地谢了幕。看向台下,好么,满桌狼籍,金主早已睡得人事不知了。
  
  从宿醉中醒来,程敛之脑袋痛得要裂开了一半。挣扎着睁开眼,一个清瘦的身影坐在梳妆台前,两个衣着上乘的小侍正给坐着的人梳头熏香。
  程敛之闭上眼复又挣开,那三个人还在。原来不是梦,自己是真的和阿南成亲了。也许是心有灵犀,那坐着的人突然转过身,两道目光便在空中相遇了。
  “啊!你醒了?”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话问得蠢,贺镜南脸一热又转过头去。
  “嗯。”程敛之走近,看向镜中着同色中衣的两人。“昨晚喝多了,真不好意思。”带着淡淡酒香的气息喷洒在两人中间,贺镜南熏熏然地靠进程敛之怀里“夫妻之间,这么客气做什么。”
  夫妻夫妻,程敛之心里默默念着,却没有做声,只是揉了揉贺镜南梳了一半的头发。
  贺镜南心下突然生出些失落,便笑着转开话题:“明日是今上的万寿节,晚上在千声阁开夜宴,大哥让我们早些进宫面呈贺礼。”
  “唔,知道了。用了早膳要不要我陪你去看看明个儿穿的衣服?”
  “要的!”一个人些微的用心,随意的软语就可以让另一个人生出许多的欢喜。后者其实很可悲吧?但贺镜南太高兴,也想不到那么多了。
  早膳是一家人在花厅用的,多是些绵软易消化的粥水面点。看来程夫人还是对烂醉的儿子报了不切实际的希望,贺镜南面对姑母,不,婆婆别有深意的目光极不自在,只有低着头拼命吃喝。程夫人看了更加欣慰,真是累到阿南了!想到这还嗔怪地看了儿子一眼,程敛之被看得莫名其妙,于是只有跟媳妇儿一道低头吃粥。
  午膳前二人选好了贺镜南第二天入宫所用的装服,留白进来时夫妻两人正头凑头地研究南洋香水儿。
  “主子,这是夫人你的。”把一个珐琅小瓷盒塞到贺镜南手里,留白脸红得可疑。
  贺镜南疑惑着打开瓷盒,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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