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脸上已找不出丝毫昔日那种豪爽乐天的影子,勉强装出来的笑容也掩不住他眉宇间那种忧郁愁苦之色。
大厅里也是冷冷清清,茶具布满灰尘,就椅子还干净一点,真是够落魄的。
左轻侯紧紧握住了楚留香的手,良久都说不出话。楚留香忍不住试探着问
"二哥你。。。你近来还好吗?"
"好,好,好。。。"
他一连将这"好"字说了七八遍,目中似已有热泪将夺眶而出,把楚留香的手握得更紧,哑声
"只不过明珠,明珠她。。。"
"明珠她怎么样了?"
左轻侯沉重的叹息了一声,黯然
"她病了,病得很重。"
我觉得这段对话实在没有营养,既然这里萧条,张简斋又在这里,那还有的问吗,不是病的很重就是要死不死了。
这几天玩的比较疯,天又冷,本来在车上没睡够就被拖下来,眼睛半睁半阖,迷迷糊糊的脑袋一点一点,真不想听他们啰嗦。可恶的礼节啊。
石观音站在我身边,也没在意听楚留香他们的对话,显的很没兴趣,这也是应该的,石观音要有兴趣估计没几天掷杯山庄就该被平了。
啊,好困。我又无声的打了个哈欠把裘袍裹的更紧。
突然一条手臂环住我的肩,眨了眨眼睛看着这条手臂的主人,用眼神无辜的询问突然从斜后边环住我的石观音。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手上用了些力,我被强制后退半步,倚在了她身上。
不好,有地方倚着更想睡了。努力的睁开眼睛,石观音的手就附上了我的眼睛。
别闹啊!这真的是要站着睡着的节奏啊!我动了动脑袋,终于臣服于了石观音故意招来的周公。
但我相信上课睡过觉的人都懂得,睡了不等于什么都听不见和什么也不知道。就像上课睡觉不等于老师说了什么都一脸茫然一样。
楚留香和左轻侯还在深沉的叽叽喳喳,终于顿了顿,突然听左轻侯迟疑的问
"这两位。。。?"
接着是楚留香蕴含着极大无奈的声音
"我的朋友。"
"这位公子这是。。。?"
左轻侯说话是有多喜欢说一半啊,是想说明他和楚留香的默契吗。不过询问有理,因为任谁看到一个男人靠着比自己还高些的女人睡觉都会感觉古怪的吧。
果然楚留香干咳了两声才道
"这,其实也是位姑娘,总爱穿男装而已。之后那位是她的姐姐。"
还没听到左轻侯回话,咚咚咚的脚步声就传来,声音不大但很急促,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显得相当的明显。
这下子我是真得强打起精神了,毕竟剧情要开始了。
在心里叹口气撑起眼皮,石观音得目光一晃而过,似乎,微微压低的眉眼里藏着无尽的温柔,眨了眨眼又什么都没了。
是我还迷糊着吧,错觉,错觉。
走进来的是一位面容清癯,目光炯炯的华服老人,向楚留香点点头,走到左轻侯面前,将一粒丸药塞入他嘴里
"吞下去。"
"这是为了什么?"
"随我来。"
这自然是张简斋,说话的洗炼程度简直比得上石观音了,不过那毋庸置疑的魄力就差的太远了。
他们三个人匆匆走入后园,我和石观音站在厅里,就没人管我们了?这个家到底是个什么待客之道!
沉默半天也只有扫堂风夹着寒风一阵阵的吹过,我看了看石观音,一脸毫不关心的表情。认命的叹口气逮住个小厮
"带我们去客房,你家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把人丢在堂上吹冷风?"
那小厮陪着不是赶紧把我们带到客房,他知道府上出事了,但也记得老爷交代的任何时候也不能冷落了客人。
两间客房,连在一起。很快有人送来了炭火取暖,不一会儿屋子就暖融融的了。
脱了裘袍满足的轻哼一声倒在床上,余光看到刚刚迈进门的石观音又立刻直起了身。
正要从床上起来,石观音却安然走过来,坐在床边,按住我的肩示意我不用起来。心惊胆战的又躺下去,总有种在试验台上的感觉,超级紧张啊!
"娘娘。。。"
"可满意?"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一脸迷茫的仰视着她。什么满意?半天才想起是说她演的怎样。真是的,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有没有必要这么惜字如金啊
连忙点头
"真是太棒了!我都差点以为娘娘真是我姐姐了呢!"
她又不说话了,只是微笑着俯视着我。这是个很有压力的姿势,从各方面来说。就这么看着,看着,看着,一言不发。我终于忍不住了轻声
"娘娘。。。?"
没回应,完全不理我的感觉,自顾自看着,只是看着的是我啊!
这就被迫我必须看着她,她俯身的角度足以挡住我所有的视线,唯一能移动的就是向下移,而向下看到的就是石观音的,咳,我是万分不敢的。
再喊一声
"那个。。。娘娘?"
还是不理我。就算不理我也别看了啊!感觉我就像试验台上的小白鼠,很可怕啊。
沉默半晌,试探的换个称呼
"阿。。。阿姊?"
"怎么不去看热闹"
理我了!
我去阿!您老喜欢我这么喊您说不就好了!要我一直想不起换称呼您就这么一直看着阿?!
我简直在心里抓狂,什么玩意儿这是,古龙一定不知道,她笔下那个冷漠毒辣的石观音竟然会做出这么
幼!稚!的!行!为!
作者有话要说: 又晚了半小时,真是相当忙啊这两天
还忘大家见谅啦
要多多留评呐!
快七夕了,好想看长评啊
说不定我心情一好绘写七夕番外呢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不是每一场热闹都有意思的。。。那个,阿姊你先起来?"
我绝对不想保持着这个姿势谈话,特别是从石观音为了顺手从侧身看我变成两手撑在我耳侧盯着我。
这个姿势总是容易让人有过于太多的联想,例如对近在咫尺的红唇做些什么,当然这个人要是我敢做些什么的人。
就在我修补我略大的脑洞时,一个柔软的物体附上了我的唇。
好像,这次不是我脑洞的问题。。。
瞪大了眼睛,眼睛里印着石观音,不,应该是阿姊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的情绪不该是石观音因该有的,满满的柔和的暖意。
"没有人告诉你这时应该闭起眼睛吗。"
你不也睁着吗,况且我纯属被吓到,忘了。。。闭上。
说这句话时她并没有离开我的唇,声音含混的含在嘴里,说不出的诱惑,只可惜这种诱惑跟毒药一样,我绝不是想要饮鸠止渴的人。
即使不会流鼻血,但从脸直到耳根都在发烫,根本没有换气的机会,我实在不是那些练武的人,气息绵长,要。。。窒息了。
努力想用眼神表达让石观音放开,她道好,完全无视我,心里就一念头。
她是在调戏我,还是谋杀我?!
就在我要断气的前一刻石观音总算放开了我。重获空气的感觉真是太幸福了。
直起身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的样子是有多滑稽,真是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又多了种杀人的好办法,而且杀人不留痕的。
石观音自顾自走到桌前坐下轻声道
"来讲个故事吧。"
和着刚才那么一下是为了抵说书费吗,我该不该建议她下次直接问就好了,完全没必要来谋杀我一下,让我感觉人生安全受到威胁。
心里挣扎了一会还是决定不说了,谁要她刚才差点害我去见马克思的。
"故事早知道了戏就没看头了,今晚我请阿姊看场好戏。"
她轻瞥我一眼微微点头。就在这时楚留香深深的叹了口气走进来。
"我说过不止一次吧,随意进姑娘的房间不好。"
"那也得你算个姑娘。"
"风流楚香帅是要验明真身?"
"看看,这像个姑娘家说的话吗。"
他没好气的回道,又深深的叹口气自己缓缓的道
"明珠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去了,哎,左二哥也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我悠悠的站起来打开窗子,冷风就这么灌了进来,雪在昨天就停了,院子里也没积多少雪,真是一片荒凉。看着窗外半天才轻飘飘来一句
"还没走呢就送什么送,这么着急?"
楚留香一听这话就跳了起来,桌上的茶盏也一跳
"这话什么意思,莫非左明珠还有救?你快说说,之后会发生什么。"
我连看都不看他,就望着桌上那套茶具,上好的茶具啊,不知道要能带去现代,市价多少。
"总不是什么坏事。"
楚留香听了我这句话又沉默的坐下,喃喃
"不是坏事便好。"
我说不是坏事不等于过程也很美好,况且就是因为不是坏事你解决了事后我才有鲈鱼吃,否则我才不跟你跑来呢。
暮色渐深,夜已将临,掷杯山庄尚还没有燃灯,风虽急,却也吹不散那种浓重的凄苦阴森之意。
树叶几乎已全部凋落,只剩下寂寞的枯枝在风中萧索起舞。没有一点声音,人声还是鸟虫的叫声,都一概全无。
我觉得这个家简直莫明其妙到一定程度,如果说有人死了丧歌哀嚎道不觉得奇怪,就是这种跟人都死完全的状况才奇怪。
虽说掷杯山庄的仆从并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些世家,一转身见一个,但要上下打理人也该不少才对,真是不能理解,这些仆从怎么就这么乖的噤声了。
左明珠的尸身仍留在凄凉的小轩中,左轻侯不许任何人动她,他自己跪在灵床旁,像是已变成一具石像。
当我和石观音到那时,楚留香站着不动,那些来自各地的名医也都默默无言的坐在那里。只有张简斋在室中不停的往来蹀躞着,但脚步也轻得宛如幽灵,似乎也生怕踏碎了这无边的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