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冉身躯一颤,手一偏,头移位点了一下“嗯?”不适应地眯了眯眼,有些出乎意料地看见言枵。疑惑地看了他几眼,既没问他为何不睡,也不问他为何会出现在此。
只是拉拢好外衣,指了指对头的小塌。“坐下吧。就当陪我聊几句”
战兢坐好,愣愣看着柏冉的脸出神,又不知想了什么,立马低下头不敢直视。
这一过程柏冉伸了伸拦腰并未留意。随口问一句:“会下棋吗?”
低头时才发现,小几上是一幅摆好的棋盘,已经下了一半,黑白棋子错综交回,遍布了一大片也未有胜负。
老实摇头。言枵从小就只正正规规上学,这些课外兴趣从未有过涉及。
有些失望地一叹气,低声道:“你父亲会,而且十分擅长。但总让着我。”故意让自己悔棋,退回好几步前再重新。自己没胜算时就换棋色,抢了他先前的布局占为己有再开始。
“啊?”声音太小,言枵根本没听清柏冉的低喃。
摆摆手,“没事,以后你要想学就说一声。我可以安排人教你。”抬手时衣肩滑下,修长的曲颈显露,在月色的照耀下泛着光着,却也露出狰狞的疤痕,从右耳下一直蔓延至左肩端。结的疤有些已经脱落,露出新生的粉色肌肤。但联想到那日柏冉毫不犹豫的一刀,言枵终究有些害怕,眼眸中不由替换出担忧。
看出言枵的心思,满不在乎一笑,扯了扯衣领遮住脖颈。“只是道上唬人的手段,看起来吓人。自创立以来就当做不可能实行的方法。”再一看言枵一脸疑惑的脸,解释道:“黑道上的手法,一个势力如果掌权人无法掌权,可由旗下部属出面代掌。但要有绝对忠心,大概就是连死都不怕,生无所寄了的人。你说这创意的人是不是脑子抽了?”随意把这道上最高的表忠心方式说出。
言枵依旧未懂的样子。“你可以说的啊。不一定要弄得这么恐怖。万一有一点差错……”
要是三言两语那把那天堂上的人打发,他柏冉就不用弄得这么一副忠心不二的样子。“放心吧,失不了手。我早些年在兵营无聊得发霉,拿了几个俘虏……说偏了。反正我玩刀有些年头,再来一次都行。”懊恼地挠了挠头发,莫晨说过这孩子纯得很,不该当孩子面说的。
“算了,早睡吧。我送你回房。明天你还有课”指尖捏灭那柱藏香,牵起言枵的手向着住宅的方向走去。
在柏冉不曾留意见,言枵抬头看着这个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人。他究竟都遭遇了什么?为什么总是给人一种寂寞感?不管外表多友善让人想亲近,也都掩盖不了。
你是父亲的爱人吗?我什么都没有啊,我的一切不都是你给的,为什么…要对我忠心?
“嗯……“沉凝片刻后,将一份拟定的处理方案交给莫晨”你按着上面的方法实施,一个月后把月份报告表给我看,风险评估,市场评估都详细弄来。
“啊咧?”莫晨抖了抖手中薄薄的几页纸“言少做的?”
“嗯!”略带炫耀自豪的扬起下巴“我昨晚把海运那边的业绩情况以及现有状况写成书面形式给他,今早他就把这份拟定交给我。应该以为是家庭作业。”打开电脑海运行业的行情,将大概情况略看一遍“我审视了几遍,都觉得完全可行。海运这片当给他练个手。”
莫晨下巴快掉了,柏少你是有多大的勇气啊。就是放林家王家,那也顶多拿个小企业练个手。海运占集团收益的三分之一啊!你之前对待这一片不都是万分小心,专家组讨论几天才敢下方案吗?
“他再过几月就成年了啊。总该面对点正事了。这些年你我就把他扔家里,什么风浪都没见过怎么成?”
见风浪你要拿公司效益来见?
“放心就一个月,动不了根基。这次没问题的话,我打算让他出面接手了。好,不说了,我待会有酒会,先走了。”在衣柜找出常年不动的衬衫抖了抖。
岁月很不公平,眼前的柏冉依旧是几年前的年轻摸样一般,套着件大T恤,一条米色长裤。眼角依旧显出几分稚气。有时跟言枵站一块都快觉得言枵反而大些。
这厮太逆天了。莫晨气哼哼摸了把自己的皮囊,奔三了。快要走大叔路线了。
再一看柏冉细皮嫩肉,直接自爆弃地扭过头。
这边怨念着,那头柏冉西装革履整戴好,正犹豫着挑着领带。
“谁的酒会?你一般不都是推掉的吗?来嘛来嘛,今晚我们去海边吃海鲜,带上言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正哈着口水看“海鲜小店”新来的那群服务生。要把妹自己去,别带坏言枵。”
懊恼地低下头。柏冉的死命令之一,禁止带言枵出入任何不正常场所。其中包括一切营业超过12点的点。
正巧言枵路过,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莫叔”
“唉,乖了乖了。没带糖给你,下回补上。”没好气招招手。沮丧的心情一时还没恢复呢!
“……你别把他当孩子了成不?”柏冉系好领带,冷眼看着莫晨。
“柏冉要出去吗?”言枵亲自端来了三只茶盏,却失望地看到柏冉要出门的样子。
“嗯嗯,林家三小姐的订婚酒。再推就说不过情面了。”端起茶盏呷饮一口,想起什么般笑道:“下回就开始要带你出入这些场合了。再过几年估计就不用我出面了。”这两年凡正式场合,均有柏冉代表言家出席。虽然是能推就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都让人快习惯“言家就是柏冉”的这一假象。言枵深居府内,也从未意识到自己才是言家继承人一般,理所当然的让柏冉操管府内户外,自己也顺从的听柏冉的一切安排。突然听到柏冉这么说,没反应过来,带着点紧张看着柏冉。
柏冉炊灰馐兜剑テ鸺父龈獾阃炖锶熬苹岬淖宰鞑途褪前谏瑁洗蚊欢龇栉摇!
“慢点吃,实在不成衣服里赛几个带过去。”莫晨没好气说道。
“没你这么没品!”暗骂一句,抓着两个桂花糕边走边吃就出门了。
“我们是不是应该提醒他,嘴角沾了不少糕点碎啊。”言枵好意道。
“甭了。他柏冉人前人样,保证酒会上端端正正,举止优雅。言枵你别跟他学啊。进食礼仪我是教过你的,就算是吃糕点也不准用用手抓着就往嘴里塞……恩不错,你放了刀叉……”莫晨说教再次开始,言枵只得苦笑一声,假意听着。满脑想得确是柏冉一身正装的摸样,未语三分笑,举手投足间是独有的优雅。再一想,又是刚才他抓着糕点猛吞的摸样,急匆匆的只为多吃两口,也不管弄得盘子中一片狼藉。这样又是一番可爱。指尖似乎有碰到嘴角,软软的……不敢再往下想了。眼中不经意流露出温暖的幸福。
莫晨煞风景地凑过头,“发什么花痴呢?”。
身子微微一愣,瞬即端起茶盏往莫晨手中塞,“下午茶时间到。”
“啊?”怔呵呵的接过茶。好好招待哦。
“昨晚古巴大战阿根廷看了吗?”
“哦?什么时候有赛了?”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看球赛重播时科比布莱恩特的突破太帅了!”
“啊?”这根上个话题有关系吗?领域不同啊喂
“唉。没看太遗憾了!还有最近***(当红明星)又有绯闻女友了。”
“啊?哦哦……”哪跟哪来着。
“不对,我应该跟你说,午夜电台昨晚放了经典鬼片唉。”
莫晨脑抽了。
“差点忘了,新出的几款网游太无聊了。没点新花样。”
“呃……”
“你说这个季节喝什么茶好啊?”
“……”
看着火候差不多,言枵满意一笑,给了最后一击“昨晚灰太狼还是没抓到羊。”
莫晨倒地。言枵胜利地喝了口茶,轻车熟路安顿好莫晨走了。
看来言枵少爷昨晚很丰富嘛。
☆、错位之间
说是订婚酒宴,实际上还是借着名义的一次交际。林家的乘龙快婿此时不过是个陪衬。
熟人一一碰杯后柏冉早开始吃不消,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那假意客套的圈子。
占了整个花园的酒会上张灯结彩弄出一派热闹气氛。乐队站在中间的草坪上演奏着欢乐的乐曲,年轻的小姑娘被绅士邀请在绿地上共舞。流水席上摆着各种名贵酒种。
掩唇打个酒嗝。柏冉快被脂粉和酒气熏吐了。虚浮着脚步绕开人群。中途有人上来搭讪地也一律敷衍的推开。
到绕出人圈时,喧杂的人声已经隔得相当远,听得就像两个世界的事。
靠在树旁大口喘气着。酒劲正在头上,脑袋显得昏昏沉沉只想闭眼睡去。
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独自闭眼靠这休息。
这边的晚风吹得人一身寒意,抱着手臂犹豫着是否该提前回去了。
正昏沉间,完全忽视了身后的脚步声。
来者轻踏着草坪,尽量不打扰到树后的人。手轻轻搭在柏冉肩上,靠近颈脖微微呼出一口气。
出乎意料的感觉让柏冉猛得清醒,脚步一顿确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身后那人快速出手捞了个满怀,带着笑意说道“柏少小心啊。”
一系列的惊醒后,柏冉意识迅速缓了过来,待听清来者的声音,客气一笑,站直身子退出林强的怀中“真是让林少见笑了。”
对柏冉的反应也不恼,“柏少说什么呢?我这不也受不住跑出来放个风。”
下意识不想和林强站得那么近,柏冉不动声色再往后一移:“还没祝贺呢。贵家小姐于夫婿当真是郎才女貌。也还一直没感谢林少这些年对言家生意上的照顾,改日定奉酒席相谢”
“是啊,小妹这婚事当真是羡煞我这做哥哥的。”闭口不提生意上的事,谁都清楚,林家不也就是相互利用罢了。
“林少岂缺着红颜知己。待来日林少摆婚酒时,我柏冉自会送上大礼。”撑不住了,夜风吹得反而更加头疼。冷,单薄的西装根本抵不了寒气,只觉得冷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