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还怕他不知呢。”闵仙柔怎舍得她伤心,赶紧安抚道:“他拿我来牵制你,更不会对我怎样。”她狡黠一笑,“其实出宫和你一起也不是难事,就看你今晚的表现。”屋外黑夜如漆,看不到一丝光明,可有情人间火热私语却让两人心里无比明亮。
次日,天色还在朦胧中,那位礼部官员便开始踮着脚伸长着脖子,紧张地盯着大门,好似他一眨眼珍宝就要飞走一般。王府内,湛凞和闵仙柔还在床上相互厮磨,直到天光大亮,才懒洋洋起来梳洗装扮,慢悠悠用过早膳。一切准备妥当将要出门时,闵仙柔忍不住对湛凞笑道:“我即将成为柔弱无依的苦命公主,你可得好好配合。”转身又对随身伺候的两名婢女申菊、酉阳吩咐道:“指望你二人装可怜柔弱怕是不能了。等会到了宫中,装成眼神直勾勾一脸茫然样,这你们总会吧。没有我的命令,即便刀子插进了你们的身体,也不准轻举妄动。”
湛凞也对申菊、酉阳笑道:“你们主子是想让你们装成没见过世面,被吓傻的乡下妹子呢。”这二女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立即应命。
出了府门,那位礼部官员还想上杆子去巴结,早被侍卫挡到边角去。
历尽几百年的皇城,奢华雄伟倒还在其次,从中显出无上威严真能令人不自觉的腿脚发软,可在湛凞和闵仙柔的眼中,这里却处处透着腐朽糜烂。在那名礼部官员刻意讨好下,两人来到一处偏殿,殿门上的鎏金匾书着三个苍劲大字“朝天宫”,这里是官员等待觐见天颜的地方。
那名礼部官员见四下无人,刚想壮着胆子多瞄几眼公主,突一眼瞥见端王世子正阴森地盯着自己,不由打了个寒战,正在惶恐无措间,殿外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皇妹终于来了。”那官员一听,吓得立即跪倒在地,叩首道:“下官参见三皇爷。”
湛凞和闵仙柔顺声看去,一位身穿杏黄色蟒袍的俊朗中年男子笑着走了进来。不用想闵仙柔也知道这位正是三皇子闵炫,她飘然施礼,低眉顺目一派柔弱,果然成了个任人宰割的小羔羊模样。
“妹妹快免礼。”闵炫还想客套,却在见到闵仙柔容颜时愣在当场,眼神中几番变化,竟不知该说什么好。湛凞在一旁冷冷观察,晋朝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皇子一经封王便要去封地,这就意味着继承皇位的可能性极小,而这位三皇子迟迟没有封号,朝中上下早已当他是太子对待,只是闵踆这么些年来并没有许他东宫之位,虽让他朝中理政,却也让另外两个儿子拥兵自重,不知是什么原因。她见闵炫被闵仙柔惊人容颜震慑,不由心中切齿,冷冷道:“外臣湛凞参见三皇子。”
闵炫可不同于那名礼部官员,立即收敛心神,掩饰一笑道:“原来是端王世子,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这一眼瞧去又是怔神,这位世子真真是飒爽英姿和娇柔妩媚恰到好处地融在一起,体态间明明风流雅韵却又倜傥挺拔,女儿的容华男儿的豪气尽在那眉宇间流转。他阅女无数,竟从没见过这样的奇女子,一时思绪恍惚,若能把这样的女子收入房中,天下间哪还有本宫征服不了的人。
湛凞哪会容他放肆,一记冷如冰刀的眼神射出,惊得闵炫心头直跳,他聚了聚神,暗自懊恼,三十而立的人了,竟在两个黄毛丫头面前连连失态。到底在朝堂当政久了,心性和脸皮都非常人可比,当下装作不在意笑道:“皇上在朝露阁等着呢,本宫带皇妹和世子前去。”他自称本宫,显然已以太子自居。
湛凞暗自嘲笑他心急,面上只淡淡颔首示意。偏闵仙柔站立不动,双目垂泪,那娇弱欲泣的模样引得闵炫一阵心悸,他忙上前关切地问:“皇妹这是怎么了?”
闵仙柔只是一味摇头落泪,闵炫急道:“妹妹有什么事尽管和三哥说。”
闵仙柔这才胆怯地开口道:“仙柔居端地十载,没有给父皇尽孝,父皇怪罪也是应该的。仙柔实在无颜见父皇。”
闵炫恨不得将心挖出来哄这位妹妹开心,“妹妹这是哪里话?妹妹替母守孝,人之大情,父皇何时怪罪过?”
闵仙柔泪眼婆娑,好似不信,哽咽着问:“三哥所言当真?哪为何父皇要派这样的人来折辱仙柔?”她有意看了一眼那位礼部官员。
闵炫回首看去,见那礼部官员正在痴痴盯着闵仙柔,控制不住地大怒,对外呵道:“来人,把这猪狗不如的东西拖出去杖毙。”降低接待藩王的规格,给个下马威,本就是他的主意,可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人的色相,他就不由地愤怒生气,好像心头的宝贝被人觊觎绝不可原谅,更何况这官员就是个闲职,又不是他心腹,死了根本无所谓。这位礼部官员被侍卫拖出去时还不自知,直到挨了板子才痛得知道喊冤,可这时谁还理会他,可怜这位官员因为垂涎女色竟稀里糊涂地送了命。
闵炫见皇妹脸上露出怔忪之态,以为她被自己吓到了,心里满是怜惜,“皇妹莫怕,三哥不会让你受人欺负。”说着要上前去搀扶闵仙柔,却被湛凞抢先一步。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难道传闻二人有磨镜之好竟是真的?如今老大老二拥兵自重,我若想安稳登基还得依仗端王,还是不要得罪他的女儿。想到这,不由笑道:“二位请。”
湛凞左手扶着闵仙柔的胳膊,右手和她的左手相交而握,隐在闵仙柔宽大的衣袖中,外人看不出异样,实际二人正互相在掌心写着字,均是嘲笑对方会做戏。这种默契可是长年累月共同生活磨合出来的,小两口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在外人面前传递着甜言蜜语,把这当成两人独享的秘密和情趣乐此不疲。奇就奇在无论心里如何沸腾,二人面上绝不露出一丝情绪。
朝露阁坐落在个小山上,四面临水,左右被葱郁树木包围,到了春夏两季水汽丰沛,阳光未显时,整个楼阁被一层水雾笼罩好似个大滴的朝露,直到快近午时雾气才会散去,朝露阁也因此得名。这里阴凉雅致,是历代君王纳凉祛暑的好地方。闵踆正闭目听着一个妩媚的男子唱着曲,看神态好似很陶醉。老迈的赵福全佝偻着背恭敬地站在一旁,他其实比闵踆还小十岁,但是主子已经老态龙钟,奴才哪还有胆显得年轻。
一见闵炫进来,赵福全轻轻在闵踆耳边低语了一句,闵踆一摆手,那名妖艳男子立即低头躬身退下。
“父皇,皇妹和端王世子在外候着。”闵炫躬身道,见皇上微微点头,立即转身又道:“皇上召见永平公主和端王世子。”
门外的湛凞和闵仙柔双手一握,立刻分开,一前一后进来,跪下叩首道:“女儿(外臣)永平(湛凞)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闵踆有气无力道,随即缓缓睁开眼睛,扫到闵仙柔时双眼一瞪,瞥见湛凞时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之后又慢慢闭上眼,好似感慨一般叹了口气道:“怪朕误用了田浮那等色欲熏心的畜生,致使你母妃受辱身亡,朕心难安啊。”当年端妃遇刺而亡,湛洵给朝廷上得奏章却说因为田浮垂涎端妃美色起了祸心,想要不轨,端妃坚贞宁死不屈。这明显就是故意打闵踆的脸,那端妃就是田浮搜罗过来献给闵踆的,怎么可能会欲行不轨。闵踆恨得咬牙切齿,却对湛洵无可奈何,只能硬生生忍下这口气,如今当着湛凞说出这番话,看似伤怀,实则讥讽。
湛凞哪会不明白,刚想说话,闵仙柔抢先跪下,满脸悲伤,哀言道:“父皇,是母妃没有福气,您千万不要自责。日后就让永平在您身边替母妃尽一份心意。”她有一种奇异本领,哭泣时不像旁人满面水渍,而是泪珠犹如晶莹剔透的珍珠一般,一滴一滴地落下,好似传闻中的鲛人垂泪,直叫人心里百般怜惜。
闵炫看得心中柔软,恨不得立即上去伸出双手捧住她的泪珠儿,绝不让这世上最珍贵的“珠宝”落入凡尘,他父皇还没出声,他便急切道:“皇妹快别伤心了,父皇知道你的孝心。”
闵踆不易察觉地皱了下头,淡淡道:“罢了,都过去了。炫儿,你带你皇妹去歇息吧。”
闵炫笑道:“儿臣早让人把清漪轩准备好了,那里以前是端妃娘娘的居所。”
闵仙柔身形微动低首不语,湛凞会意立即跪下,道:“外臣自幼和公主一起长大,片刻未尝分离,十年情谊,海深不及,外臣恳请皇上允许公主和外臣暂住王府。外臣以命发誓保证公主安全。”
闵炫不悦,皇妹跟湛凞回王府,他哪还能日日得见,才要说话驳斥,却不料闵踆点头道:“也好。永平初来京城恐有不适,就让她暂住王府吧。”
“父皇,永平想,”闵仙柔故意顿了一下,果然闵踆摆摆手示意道:“就这么定了,朕乏了,你二人退下吧。”
闵炫满心失落地看着湛凞和闵仙柔离去,心有不甘道:“父皇,让皇妹居于藩王府恐于礼不合。”
闵踆不咸不淡来了句,“端王势大啊。”
闵炫知道这些年闵踆和端王的过节,有意讨好,咬牙狠道:“儿臣愿替父皇分忧,除去端王世子。”话一出口,又想到湛凞的风姿,不由暗自惋惜。
闵踆斜眼盯了他一阵,轻笑道:“父皇老了,只想过过安稳逍遥的日子,杀个小小世子不难,之后呢,宫中、朝廷、市井,有多少湛洵的耳目,恐怕朕这皇宫夜里再不得安生。你也不要妄自揣测,为君之道恩威并施,朕虽压他但也要用他。好了,你也退下吧。”
闵炫心安,行礼退下。他本就有意拉拢端王意图大位,根本不没想过对湛凞不利,若是闵踆允了他的提议,他也早想好找个替身糊弄一下,然后送湛凞出城给端王一份大礼,好让他支持自己。他才转身出门,闵踆双眼突睁,道:“辫奸卫何在?”
从不起眼的角落里出来一个太监,跪下叩首。辫奸卫是闵踆为防朝臣特意成立的队伍,全由武功不俗的太监组成,专干那暗杀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