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很想亲近那个人,可是那个人,却是她永远都不敢靠的太近的人,因为每当离得很近,她的心就几乎快要从空中跳出一般,蔺季雪爱她敬她,理所应当也怕她惧她…
而被这个动作吓的立刻退后的叶青鸾脸一红一白,完全陷入了惊恐和不知所措的状态,她一下子推开蔺季雪,往后退了几步。
除了飞流直下的瀑布拍击水面的响声,两人都沉默着。
蔺季雪好笑的看着叶青鸾明明很怕却一副不怕死的样子,然后甩甩头“不好意思,情不自禁而已,吓到郡主了。。。郡主放心,我对郡主真是由衷的欣赏,怪就怪郡主生的太美了”
叶青鸾松了口气,心下仍旧惊慌不语,皱着眉看着如此放肆的蔺季雪,想恼怒也无从下口,一时无语。
“郡主,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的条件。。。。。。”蔺季雪负手而立,转过身去背对着叶青鸾,身前的雾气朦胧的九天银河。。。她蓦地想起了那个比这个还要美的山谷。。。那个让世间所有女子都黯然失色的人。。。
“请讲!”
“我要你在十八岁之前,一直陪伴着我,无论发生了什么变故,都不要离开,这样可好?”
叶青鸾松了口气的同时,皱着眉“这样有意义么?”
“有啊,因为大多时日我都呆在翼飞楼里,所以你也要呆在那里”蔺季雪笑着挑高了眉毛。
“翼飞楼?”叶青鸾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神霎时一变。
“对,就是。。。临安最大的,青楼”蔺季雪突然转过来,仔细的看着叶青鸾冷下来的眼眸。
当年册封郡主时,茹舟特意挑了傲洁这两个字赐给她,在世如莲,静心素雅,不污不垢,淡看浮华,以此来赞她的性子,而蔺季雪此举,便是要活生生的将自己推向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你!”叶青鸾极力忍耐的盯着蔺季雪,仿佛在看她是否是在说笑。
而蔺季雪依然不置可否的看着她,脸上带着她招牌式奸商的笑容,却依然好看的过分。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许久之后
“你为什么偏要如此呢?还是我命该如此?”叶青鸾低声喃喃道,年仅十五岁的她,只是一个需要人疼惜娇惯的女子,父兄不争气也就罢了,如今真的落到要出卖自己的皮相的地步么?不是远嫁外邦就是沦落烟花之地?
看着那双美丽的双眼噙满泪水时,一向怜香惜玉的蔺季雪忽然间有些心疼,在想是不是自己真的有些过分了呢?不对,绝对不过分,将世间最美女子最好的年华留下,交给自己,便是一桩怎么算都不会赔的买卖。
蔺季雪可不会让任何人去碰这位连她都不舍得碰一下的璧人,她但同样也不会现在告诉她,被自己送去翼飞楼的女子,都是个个绝色,打的只是个招牌,平时最多让人多看几眼,敷衍一下就好,她们真正的职责,只不过是凭出色的头脑,帮蔺季雪,招财算账。
“如果你不应,那没别的。。。”
“我应了!”叶青鸾低吼着,温柔的嗓音有些变声,一张倾国之脸也彻底白了。
“郡主够爽快,那在下必定不负所托!”蔺季雪挑眉一笑。
“你送本郡回宫,本郡有事要交代给我的侍女”
“那是自然。。。”蔺季雪不再看叶青鸾冰凉的脸色,自嘲的笑笑,你这个样子,倒是越发的像她了。。。
回到昭兰宫,替傲寒解开穴道,蔺季雪最后看了叶青鸾一眼,适时的离开了,走前扔下一句话“你万事交代好,明日子时,自会有人来这接你。。。”
傲寒活动着僵硬的四肢,着急的问道“郡主,你没事吧,她搞什么鬼。。”
“傲寒,从今天开始,傲洁郡主已经死了!”叶青鸾一字一顿,然后颓然闭眼坐在床上“你想办法告诉老爷,让他知会皇上,说自己请来蔺家相助,皇上不会再为难他。。。”
“郡主,郡主”傲寒不知道叶青鸾是什么意思,急的说不出话来。
“傲寒,我也许会消失三年。。。。。。我会叫人把你接出宫,你是想回老爷那里次伺候,还是找个好人家嫁了,都随你。。。”
“郡主,郡主你要去哪里!傲寒想一直跟着郡主…”傲寒一愣,随机开始语无伦次。
“一个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能活下去的地方…”叶青鸾苦笑,兀自叹道“怎么能又连累了你…”
“可是,可是我怎么和老爷交代啊,何况,皇宫里莫名其妙丢了一个郡主,会天下大乱的!”傲寒急了“郡主,三思而后行啊,你常年都呆在宫中,根本不懂外面的世界有多险恶,宫中虽也沉闷乏味,但总是要比民间要好的多啊”
“可是傲寒,我爹仍然在狱中,他一把年纪真的经不起折腾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尽折磨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皇上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只是一个郡主,不是她的宝贝女儿,我的死活,我的命运,都和他无关,他那个虚伪的人,只惦记着他的江山”叶青鸾冷下眼眸,握紧了床帏“傲寒,三年不长。。。这个命,我认了,只是我不甘心啊…”看着昭兰宫熟悉的布局,怎么说也是住了五年之久呢,一次次这样被人操纵去做自己不如意的事情。。。。。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宿命?翼飞楼?哈哈哈,真可笑,倒是让自己开了眼界了…
夜班三更,万籁俱寂,偶尔有些侍卫巡夜的脚步声,夜色一片冷凝,傲寒含着泪,看着端坐在镜前叶青鸾倾国倾城的脸庞,这是郡主头一次穿寻常女子穿的衣服,却依然像九天仙女一般纤尘不染,郡主心地善良,人也聪慧,在宫中为人谦恭低调,从不沾惹是非,为何总要让她承受各种未知的颠沛流离呢…
梳子缓缓梳过叶青鸾浓密的青丝,在她头上挽了一个好看的结,傲寒跪下,向表情清冷隐忍的叶青鸾,静静的拜了下去…宫顶有些窸窸窣窣的响动,叶青鸾不忍的表情忽而眉头一皱,她清了清发紧的喉咙,手抚向傲寒的脸颊“他们来了…以后要保重”
傲寒缓缓打开昭兰宫门,咯吱的声音好像惊动了上面的人影,两个黑色的影子轻巧落地,他们扯下蒙面的面罩,是两张年轻的英俊脸庞,一个严肃冷峻一言不发,一个眉眼轻浮啧啧了几声,两人转头相视,一起躬身拜了下去“参见郡主”
“往事已矣,何必如此?”叶青鸾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走吧…”
“郡主,夜里冷,而且走的越快越冷,掌柜吩咐我一定叮嘱郡主多穿些…这个披风郡主暂且将就一下”其中面色冷峻的那个,便是蔺季雪的贴身护卫之一汤辙,他解下身上的披风,恭恭敬敬的呈到叶青鸾面前。
“我都说了不要再叫我郡主,你们掌柜还真是猫哭老鼠…谢谢她的好意了,走吧,再不走侍卫军就要过来绕回来巡夜了”
汤辙和蒋瑟再次对视,随即点点头,两人分别架起叶青鸾的左右臂膀,运功点地,一跃而起…叶青鸾惊呼一声,随即咬紧了牙关,怪不得蔺季雪会让自己多穿一些,这种走法,穿的再多也会被夜风吹透的…
最后一眼是傲寒惊恐又不舍的目光,和越来越远的深宫,笼罩在漆黑的夜色…
“你应了傲洁郡主,要帮助皇上保住江山?为何要趟这趟浑水?朝廷这么多年都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你这样不怕给蔺家带来杀身之祸么!”蔺煦颜不禁失声。
“可我没法弃那个女子不顾,何况现在百姓都处在水深火热中,爹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蔺煦颜的嘴张了张,想反驳的话终是没说出口,她是蔺亦祥的女儿中唯一学识最高名冠天下的,更是启明书院几百个学生的先生,这种道理,她最懂不过…蔺煦颜叹了口气“如此,万事小心…”
“嗯。。。明日帮我安置好叶青鸾,让汤辙带她进翼飞楼,传话,翼飞楼从此以她为首,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让左右翼好生照顾着,别让不长眼的人欺负到她一点!”蔺季雪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指尖,为了练极冰指,自己的指甲已经变成了冰蓝色,十分的骇人。
“好,我自会安排,在家呆了不到两天,你这又要去哪里?”蔺煦颜看了看她的指甲“日日练功,你也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我去昙花谷,我要去找她”蔺季雪将双拳握紧,发出咯吱的响声。
“雪儿。。。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小舍小得,大舍大得啊”蔺煦颜已经不止一次苦口婆心的劝蔺季雪了。
蔺季雪眼神一黯“娘已经五年都不肯见我了。。。。。。”
“雪儿。。。。。。”
“现在说这些,又能如何。。。三姐,南方的疫情我不是太了解,我知道书院繁忙,你走不开,就只能劳烦大哥和七姐亲自跑一趟吧,弄清这症状,配出相克的药方,送到当地的紫安堂,吩咐他们以此配药,全部包好挨家挨户白送给那些灾民。。。另外知会北地的万安米仓,全部开仓放粮,价格降至五成,打压那里猖獗的米商,哼,他们这些人,看着百姓受难竟然对价格只涨不降,不怕赚的黑心钱断了自己家的香火么!既然如此,我和他们讲什么道义,正逢着年底,朝廷也快要拨银支援北部了,将北地的国安将铜钱和银两比率调成一两一贯半!”国安钱庄里大多存放的都是商人的财产,几乎悉数都折成了黄金贮存。
“那金银。。。”蔺煦颜看着沉思的蔺季雪。。。
〃一比五。。。”蔺季雪思量了一番,沉吟道。
〃你这次竟然如此舍得?“蔺煦颜讶异的看着一向财迷的蔺季雪,南宋年间八两银子就可以换一两黄金,如今降至五两,而商家手里握着国安的银票,进账却存着黄金,百姓手里大多是铜钱,增加了兑银量,如此商家以往都会用银兑金的,而金却没以往那么值钱。。。只是这么做亏的不是商,而是国安本身。。。一个障眼法,可以稳住那些不法之商静观其变,更可以控制那些贪污官银的地方官。
“自家的钱买自己的米,加上汇兑的收益,绝对赔不了,灾民也好生活,只是治标不治本。。。哎,真是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