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知道她心里不甘于此,因为无意识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在我不面对她时她的眼神露骨的说明她想要的绝不只是在这里喝茶,只是她也无计可施,不想贸然行动让我连和她聊天都不肯了。
我不知道我该感动她的体谅还是对她对我的潜在意图而担忧,于是我干脆忽视这个问题,得过且过。
我仍旧会有事没事窝在山林里写生,每一次写生都会让我烦躁的心情放松下来,例如因为石观音的一些似暗示又似无意的话或是动作而躁动的心情。
有些时候我甚至更喜欢直话直说的石观音,我才不动了,她的心思太难懂,猜的太累了。
我每次写生的地方都不太固定,唯一固定的是云杉坪,据说那里也叫殉情谷,纳西族的有情人就在那里殉情,有着不少凄美的故事。
我不知道为什么,尤其的喜欢那里,绿草如茵,繁花点点,与生机勃勃的草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周围的密林,林间随处可见枯死的树干,长满了青苔的倒挂的树枝,仿佛千百年都未曾有人来过。
就在我一次几乎沉浸其中的写生时石观音出乎意料的出现了。
我知道她来了,她在我身边足足站了一个多时辰,但我舍不得搁笔,直到快两个时辰我画完最后一笔才转身看她。
她没有生气,恼我无视她这么久也着实让我吃惊,她的耐心倒是越来越好了。
"你怎么找来的。"
我搁下笔,自己给自己捏捏发酸的指尖和手腕,很快手就被她拉过去,轻柔而恰到好处的按揉着我紧绷了两个多小时的手指。
"你挂在茶馆墙上的画,大多都是不同角度画的这里,我就问了下良大娘找来了。"
她悠悠的回答,在我身边坐下,我试图抽手但她显然并不打算放开,于是我就任她拉着了。
我放松的向后倒下,躺在难得的林间草地上看着远处的玉龙雪山峰顶,主动缓缓的开口。
"石观音,你博古通今饱读诗书,可知道这是哪里。"
她摇了摇头,过了半晌才出声
"我第一次来到南中,书上也未曾看到过记载。"
我轻笑出声
"殉情谷。"
她眉头动了动我才继续说下去
"这里是殉情谷,这座山叫做玉龙,是纳西族的神山。传说从这里能达到玉龙第三国。"
"玉龙第三国?"
石观音有一个可以算作有点的地方就是绝对算得上勤学好问,她不了解就一定要搞清楚,当然怎么搞清楚的受短暂且不论。
我点了点头轻轻叹口气
"传说中,玉龙第三国中遍地开满鲜花,没有痛苦忧愁,有吃不完的鲜果珍品,穿不完的绫罗绸缎,喝不完的美酒甜奶。相爱中的纳西情侣,如果苦苦相恋而不能长相厮守,便相约悄悄到此,穿上节日盛装,拨弦歌唱,互诉衷肠,与爱慕的人度过人生过最后的快乐时光。然后面随着玉龙雪山相拥跳崖,或服食毒菌,或杉树上吊,双双悲壮而惨烈的殉情。那样他们就能一起到达第三国,在那里,有情人终成眷属。"
石观音久久没有说话,我也久久没有说话,直倒偏西的太阳完全跌落在了玉龙雪山之下,她的外衣被搭在了我的身上,她才轻轻开口
"真是个,美丽的传说。"
"也许用凄美更为合适。我死后就要葬在这里,葬在我现在躺着的这里,每天都能看到太阳从玉龙雪山之后升起与落下,或许还能见证不少的情侣为了彼此殉情。"
我没有拒绝她的外衣,只是看着渐渐如染了墨水的天际,笑着说
"我也想葬在这里,我现在坐的这里,以这个姿势。"
她拉着我的那只手稍稍用劲的捏了捏我的手,眼睛灼灼的盯着我。我闭上眼扭开了脸
"我第一次知道石观音也会说情话了,而且是足以感动任何人的情话,可惜,不适合你。"
我试图抽出手她却拉的更紧,语调带笑的轻声说
"那你是否是第一次知道,石观音总说的是实话。"
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感觉有些想哭也有些乱,我咬着唇平静了半天的情绪才坐起了身
"走吧,回茶馆。"
她没有动,只是看着我
"你还是不想让我知道你的家在哪。"
我很坦诚的点头
"是。"
她的手陡然收紧,又慢慢放松,就如她努力平静下的心情一样。我的大脑有些不能思考,我确定我的一个是字惹恼了石观音,但她竟然忍下了!
我盯着她的脸试图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到些什么,结果终是徒劳,任她拉着回到茶馆。
她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异样,松开我的手,上楼,站在楼上一直看着我和银子走出去才回房。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转甜的节奏有木有
其实吧我真的很心疼这两个的
有点下不去手虐到死
小小的回一点好了
然后呢,透露一下,最终点心和娘娘一定会在一起的,喜欢青梅和点心的我也会在番外里让他们换一世在一起的
嗯,就是这样
大家要积极留评,才会粗现大家比较想看到的结局哦
☆、第一百零四章
第一百零四章
等我走出去了才发现石观音的外衣还披在我身上,犹豫半天还是决定回去把衣服还她,转身刚进门走了两步门就砰的一声,一个人影跌了进来。
那人影把斗篷拉开,屋子里没多明亮的烛光照亮了他的脸,原随云!
我和银子都是一愣立刻过去扶他,他的领口下白色的纱布里渗出红色的血,脸色也苍白得可怕。
扶他坐下后他才看向我
"你还好吧,没遇到什么事吧。"
我瞪着他真想给他一巴掌,这人有多傻。我示意银子去后院找伤药,原本是怕银子练武受伤备的,没想到居然是给原随云用了。
"我遇到什么事也不是你现在该管的,你不该给我解释下你突然消失了一个月,结果带了一身伤回来是怎么回事吗。"
他解开衣服,前后都有伤,左肩的伤还在渗血,他很干脆的撕开纱布,看着倒是大义凌然,如果没听到他倒吸冷气的声音的话。
我看着外翻的伤口,眉蹙的紧紧的。
这伤口看起来就像是从后头被什么带钩的武器抓过,而在原随云不注意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接近他的,据我所知只有楼上的那位还有楚留香。
他摸索着从袖子里弄出张纸条塞进我手里,纸条上的墨迹是特制的,掺进了研磨过的细沙,写出的墨迹摸起来就有粗糙感,显然这是专门写给原随云的,因为他看不到都是靠摸,这算是一个很聪明的盲文方式了。
纸条上写的很简略
府中大喜,随云速回。父,启。
角上还盖着一个镌刻细致的印章,原东园
原随云叹了口气
"这确实是父亲的笔迹,这也是他的私印,绝对没有问题,而这种墨水是无争山庄特制的。我原确以为是家中有喜事父亲让我回去,因为他老人家准备不久后让我完全接手无争山庄,很可能趁着喜事宣布这件事,所以我必须回去。"
我倒了碗水给他,他喝了一口又继续说
"我一个来回也就半月有余,我想着应该很快能赶回来就没告诉你。结果在路上遭到了截杀。"
这时银子拿了药和纱布来,突然一个瓷瓶从天而降,跟个暗器似的砸向原随云,原随云手一抬就被他稳稳地接下
石观音站在楼上淡淡开口
"用这个。"
我转头瞪着她,一把抢过药瓶就砸回去,冷笑道
"石观音,我以为你再如何也不虚伪,看来是我看错了。我只以为你想把原随云支走而已,原来你是想杀了他。"
我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应该说,很失望。我以为石观音学会尊重,尊重我,或者说尊重人命。
我从来不是圣人,说不上什么怜惜众生,我只是单纯的希望为我无辜枉死的人少一点。更不希望自己重要的人为自己被那样无谓的死去。
"不是我。"
石观音飞身而下接住我砸出去的瓶子,难得的蹙起眉辩驳
"哈,不是?是谁承认下谋划的婚礼而支走随云的,不是你还是我吗?"
我嗤笑着继续说
"你杀人也好别的也罢,至少曾经还敢作敢当,现在却做了不敢承认,可笑。"
石观音显得很不高兴,捏着瓷瓶的手慢慢收紧,还在尽力用平静的语调和我说话
"我若想杀他,他怎么可能活着回来。我杀人,不用武器。"
"是,你杀人不用武器,而在你在这里恬然喝茶和我谈古论今时你的人就在截杀着他了!"
我毫不示弱的每个字都说的铿锵有力,我没有绝世的功夫,但我重要的任是谁也动不得的。
"不是她。"
原随云伸手拍拍我的手,示意我冷静。接着从袖子里摸出另一张纸条,递给我。
条子上用的还是一样的墨水,字迹却变了个人,也没有印章,上面写的也很简洁
有人借婚礼之事行刺庄主,庄主重伤,请少庄主速速赶回。
原随云又抿了口茶,摸摸要给他上药的银子的脑袋
"你太心急了,都不听我说完。去的路上一直平安无事,婚礼也一点问题都没有,就在我离开山庄回来的路上,几天后就接到了这张纸条。是家里的信鸽带来的条子,不管虚实我都得去看看,因为那个新夫人的来历确实值得怀疑。"
我似乎明白了些门道,也坐了下来,缓缓道
"所以说,那个新夫人确实是石观音的人,但如果是石观音想杀你,大可不必等你都走了再把你诱回去,太麻烦了,而且一旦处理不当反而会损兵折将,这么不严密的计划不可能是她设计的。"
他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
"回去的路上在峡谷中了次埋伏,受了轻伤。府里死了的只有研沙墨的小童,还有养鸽子的人跟那几只信鸽。"
这就全对上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