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李忠本是宫女所生,被皇后过继来才登上太子之位,何况并非聪明伶俐的孩子,比起雍王素节来说,素节小小年纪识字千言,出口成章,精勤不倦。若是一年前太子之位早晚非雍王素节莫属,可如今武昭仪诞下皇五子李弘,武昭仪更是专宠后宫,一时之间风头正盛,皇后又被皇上常年冷落。太子之位,虚位以待。
转眼,武媚娘诞下小公主,萧淑妃携义阳前来看望。
小义阳一见到小公主就喜欢上了,平日里老爱装深沉,不怎么喜欢言笑的她,见了小公主竟是自告奋勇把小公主抱了起来,害的萧淑妃不敢眨一下眼睛,紧紧的盯着义阳,双手做出要接过去的姿态,生怕摔着了小公主。
“让武儿见笑了,宣城出生的时候也没见义阳这般喜欢呢。小公主尚在襁褓之中,那雪白的肌肤,长垂的睫毛,闪亮的黑眸,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了定是要祸国殃民了,无怪乎一向冷淡的义阳都这般喜欢了。”
“姐姐见笑了,哪有姐姐夸的那么好。”武媚娘听到萧淑妃夸小公主,自是高兴的很。“小公主若是长大了也能如义阳那般可爱聪慧,我便满足了。”
“呵呵,早看了弘儿像武儿,小公主更是活脱脱的缩小版的武儿,长大了定是要和武儿一般文韬武略,巾帼不让须眉的。”萧淑妃笑逐颜开,接过义阳手中的小公主更是爱不释手。
武媚娘自是知她夸她,心里像是得了蜜。就连皇上的甜言蜜语都没能让她这般开心过,萧淑妃只一言便让她由心的舒畅。
“母妃,义阳还要抱抱。”小义阳抓着萧淑妃的衣角,可爱的小脸皱着眉,像是被抢走了可口的糖果。
“义阳,要听话,母妃把小公主放在软榻上,你看着好不好?”萧淑妃这才放下了小公主,拉着义阳,又找了武儿身边的宫女看着她们,这才放心的回了武儿身边。
“媚娘还以为姐姐见了小公主,便想不起了我了呢。”武媚娘红唇微嘟着,不自觉的撒娇起来。
萧淑妃唇角扬起,眉眼舒展,握着武儿放在外面的手:“武儿这是在吃小公主的醋吗?大冬天的,寒气逼人,我扶武儿躺下可好?”
幽香入鼻,十指灵动,武媚娘就这般乖乖的任着萧淑妃为她拔了金钗,首饰,一个个放在床边。她的动作很轻很柔,垂在耳际的青丝自然的落在她的脸上,唇边,眉间,武媚娘心底生出了丝丝涟漪。自己还从未被人这般服侍过,何况那人还是萧淑妃!
“武儿的头发光滑如缎,乌黑发亮,抚在手心里闻在鼻息之间,看着闻着便赏心悦目沁人心脾。”萧淑妃的指尖滑过武儿的三千青丝,穿过柔顺的发丝,撩起挡住耳垂的一缕,指尖若有若无的碰触到如水的肌肤,一触上指尖便贪恋上这般的触感,只想放在手心里把玩,若是能放在唇边品尝便更好了。
“姐姐为何不把头发盘起来呢?”武媚娘抓住萧淑妃穿在她发间的手,她觉得这双手就是恶魔,撩动着她的心。只不过才几面之缘,第一次便以“武儿”相称,第二次又是如此亲密的动作。武媚娘有些发慌,偏偏萧淑妃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异样的痕迹。
萧淑妃自嘲的一笑,武儿,你可知自从那日见了你是如何迷惑皇上,散尽三千青丝,便爱上了你那时候的样子。当下也随着去做了。
喜欢你,便成了那时的你。
武儿,你可知正是那日你这般样子,让我沉沦!你却转身忘记了。
“我喜欢这个样子,好在皇上也同意了。”
“哦。”
武媚娘继续接受着萧淑妃的温柔,如此有人怜惜也是好的,管她安的是什么心。
“武儿这是第二次生产,听宫人传武儿生弘儿之时,发烧昏迷了两天,如今见武儿身康体健,面色红润,气血很足,我便放心了。”想对她好,心里想着她,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不说出来,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就是如今,她也是要怀疑她居心叵测,有意拉拢了。
武媚娘被萧淑妃那一回眸的淡淡笑意迷了眼了,心中的某根弦被牵动,就连这深宫中的冬日都不觉得那么冷了。
她不由得想到一个人,高阳公主。自己为了重回大明宫,亦曾轻解罗裳,与她翻云覆雨。整整两年,高阳公主才给了她一个让皇上来感业寺的机会!好在,她抓到了!抓到了,就不能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放过!
萧淑妃按耐住心动,只不动声色的扶着武儿躺下,无意间碰到她发烫的身体,手留恋的不舍移开。就连屋内还存有的淡淡的血腥味她都觉得是武儿的,是她喜欢的气息了。
又坐了一会,萧淑妃才拉着小义阳回去。
不久之后,王皇后也来看望小公主,王皇后自是没有像萧淑妃那般扶着她休息,就连来看她都没来。不得不说小公主当真生的是惹人喜爱至极,就连已经和她关系崩裂的王皇后都抱着小公主爱不释手,皇上也是早早的来看了,竟似比得了皇子还要高兴上几分。
小公主如此人见人爱,怕是要折寿了。武媚娘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慌乱的爬起来也顾不得穿上衣物,只披着一层外衣,好在小公主还在安静的睡着,武媚娘松了一口气。
见小公主微弱的呼吸着,眉眼之间无不透漏着玲珑可爱,她看着也是越发的喜欢,怪不得就连萧淑妃都这么夸小公主呢。萧淑妃,萧淑妃,为什么武媚娘在想起这个女人的时候心有不安呢?
武媚娘解开小公主被包的紧紧的领口,炉火生的太旺了,屋内不免有些煤气太重,小公主鼻翼之处都生出细密的汗了。武媚娘疼惜的拿来丝帕爱怜的擦拭着。
“小公主,你莫要抢了为娘的运气才好,你看人人都喜欢我的小公主,都把我这个做娘的忘记了。只有她,还来照顾为娘呢。”
武媚娘叹气,又好笑起来,好端端的说这些作甚。随手打开窗户的一角,这屋子太严实了,冬天虽冷,还是要透些风的。
这一晚武媚娘老是在做梦,梦靥缠着她不放,里面她老是看着小公主在那里啼哭不停,然后萧淑妃突然走过来,温柔的哄着小公主。自己身体难受的发热,喊着萧淑妃,她却不理她,只自顾自的逗弄着小公主。
身体似乎只有让她略微有些冰冷的指尖拂过才能好受些,白日里不是明明触着了,现在又为何不理她呢。武媚娘只看着萧淑妃留给她的那个长身玉立的背影,她口中轻轻哼着的摇篮曲也成了她的梦靥,逃不出。身体憋得难受,胸闷异常,感觉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昭仪娘娘,昭仪娘娘。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小宫女惊恐的喊着。
“做什么!放肆,我的内室也是你可以轻易闯的吗!”武媚娘羞怒交加,在梦中她正看着萧淑妃解开衣带露了香肩,眼看更多更美的身材要呼之欲出了。自己正值口干舌燥之际,却被人打断,怎能不气。
“娘娘恕罪,奴婢是照顾小公主的宫女。”
武媚娘一听,抓住眼前人,心下大乱:“小公主?小公主怎么了!”
“奴婢一早起来,见大雪茫茫,小公主房内的窗户大开,屋内进了很多雪,炭火盆也早熄了,奴婢再一摸小公主的脸,都冻得僵硬了。”
武媚娘只觉得眼前一黑,大雪,窗户大开,炭火已灭,小公主,僵硬了……
第四十七章 欺负
……》
整个后宫都炸开了锅,小公主已死的消息顷刻间传遍了整个后宫。
有人喜有人忧,有人生死不能。
昭仪宫内,李治大发雷霆。
昨日还刚刚沉浸在喜得爱女的狂喜之中,怎么才过了一夜,小公主便香消玉殒,枉来人世?
“你们都是怎么看护小公主的!小公主的奶娘,照应的宫人全部拉下去处死!”李治抱着媚娘,一边安抚着只知道流泪的媚娘,一边怒叱着宫人。
“皇上恕罪啊,奴婢明明见小公主熟睡才去歇息的,谁知第二日起来窗户大开,炭火已熄。定是炭火过旺,昨夜又忽气大风,大雪不止……”
“狡辩!全都是狡辩!你们疏离职守,竟把朕的爱女活活冻死了,这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来人,还等着做什么,拉下去全部给朕砍了,你们通通去给小公主陪葬!”
“皇上,不要。”武媚娘拉住皇上的手,哽咽着。“皇上,小公主命贵福薄,生来便得了皇上无限荣宠,皇后娘娘也既往不咎,很是喜欢小公主,怕只是小小年纪折了阳寿。请皇上替小公主积点阴德,让她来世好早点投胎做人,生在平常百姓家。”
李治泪如雨下,深情的看着武媚娘:“媚娘,朕对不起你们母女,朕真是没用,连小公主都保护不了。”
“皇上……”
“媚娘,你刚刚说皇后也来看过小公主?”李治转身瞪着跪了一地的宫人,“昨日都是谁来看过小公主!”
“启禀皇上,昨日先是皇上来看了小公主,再然后便是淑妃娘娘和义阳公主前来,皇后娘娘是最后一个看望小公主的。”
“爱妃……”李治沉吟道。
“皇上,淑妃姐姐看过小公主过后,媚娘也去看了小公主,小公主还对着媚娘笑呢。”武媚娘抽泣着,她不想让萧淑妃牵扯到其中来,不想!
“嗯,那么就是皇后了!朕要废后,朕会给媚娘一个交代!”李治越想越气,气的发抖,平日里皇后搬弄是非,争风吃醋也便罢了,现在竟然做出如此泯灭人性之事,天理难容。
武媚娘没想到自己还刚刚往皇后身上一引导,皇上就顺藤摸瓜,直接如了她的愿了。
“皇上的意思媚娘不懂,皇后把媚娘接出感业寺,对媚娘照顾有加,昨日更是对小公主爱不释手,怎么会……”
“媚娘,你不要被皇后的表面迷惑了,她素来就心胸狭窄,难登大雅之堂,又无所出,如何能母仪天下!平日里喜欢争风吃醋,搬弄是非,在朕面前三番五次的数落媚娘的不是,媚娘你太天真了,还替她说话!”
“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