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看来他该是从那场意外的伤痛里恢复过来了开始了他的新生活,是啊,三年了,逝者已逝,活着的人却还得想方设法地过下去,她终究无法释怀,只眼睛有些酸,她使劲地闭了闭,在车里一路沉默地回了家。
一回来,言蔼霖就进了自己的卧室,叶晨只觉得这出租屋里的空气都结了冰,冻得她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大冬天的,又不能完全关窗,室内空气不流通又比较麻烦,她只好开了一会儿窗,实在太冷,又得关上,开空调,开电暖,言蔼霖在里面,不冷吗?里面也没有电暖的啊,她站在卧室门前不敢敲门,真不知道在超市里遇上那男人是何方神圣,怎么一下就让她心情那么不好了,这好好的一场家常浪漫超市旅就被那人给破坏了,她在里面干嘛呢?在哭吗?
叶晨在门边徘徊了又徘徊,又不敢贸贸然进去,言蔼霖那个人,什么都不说,和上官水水一样,都放在心里,也不知道她们心里是不是有个黑洞什么的,能藏得住那么多事儿吗?叶晨站在门边,搓着手,又冷,站了一会儿又折回沙发那儿烤一烤电暖,实在担心言蔼霖会冻,南方的冬天,室内简直不是人呆的,抬起手,刚想敲门,就瞧见言蔼霖拉开门站在门边,神色平复,见了叶晨还吓了一大跳,“你站这儿干嘛?”
“啊?没有啊,就,拍蚊子来着。”说完在空中拍了拍手。
“这个季节还有蚊子,生命力挺顽强的。”说着走在沙发边靠着,两个人围着电暖,突然,言蔼霖说想喝酒。
叶晨断然拒绝,这个时候,她那身体怎么能喝酒呢?
“那煮点茶来喝吧。”言蔼霖靠着抱枕,歪着头恳求道。
叶晨没办法再拒绝,煮了些红茶,靠着电炉,倒也觉得暖暖的。
言蔼霖抿着唇,叶晨也就喂她喝茶,这一天下来,喂食这样的事情倒已经驾轻就熟了,言蔼霖也没了第一次那么尴尬,再别扭就显得矫情了,她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了看叶晨,淡然道,“你心里是不是有好多的疑问?”
“嗯。”叶晨老实答道,“你不想说就不要说。”她又忙补充道。
“我想给你说。”言蔼霖突然打断了叶晨,这么多年,她从未对任何一个人说过,最难的时候她也一个人慢慢扛过来,也有些时候会扛不下去,可也总想着能有一天光明正大地和顾慕青在一起,那是她全部的希望。
又该从何说起呢?现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自己一个人才知道的,知道她曾经和顾慕青那样难那样苦地深深相爱过,如今,顾慕青长眠于地下,她还在这个世界上苟活,遇上叶晨,像是上天的另一种馈赠。只是。。。。。。。
她蜷起腿来,情绪已好了许多,“今天超市里碰上那男的叫高军。”她顿了顿,“不知道他现在那个妻子叫什么,他以前的妻子,妻子叫顾慕青。”她说到那三个字的时候还是很艰难,她停了下来,或许这样说出来,就不会那样想她了吧。“顾慕青,顾慕青就是我心里那个人。”她叹了叹气,低下头去。
叶晨听得呆呆的,她没想过言蔼霖会这样对她敞开心扉,自己胡乱猜测了那么一通,倒是她自己说了出来,起初叶晨也是不信的,想着那不过是拒绝人的理由吧,半信半疑间,亲耳听到她这样说,一时也回不过神来。
“三年前,她在一次事故里过世了。”言蔼霖缓缓说着,茶有些凉了,两人却都没喝了,叶晨蹙着眉,听着懵懵的,又恍然又担心地望着言蔼霖,这都是经历的些什么事儿啊,她只觉得自己算苦命了,再看看言蔼霖,她这命格里是不是被人下了什么东西啊?
言蔼霖说得轻描淡写,短短几句话也不过就概况了她这十几年如罂粟般的爱情。
那些被世俗被命运一次次碾压过后的绝望,可只要一看到那个人,一想到那个人心就软了。
叶晨不知该做如何回应,她想抱抱言蔼霖,又怕唐突,言蔼霖说得简短,可每一句都足以让当事人崩溃,叶晨所经历的都很单纯,没有过这样纠结的感情,她一手伸了过去,靠在沙发上,却不知该如何安慰言蔼霖,甚至她都忽略了一点,自己也该是需要安慰的吧?
言蔼霖挪了挪有些僵硬的腿,头向后仰,正好靠在了叶晨手上,那眼神里像是有光似的,那光里有谁呢?有已经过世的顾慕青吗?叶晨不知道。
那天晚上,断断续续的,言蔼霖对她讲了许多,叶晨并不知情的是,让言蔼霖这样吐露心扉的人并不多,她说起她曾经的感情,因为某些元素,那段感情显得比寻常人特别了些,讲她去北京上大学之后的蚀骨相思,讲那对大多数人而言是无比青春自由的大学时光对她而言就是噩梦,讲知道顾慕青有男朋友时候的伤心绝望,讲不知怎么走到最后就走成了偷偷摸摸在一起的日子,讲那些想放弃时却总是不舍得难过和心酸。
她讲得平淡无奇,叶晨却听得心里难过。
末了,言蔼霖睁着一双亮堂堂的眼睛望着叶晨,“所以,叶晨啊,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东西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是我的问题,我的过去太丰盈,心里也太厚重,装一个人实在装了太久,我没有办法知道自己心里是否还能盛下另一个人,更何况,这样的过去,对你来说,并不公平的。”难得她如此坦荡地直面两个人的事情。
叶晨抚了抚额,没做声,只抽出手来,“水凉了,我再去烧一壶。”
“我不介意的,真的,谁都有过去的,我也有,只不过你的过去特别一些,你以前的恋人在你生命里所占的比重要大很多罢了,可是言蔼霖,人不能一直生活在过去了,难道你这一生都准备孤独终老了吗?如果是,那我就不说什么了,如果不是,那我就做你这后面选择伴侣的其中一个,或许我成不了顾慕青那样会给你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的人,可难道只有飞蛾扑火,挫骨扬灰的爱情才是爱吗?想要细水长流,厮守一生的那就不是爱吗?我是想要和你过日子的,如果足够幸运,能一辈子当然更好,可就算没有一辈子,我们总是经历过,试着在一起生活,彼此照顾,两个人难道不比一个人好一些吗?如果哪一天不合适了,我们就像一般情侣一样分手就好了啊,顾慕青是你沉重无可替代的过去,我只希望能做你的现在,而未来,我也想,我们要一起走才能看清未来是什么样,我们试试好不好?”
她拎着刚煮沸的水壶,无端端站在厨房门口表白起来。
☆、第64章
她说顾慕青是你盛大的恢弘的过去;而我则是你脚踏实地的现在和未来,未来叶晨没有讲,只是因为两人的未来其实都掌握在两个人手里;她是一个过轻生活的人;所以;承诺这个东西她很少讲;许是那壶里的水有些重,她又换了一个手拎;继续道;“好多东西我其实也不懂,不懂怎么样去爱一个人;也不是那么会照顾别人;说不上什么原因,我就觉得你挺好的,想和你在一起,呆在一起,就像今天,能一起去逛逛超市,买些生活用品,有点家的感觉,虽然我也不会做饭,今天进了两次厨房也非常累,但看到你吃着我做的东西,我心里也真的挺高兴的,这样说来,我好像特别的一无是处,但我想,你应该不算讨厌我,是吧?言蔼霖?”说到最后,她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不讨厌你,叶晨。”言蔼霖想做点什么,她起了起身,又有些局促,不安,她不讨厌叶晨,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只是在她看来,那一点点喜欢是不够的。
叶晨没在说什么,只是来到茶几前,往茶汤里掺水,叶晨说了那句“我们试试,好不好?”心里其实一直都在紧张地期许着言蔼霖的一个答案,她心里依然残存着那一丁点希望的。
言蔼霖抬起头来,温顺道,“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只是挺害怕重新开始一段关系,而这段关系如果不能善终,怕是我连你这个朋友都会失去,我不想。”
叶晨一时激动,壶里的水洒了些出来,这是啥?言蔼霖这个死女人终于松口了吗?终于没有立刻马上十二万分直白地拒绝她了吗?她刚说什么来着?她需要时间想想,就。。。。。。。。也是有一线希望的对不对?真的有守得云开见月明这样的事儿啊?她喜笑颜开地望着言蔼霖,看着言蔼霖都不大好意思了。
叶小晨有些激动,放下她道具一般的水壶,睁着一双亮堂的眼睛来到言蔼霖身旁,轻轻拥住了她,动情道,“就算我真的很幸运我们能在一起,而有一天不得不分手,你也不会失去我这个人的,你这样说,就是我们还有机会对不对?怎么办?我想喝酒,想亲你。”
言蔼霖被她那副乐不开支的神情逗乐,只轻叹道,“别闹了。”
也许对于追求言蔼霖走到这一步早变了最初的初衷,要说最开始对言蔼霖动了心,也无外乎和她以前动心过的那些女孩儿一样,她以为追一追,也就完事了,事实上,没有人知道你现而今喜欢的这个人到底是你丰富情史里的其中之一还是你人生爱情里永不可缺的主角,没有人知道。
这因祸得福与言蔼霖共处一室的机会显得更加的弥足珍贵,虽然不知道言蔼霖还会考虑多久,但没有了决绝的拒绝已足够让叶晨心情明朗。
合租模式经历了前两天的尴尬与不适以后,两人已渐渐地习惯,叶晨上好了闹钟每天早晨6点半起床,这20几年来她就从来没有用过闹钟这个玩意儿,经过一个星期的训练,做早晨的时间已经从最初的两个小时缩减到了一个小时,而后帮着言蔼霖洗漱,吃早晨,吃完后,两人窝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叶晨在一旁上网为言蔼霖读着新闻热点,社会新闻,娱乐新闻混杂在一起。而两人最大的别样乐趣仿佛在看各种帖子上。
叶晨念:“我家比男友家有钱十倍,嫁吗?”
。。。。。。。。。。。。。。。。。。。。。。。。。。。。。
言蔼霖附和:“不想嫁,那就娶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