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芳菲等她石膏拆完了,家庭医生也都走了,这才说:“查到庄默然为什么挨的原因了,你听吗?”
黄千桦是奇怪她突然从学校跑回来的,但拆着石膏的时候也没顾上她,这下听她这么一说,不由的激动,自己明明已经求过她别查的,可是她还是查了,她瞪她:“姑姑!”
“我想听。”安瑜想听,闷在鼓里的难受她憋太久了,如果不是在黄家照顾黄千桦,她肯定也要去查的。
黄芳菲看着她,然后对黄千桦自信的笑了一下:“你也很想知道不是吗?干嘛这么死心眼。”
黄千桦切齿,打在脸上的淤痕已经退去了,牙齿也牢固回来不少,不怕切齿的时候会掉了。
黄芳菲无视她的不愉快,直白的说:“庄默然跟校外一个老板有染,也就是说给人家当了小三。被人家正室知道了,正室就找人来修理她;这就是事情起因。”
“结果谁知道你当了圣人!”安瑜重重戳了她脑门一下,以为她是多管闲事才招惹到这顿皮肉苦的。
事情表面上这么简单,如果黄芳菲信了,那黄家人也信了;然后在所有人眼里庄默然就会是一个放荡的女人,而她黄千桦就成了学习雷锋的好榜样,说不定还要被拿到圣皇学院去标榜唱赞歌。
但是,就算是所有人都信了,黄千桦却是不信的,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庄默然,没有人知道庄默然爱她爱到什么程度。所以,她怎么可能容忍自己跟男人上床,还是做别人的小三呢?
黄千桦重重的叹息,然后躺下去,背对着黄芳菲和安瑜,幽幽的说:“姑姑,再求你一次行吗?你查也查了,如果爷爷要结果你就给他吧;但是,求她别让这件事情张扬出去,也别为难默然。就当这事没发生过行吗?也千万别开除默然。”
“要跟我交换条件吗?”黄芳菲握着她不愿意张扬的东西在手里了,总想逗逗她跟自己谈笔生意。
黄千桦心里头千里冰封:“姑姑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进学生会还是怎样都行。”
安瑜和黄芳菲都没想到她这么轻易点头,她向来对诸多事情态度无谓,却为了庄默然受了伤,还接受任何条件,这真的是很不寻常。
黄芳菲其实不会跟自己人做交易,那当然是逗她的话,“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学生会有的是人,多你一个不多。我把文件交给爸吧,顺便把你的想法告诉他,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安瑜比黄芳菲敏感,黄千桦的不寻常态度也告诉她,庄默然在那心里绝对不是个寻常的人,她心里有些发酸,头一次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于是,她开始用装出一向轻佻的态度来问她,习惯性的用手指在黄千桦背上打圈,腻声腻气的问她:“她到底是谁啊?值得你这样围护;是不是除了我你还有别的女人?”
黄千桦现在没有心情跟她玩,闭了眼睛不理她。
安瑜虽然觉得无趣,但也清楚黄千桦的脾气,如果没有什么她肯定会说什么都不是,如果真的有什么,那不说就是一种默认的态度了;这也是黄千桦惯有的应答态度。
“喂,什么?怎么这样,这是总院长的意思吗?”期间,安瑜接到总医院来的电话,不想让黄千桦听到,便拿了手机到外面去接:“好吧,那我抽时间过去一趟。”
黄千桦听到‘总院长’三个字就知道是总医院打来的了,她睁开眼睛,无限哀伤;不管交易也好,真情也好,一切都要远离她了。庄默然怀了别人的孩子,安瑜不久也要回到总医院去了吧,再不会有人为她情伤,再不会有人因为一场交易来奉送她鲜美身体肉食了吧。
不,她无奈笑自己,也许会有新鲜的肉食会主动再送上门来,求着黄家的人那么多,大家都不过你方唱罢我我登场而已;还有就算庄默然怀了别人孩子,她也一样可以爱自己爱得要死不是吗?哪怕她不爱了,也会有人前赴后继上来,首选的就有钟小齐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越是明白了这些,黄千桦却越觉得心底越凉呢?那些前赴后继的都不是她想要的,只会让自己觉得像凄哀的雪,从灰厚的天空里落下来,然后落进她的衣领里头叫她混身冰凉。
安瑜跟黄千桦打了个招呼,就去了总医院,这回是沙莞华亲自会见她,沙莞华开门见山只告诉她一句话:“总医院内定好的名额是不可以转让的。”
“为什么,当场的时候副院长不是已经点头了吗?”安瑜看着面前这个人说。
“所有回调的医生都是经过会审的,当然不能由副院长一个人作主;而且,裘医生也确实没有达到调回来的资格。”沙莞华也看着,两个人就似乎带了些不一样的气氛:“你知道,总医院只会留下精英中的精英,掉一点链子的都不行。”
“那我把名额让给有资格的医生,总可以了吧。”安瑜是打定了主意要留在黄千桦身边,这些梦想都已经不及她那个人来得重要了。
沙莞华看她似乎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安医生,这样吧;如果你肯回来,我再给你追加一个职位怎么样?那位老太太所在的福利院的院长一职,也由你担当怎么样?”
安瑜不笨,这条件放在面前,一看就是交易了:“原来总院长也不仅仅是因为我能被总医院认定要精英中的精英啊。是黄主任说的话吧,要让我离开学校,离开千桦对吗?”
沙莞华扯了嘴色,笑了一下:“呵,安医生聪明又识趣。不过,学校里可不只有芳菲一个人。”
安瑜冷笑:“把自己女儿像看条狗一样看着,有意义吗?”
“有没有意义谁说了都不算,黄家说了才算。”沙莞华绝对可以做为黄家的代表人物,唯家族利益派。
“那如果这顿丰盛的食物我不吃呢?”安瑜可不是轻易就会被勉强的。
“我们当然不会对你怎么样。”沙莞华做了个无辜的手势;又略作假想:“不过,我觉得千桦应该会要提前去接受新娘培训,然后有合适的话就嫁出去吧。”
安瑜真看不起这种老旧但又极其现实的事,有钱人就是这样,姻亲是维持和巩固地位的最好方法,他们会百试不厌,并永远都不会失效。
沙莞华比安瑜年长,当然知道她心理该有的盘算,但是她却有更有说服力的话要告诉她:“何必呢?你恋着千桦在学校能多久。她再过一年多就毕业了,她毕业之后随黄家人的安排去哪儿就业,做什么,呆在哪里你都不知道。为她放弃你接近她的目的,值得吗?她一毕业,你上哪儿追逐她去?我也没有硬性条件,只要现在你离开她,完成你们的交易,让她慢慢在你们的暧昧关系里头冷却。我不会对你的日常交际有任何干涉;还会尽量在往后的事业上提携你。久了,等千桦也会慢慢淡掉和你暧昧的心态,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有些事情最好趁都还没有引火烧身前结束最好;你也应该明白,做为黄家人,她不可能跟你成为一对同性恋的。”
安瑜在心底一盘桓,觉得她说的也没错,不过她也没有后悔自己先前的决定,她想留下来呆在黄千桦的身边这要的决定也比她一开始接近她的目的要重些了。然而,她又知道,既然沙莞华亲自来跟自己挑明,相必也早就想到了对付自己反尔的法子。如此一来,如果她不点头不就范,黄家会有什么动静,谁也不知道。黄家人对她还是对黄千桦做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因此,她想不如先退一步,再看看情况:“我可以考虑一下吗?但是,你们不能追究我考虑时间,等我想好了,我会主动来找你。在这之前,我还是呆要求呆在学校,你们也不可以拿老太来要挟我。”
沙莞华笑她真是得寸进尺的很,那么好的条件搁在她面前了,竟然还有那么胆壮,她又能拿什么跟黄家人讲条件?
不过,沙莞华倒不介意,反正她知道不管她怎么考虑,黄家人在达到的目的不管通过什么手段都一定会达到的;既然如此,那就赏她点怜悯又如何:“可以,不过别让我等太久。”
安瑜出了这总医院的大门,抬头看着那片天空,深深叹了口气。其实,她也明白,这是黄家人给她的最后通告,就算她说不会离开黄千桦又怎么样,黄家也会动用他们的任何手段把她们分开。
不是她会被编排挤出有来去市,就是把黄千桦从她身边直接带走;现在也只不过是一种委婉的手段而已,要强硬的话还会有一段的方式在等着她呢。
梦想与爱情,表面是必选其一,其实压根没得选。也许,她这辈子也就栽了,黄家人那里是这么好糊弄的,他们绝对让她和黄千桦分开后,再从工作里各种打压她,让她自己不堪压力选择弃业。
而今天,她也不由的笑自己,曾经也想得天真的,以为接近黄千桦会是一条捷径,但是走捷径的代价也很大的。那么她现在的代价就是,沦陷进那曾经以为不会发生的爱情里,然后赔掉自己的身心,还要搭上用捷径走不出来的梦想。
她回到黄家的时候,黄千桦正叫伺仆收拾东西,她奇怪问她:“这是要干嘛。”
黄千桦让家庭医院给她弄了副拐杖;“回学校去。”
“还没好呢。”安瑜不想她这么着急回去,这才刚刚拆石膏。
黄千桦不想解释,只拉住她十足认真的问她:“想为我好吗?”
安瑜极少看到她这种似乎略带着点哀求似的眼神,不由的被深深的憾住,犹豫了一下:“好,什么都可以为你好。”
黄千桦清冷的扯了一下嘴角,‘呵’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她其实想问安瑜,总医院来电话叫她去是要干嘛,但是却又不想问,一些答案其实不言而欲。有人追求,有人肯给,有人不想她和她做交易;那就拆掉这桩生意,那就给她想要的,她就从容接受,就这么简单而已。
所以,黄千桦倒更应该说服的是自己,不应该把这交易的目的弄得质变了,更应该把自己的心态摆正回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