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斯的双眼顿时发亮:“对啊!我怎麽忘了这个!”
“所以,”乔斯拍拍琼斯的肩膀,“我们的大画家是不是可以考虑在香港开个人画展?”
琼斯一把搂住乔斯,哈哈大笑:“我真是太笨了,居然没有想到!奥利佛,还是你聪明!啊,我们有太多太多地方可以和香港方面合作嘛。”
“那汉纳·琼斯先生可以开始准备了吧?你今年可是一幅画都没画出来呢。”
琼斯一扫之前的颓废,拍胸脯保证:“等见过迪安之後我保证三个月内把画展需要的画全部画出来。啊,我已经有灵感了,我去打草稿。”
一口喝完咖啡,琼斯起身跑了。看著他离开,奥利佛·乔斯优雅地喝了一口咖啡,不担心自己的这位表哥今年没有作品了。而坐在单人沙发上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声的一名满脸络腮胡的男人这才开口:“那个郭田山会出售手里‘风筝’的股份吗?”
乔斯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我会让他不得不出售的。”
男人蹙眉:“如果林氏要他手上的股份呢?”
乔斯口吻随意地说:“林氏是林氏,迪安是迪安。我们和迪安是朋友不代表和林氏是朋友。我对他们能否真心接受迪安,能否照顾好迪安仍保持怀疑。林氏要郭田山手上的股份就要用足够的资金来购买。当然,也许他们会发现迪安和我们的关系,不过我们的计划不变。郭田山手上没有那麽多资金,他压上自己的房产来收购‘翔天’就已经没有退路,如果他够聪明,卖掉‘风筝’的股份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男人沉声道:“我现在担心的是林家会利用迪安的身份。老先生离世,迪安答应老先生留在香港,他的身份不可能永远保密下去。何况我看迪安对他的家人很信任,他不会轻易给人做便当、做饭吃。如果林家人背叛了迪安对他们的信任,迪安会很痛苦。”
“他还有我们。”乔斯的眼里有了冷光,“汤姆叔叔,在我们最潦倒最失意的时候,迪安向我们伸出援手;那现在,就是我们保护迪安的时候。”
男人点点头:“迪安还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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拇指揉开於鸿眉心的严肃,躺在床上的林无意笑眯眯地说:“我保证没有什麽瞒著你了。”
抓住某人的手,侧躺著和某人面对面的林於鸿不抱希望地说:“就算有你自己也不知道。”
唔……好像也是。林无意向前挪挪,林於鸿稍一用力,把人紧搂在了怀里,不在乎自己的举动会不会太亲密了些。
“我以为你有什麽事会第一个找我。”这才是他最介意的地方。
“我问你你不会跟我说实话。”林无意安心地窝在侄子的怀里,闭上眼睛,“於鸿,我有钱,还有一些很厉害的朋友,我能帮到你们,我也想帮你们。也许有的地方我需要你们的照顾,但我也可以照顾、保护你们,我是长辈。”
“你於我只是无意。很抱歉我无法对一个比我年龄还小的人生出面对长辈的尊敬。”林於鸿不想承认林无意的那些朋友大大超出他的意料。这个人,比他们以为的还要神秘,而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那只是我的年龄小。以後Ryan和Andrew都要叫我小叔公的。”不再排斥这个称呼的林无意仰头,在於鸿有著胡渣子的下巴上亲了一口,“不要介意。这说明我很有魅力呀,看我的朋友多厉害。”
“你喜欢自己有魅力?”这个吻让林於鸿的心情好了许多。
林无意马上道:“那当然。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香港小镇的迪安。”
要说这人是自信呢还是脸皮厚?林於鸿摸上对方总是光滑的下巴,提醒:“你该睡了。”
林无意稍稍抬头,在於鸿的脸上亲了一口:“晚安。”接著,他指指自己的脸,“我的晚安吻呢?於之都给过了。”
於之?林於鸿凑过去在对方同样光滑的脸上印了一口,心跳有点莫名地失衡。
“晚安。”
调整了一下姿势,林无意闭上眼睛,安然地窝在侄子的怀里。记忆中,爸爸的怀抱也是这麽宽厚、这麽温暖的。
并不知道自己被人和爷爷比较的林於鸿缓缓闭上眼睛,这个人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林於鸿突然意识到,要想把这个人真正的、彻底地留在香港,留在林家,他们要做的还远远不够。他察觉到了威胁,那些无意嘴里的朋友带给他的威胁。
并没有想那麽多的林无意在把自己的好友一一向於鸿介绍之後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後。在他看来,他的朋友和侄子外甥成为朋友那是迟早的事。早上睡起来於鸿已经上班去了,林无意吃了早餐兼午餐,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就又把自己关在了书房。
“小舅……竟然这麽厉害……”
正投集团的副董办公室里,沈笑微不可思议地呐呐道。一脸严肃的林於之和林於舟没有出声,但眼里的意思相同。林於鸿冷声说:“法国之行无意的这些朋友一定会来见见我们。‘紫萝兰学院’没有通过我们,而是直接对郭田山施压,他们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们并不信任我们。”
“我们不需要他们的信任。”林於舟最恼怒,“无意是林家人,他们也‘只是’朋友。”
沈笑微犹豫道:“如果我们和小舅的朋友关系不好,小舅会为难吧。看得出小舅很信任他们。”
林於之开腔:“无意是林家人,以後要定居香港,我们欢迎他们到香港看无意,也愿意和他们有生意上的合作。我们没有干涉无意交友的权利,他们也同样没有干涉无意与家人关系的权利,我想他们会明白这个道理。至於法国之行,我们是去陪无意处理他在法国的事情,我们表现出应有的真诚和礼貌就够了,至於他们接不接受,是否信任,与我们无关。无意不可能再留在法国,这就是事实。”
林家在商界的影响力不比“紫萝兰学院”在欧洲的影响力小,而在政界的影响林家要高於“紫萝兰学院”,所以林於之丝毫不觉得林无意的那些朋友能给林家带来什麽压力。他们尊重无意的朋友,但对方也要同等地尊重他们。
沈笑微点点头,於之表哥说得对。林於鸿道:“接下来郭田山一定会出售他在风筝的股份。我们买10%,剩下的交给‘紫萝兰学院’。”
“为什麽?”林於舟不解。
林於鸿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紫萝兰学院’会以无意的名义来收购郭田山手上的风筝股份。就让郭田山以为我们和紫萝兰学院在竞争好了。”
“‘辉来’占5%。”林於之要求道:“如果郭田山够聪明,他最好离开香港。”
林於鸿不反对:“那我们各占5%。”
沈笑微不满:“我呢?你们又把我排除出去了。别欺负我不姓‘林’。”
“你可以投资入股,我欢迎。”林於舟不客气地说。
沈笑微冷哼:“我也要做‘风筝’的股东之一。”风筝代表著小舅,他绝对要占一份。
“随便你。”林於舟不反对。风筝对他们而言有了另一种不同的意义,笑微要投资,他乐意接受。
“风筝”的事就这样被瓜分待定,而另一只风筝则埋首在书房里写他的诗集。第一本散文集的稿子已经发给卡罗琳了。林无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好像又回到了父亲的身边,在那里,不仅有父亲,还有哥哥姐姐、侄子侄女,他,一直都在亲人的身边,从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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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筝”公司的事情犹如一部电影,高潮迭起。郭田山收购“翔天”的计划被半路杀出的“紫萝兰学院”打乱,资金并不雄厚的他不得不出售手中“风筝”的股份。哪知他这边一抛出,那边就被“辉来”和“正投”两家集团买走10%,剩下的20%股份全部被一位神秘的法国人买走。郭田山抛出的30%的股份换得的资金扣除他要留下的在香港开公司的本金之外全部投到了“翔天”。令他没想到的是,“紫萝兰学院”在他出售“风筝”股份後就退出了竞争。他不仅比预料中多花了好大一笔钱收购了“翔天”,还失去了对“风筝”的影响权,郭田山不能不怀疑这一切都是林氏在後面搞得鬼。
但是他拿不出证据证明这一切是林氏和“紫萝兰学院”的暗中勾当。业界都知道“紫萝兰学院”几乎不涉足亚洲的事务,他们也从来没有和林氏有过商业上的合作,郭田山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紫萝兰学院”为什麽会出现。不过随後“紫萝兰学院”以远低於他收购“翔天”的价格收购了内地的一家文娱公司後,郭田山只能自认倒霉,也许真如他手下说的那样,金融危机让“紫萝兰学院”开始把触角伸向亚洲。
“翔天”的收购计划打乱了郭田山的脚步,他又失去了“风筝”的大部分股份,郭田山开始重新考虑他的事业。“风筝”已经明确表明要加入“正投集团”,他已经失去了和“风筝”抗衡的资本。相比已经近乎饱和的香港市场,内地市场的前景更为广阔,郭田山痛定思痛,决定留在内地好好发展他的新公司,待他有了一定的实力之後再杀回香港。就这样,在这场争夺战中败北的郭田山去了内地发展,林於舟正式成为“风筝”新一任领导者。
“紫萝兰学院”在亚洲市场的退出就如他的出现那样突然。在收购、拆分、转手了包括日本、韩国等在内的几家公司之後,“紫萝兰学院”又退出了亚洲市场,继续专心於他们的欧美市场。对於这种本身就很神秘的公司的动向,大家看不透也就不再浪费精力研究。他们的退出让许多亚洲公司松了一口气。当然,这就是後话了。成为了一家上市传媒公司老板的林於舟不再像以前那样每天捧个相机到处跑,而是扎扎实实、认认真真做起了事。
“风筝”正处於过渡期,如何让股东恢复信心,如何让风筝的股价上升都是他要解决的问题。就在这个时候,一通电话直接打到了林於舟的手机上。有著欧洲剧作界第一经纪人之称的伊斯特·汤姆想通过林於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