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何夕的咸猪手,顾展的面具毫无半点裂缝,抬起手把自己的扣子扣好,对何夕的调戏充耳不闻。尽管那幅画中的情景的确在自己休息的时候出现在脑海里过,但早已习惯克制自己的独丨裁者根本没打算付出任何行动。如果可以,顾展甚至愿意让那些事完全不出现在自己的头脑中。
“你希望我像你要求的那样,可我不是那种文弱的人,我有什么办法,不如你干脆不要强迫我走那个路线,怎么样?”
对于何夕的情况,顾展早就已经做出过打算。确实,与其强迫让何夕注意言行举止,伪装成一只小白兔,不如干脆强调她这种表里不一的反差,加上她自己本身在音乐上的魅力,完全可以包装成宣泄个性主义的发光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顾展就是不愿意。不想让何夕真实的样子被人看见,甚至如果不是工作需要,顾展不愿意让人看见何夕。
顾展从没谈过恋爱,也从没关注过别人是如何恋爱的。在机器人的脑内,‘恋爱’这种浪费时间精力的事情是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的。因此,即使独占欲已经上升到了金屋藏娇的地步,工作狂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内心。可是何夕就不一样了。虽然没有吃过猪肉,但是生活在猪窝里的何夕从开始打工的那一天开始,几年的时间里见到了无数的猪从自己面前撒欢飞奔而过,顾展现在的样子,何夕实在是太清楚了。
“我对你提出的要求,是经过商讨后的结果。也是公司认为对你未来的发展最有益的安排。为了公司和你自己的利益,请不要再幼稚下去了。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不要继续挑战我。”
何夕没说什么,一转身双手枕在脑后,迈着大步离开了顾展的办公室。一双拖鞋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一声声挑衅顾展的下限。
等何夕在外面玩了一个下午回到家,就发现自己的卧室被整理的整整齐齐,打开衣柜,全部的衣服都变成了符合顾展审美的衬衫和休闲T恤,床头柜里的几条烟也不翼而飞,角落里放着啤酒的纸箱也空空如也。
咬了咬牙,何夕决定向大独丨裁者进行报复。
晚上九点半,顾展下班回到家,何夕的房间里少有的关了灯。机器人以为自己的高压政策得到了一丝妥协的回应,没有多说什么,在餐桌上放下了明天的早餐,走进书房开始自己下班后的自主加班。随着工作的越来越多,顾展睡的越来越晚,工作的时间越来越长。每天晚上回到家几乎都来不及跟何夕沟通,若不是家里因为何夕抽烟而缭绕着淡淡的烟味,顾展几乎不能发现何夕的存在。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对待何夕的态度,顾展完全没有意识到何夕是个未成年人,只觉得自己对何夕或许有些苛刻。
十二点一刻,顾展合上了文件夹,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站起身走向自己的卧室,打算洗个澡之后睡觉。在打开卧室灯的一瞬间,顾展明白何夕根本没对自己有半点臣服。同时,顾展明白,这个房子自己再也不能卖了。
顾展御用大床正对面的墙上,画着一副壁画。很显然是何夕的手笔,与白天的那副素描如出一辙。
在衣柜中选出了明天要穿的衣服,顾展找了个手提袋,把自己工作需要的文件和明天的着装收好,连夜离开自己的家,回到顾家大宅。
顾展走后,何夕在房间里爆发出胜利的大笑。
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看着顾展卧室里自己的得意之作,何夕冲了个凉,开始研究明天该怎么和机器人斗智斗勇。
意料之外的,大独丨裁者完全没有care何夕幼稚的举动。第二天,何夕乖巧的出现在公司,穿着打扮都完全满足了形象设计师的要求,甚至于举手投足都文静优雅的一塌糊涂,顾展除了对何夕的表现表示了嘉许之外,全不提昨晚出现在自己卧室的壁画。
伪装的尽如人意的何夕完成了一天的录音任务,当晚,顾展又回了顾宅,没有回到何夕住的地方。像上次一样一连躲了何夕三天,何夕这才明白,顾展在不知所措的情况下,选择的自我防卫机制竟然是鸵鸟政策。
顿时觉得冷冰冰毫无生气的机器人非常非常可爱。
三天后,晚上九点半,顾展下班回到了自己的家。在何夕的密切关注下,顾展这一次没有像上次一样暴瘦,可是身上好像又多了点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何夕仔细的观察了一番,没什么不同。还是浅灰色的衬衫,黑色的扣子,有些僵硬的装饰,银色的,反射着蓝色冷光的眼镜,黑色的裤子,一尘不染的系带皮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能冻死身边所有细菌病毒的低温气场。
从浪漫主义的角度来说顾展这是不食人间烟火气,用写实风格形容,这叫半点人气没有。
很遗憾,何夕是个写实主义者。
没半点人气的顾展和室内的金属元素顺利的融为一体,视何夕如空气。把今天要处理的文件整齐的摆在办公桌的左上角,处理完一份就把一份放在右边。时间像是被抹了胶水,黏糊糊的走的很慢。不知道多久之后,顾展左手边的文件终于只剩下最后一份,何夕手中的第三幅画也画完了。
这次的画比之前的素描和壁画涂鸦都精致认真的多,何夕特意找了个巨大的薄木板当做画板,夹上了一张八开的素描纸,顾展加班了两小时,何夕画了两个小时。
十二点一刻,顾展摘下眼镜松了口气,拿起桌边的鹿皮擦了擦,精神抖擞的站起身走到了何夕身边。低下头俯视抱着画板的何夕,身上仿佛闪烁着蓝色的冷光,“画什么了?我看看。”
何夕乖乖的把画板转过去给顾展看,是灯光下低着头看文件的独丨裁者本人。
画里的顾少东经过了一点点美化,比本人要稍微胖一些。何夕很传神的画出来了顾展的招牌表情:没表情。桌上摆着一沓文件,正前方的桌面上放着顾展的手表,右手用堪称标准的握笔姿势写着什么,平平无奇的一张画,除了有一点点不属于顾展的温馨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特色。
“失望了?和你以为的不一样?”
何夕走到洗手间洗净了手上的石墨,回到书房,顾展仍然看着那幅画不说话。
“怎么了?”
何夕拍了拍顾展的肩膀,后者不明显的向后躲了半步。放下何夕自制的画板,抬起头看何夕。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当晚,何夕悄悄打开了顾展的门,看见本应该熟睡的大独丨裁者正盯着墙上的画发呆。见到不请自来的何夕,顾展的脸色毫无变化,扫了一眼何夕,继续欣赏着墙壁上的画。关上门,走到了顾展的床前跟顾展一起看着墙上的自己,何夕解开了扣子。
“顾少东,墙上的那个,和你眼前的这个,你想要哪个?”
“眼前的这个。”
两个过度年轻的*就这样纠缠在了一起。顾展的唇像何夕想象的一样冰冷,心跳却有力又平稳不已。
三个月后,何夕的首张专辑面世,封面是一张顾展背影的速写,从那之后,风雅上上下下都知道,不良少女何夕成功的勾引到了一丝不苟的大独丨裁者。
从那以后,何夕再也没有画过画。时光像是流水,市面上流传的何夕的首张专辑越来越少,再也没有人知道封面上那个瘦削又单薄的背影是什么人,来自什么地方。
不知不觉,时间一点点过去,何夕没有像最初形象设计师希望的那样成为一个表里如一的文雅的人,却像顾展想要的那样,成了个红遍了全国的明星。一眨眼,当初坐在办公桌后面写字的,故作成熟的顾展已经从公司经纪人变成了不讨人爱的冰山副总裁,未成年的不良少女何夕也过了三十,看着年少时候的自画像,何夕总觉得自己变了很多,可大独丨裁者从来都没变过。十几年如一日的机械又僵硬,冷冰冰硬邦邦讨人喜欢。
☆、第四十一场
自从成了邻居,季柏遥就每天变着花样的找借口住在自己隔壁。由于齐谨林家是顶楼,平时没人上来,大学周围治安也算不错,季柏遥日益嚣张,常常连门也不关,越过门槛就溜达到齐谨林的家里。
受了何大魔王的指点,齐谨林对季柏遥越发得意忘形的熊样也总是睁一只闭一只眼。季柏遥见好就收,每天除了编造各式各样荒唐的理由来找齐谨林消磨时间之外,每次上门都两手不空,今天买个花瓶,明天买一束花;今天买个保温柜,明天扫荡酒老板的藏货带回几十万的名酒填满;今天开心了带回一套昆庭,晚上肯定要找理由开一瓶86滴金。
对于季柏遥堪称挥金如土的活法,齐谨林只有一个评价:请包养我。
想当初做学生的时候,季柏遥为了发展自己的泡妞大业,着实在拜金狂身上砸了一大笔。不过齐谨林当初对季柏遥的攻势除了反胃之外几乎来不及有别的想法。每逢午夜梦回,想起大学时错失的大金主,齐谨林的心经常暗夜渗血。现在季柏遥又出现在自己的生活进程里了,反而不那么砸钱了。齐谨林非常抑郁,要不是自己当初大学时太不食人间烟火,故作清高,如今也不至于把季柏遥吓得不敢往自己身上砸钱。
一般来说,狐狸精勾引人的手段一靠身材,二靠身家。在这么多年的相互了解下,季柏遥知道齐谨林对自己的那二两肉虽说有那么半分欣赏,但也谈不上着迷,想靠自己的钞票把齐谨林砸倒在床上,在大学时齐谨林一穷二白的时候就失败了,更别说入行多年,不爱挥霍的齐谨林不大不小也算个富婆。
所以,在季柏遥的心中,齐谨林是个难以搞定的女人。不管是用自己的美j□j惑,还是用自己惯有的银弹攻势,小林姐都是一副八风吹不动我心如匪石死也不向金钱与妖女妥协的冷艳高贵状。在日复一日的摸索中,季柏遥渐渐发现,齐谨林似乎对金钱的仇恨略有些好转,尽管对自己铺张浪费的生活略有微词,不过倒也没表示出什么省吃俭用的意思。
季柏遥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