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们就算否认也会被怀疑。
但就因为来得如此容易,常常走在路上,身边伴著我的「女朋友」,我却感觉不到那种被称为爱情的实感。
我的弟妹常说我是想太多的人,我也承认自己相当龟毛,无法像当时许多男宿同学说的:就是看到一个妹,觉得她很正,想亲近她,跟她说话,久了想跟她上床,上了一次床又想再多上几次,那就是喜欢罗。这样简单扼要的解释,我怎麽也无法接受。
我也曾经和那些女朋友接过吻,但那些记忆很模糊,多半是在灯光美气氛佳下,顺手推舟就做出的行为,并不会有特别的抗拒,但也不会特别的印象深刻。
我想我对性事也并不排斥,虽然第二任女友暗示我可以碰她的时候,我因为怕麻烦选择了拒绝,这也间接促成了我们的分手。
但为什麽呢?对象是今纯时,感觉就完全不同。
我并不觉得是性别的问题。我曾经想过,如果把今纯当成女人,想像他是那些我所交往的女朋友,一切是不是会轻松点。如果他在吻我时,把他想像成女人的献吻,是不是就能欣然受之。
但最终我发觉那些都行不通,今纯就是今纯,我喜欢今纯这个人,不单单是他的言语谈吐,也包括他的长相和身体。我喜欢他的一切,包括他不是女人这件事。
我也不是不喜欢他的碰触,今纯要是揽我的肩,像兄弟那样抵著我的额头,我都会觉得温暖舒服。
令我无法接受的是隐藏在碰触之後的态度,就如同他替我付球赛钱、在与行人擦肩时伸手护住我一样,那种油然而生的保护欲,足以令我窒息。
「敏崇,我觉得乐队不能在这边,会挡到服务生的路线……」
二妹在丽华厅四处奔走,我意识到自己身在饭店里,这里是二妹的婚宴会场。事实上这并不是第一场婚宴,真正的结婚仪式,是在男方老家附近的教堂举行。因为敏崇的父母都是基督徒,坚持婚礼就应该在教堂里举行。
一开始得知这消息时,我和二妹都十分错愕。本来亲家说交由他们去办,我们都以为是指这场婚宴的事,哪知凭空又冒出另一场婚礼来。
但男方的态度十分强硬,敏崇的妈妈甚至对二妹说,她觉得传统的酒宴太铺张浪费,只是亲戚来吃吃喝喝,和神圣的婚礼一点都不相衬,应该要取消。
她还惊讶地对二妹说:「这是我们家的婚礼啊,至少尊重一下我们的宗教信仰吧?」
但对二妹和我们家来讲,喜帖都已经发了,忽然说要中止,二妹简直快哭了。後来还是男方的长辈出来交涉,双方各退一步,亲家母才勉为其难同意女方这里办一场,但主要的婚事还是要在教堂里完成就是了。
我有些感叹,如果说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也应该是恋爱的延长,属於两个人的约定才对。
但事实上根本不是这麽一回事,从弟弟们的婚礼到二妹的婚礼,让人深深体认,婚礼这种事情,只是许多无关紧要的人自我满足罢了。
为什麽如此坚信穿上婚纱就能得到幸福呢?我看著自己亲手为妹妹选择的婚纱,在灯光下耀眼炫目,彷佛只要穿上他,就能得某种魔法似的。
我用手触摸著质料上好的薄纱,一时竟有几分茫然了。
回家前我又去了公司一趟,替几个客户列了价目方案,公司那则广告效力惊人,感觉指明要那套婚纱的准夫妻越来越多,还有不少女孩子一来就兴奋地说:「人家要那件猫穿的婚纱!」我处理杂务弄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夹著公事包赶往钟楼。
令人意外地是又没看到今纯,有了上次的经验,我知道今纯也是会迟到的人,就安下心来,靠在钟楼上等。
我看著钟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这里是有名的约见面据点,我看见几个年轻的女孩子快步跑向等待已久的男孩,也有焦急地看著表的女孩,街道上熙来攘往,全是手挽著手的情侣。
我忽然有些感慨,今纯经常在这里等我,他看见这些情侣时,心里在想什麽呢?会觉得羡慕?还是後悔呢?
这些年在街上看见情侣,我总有一种心脏猛被人揪了一下的疼痛感,有时不自觉眼泪就滚下来,直到上了电车,回到了家,那种痛都沉甸甸地郁积在心底,无法散去。
为什麽除了自己之外的人,看起来都如此幸福?
为什麽寻寻觅觅这麽多年,还找不到一个可以放心用手挽著的人?
我深吸了两口气,看了一眼表,已经是七点过十五分了。
今纯从来没有迟到这麽久过。
我强抑下心底的不安,想著要不要播通电话给他,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甘心。或许我心底多少是有些气他的,不知不觉间,今纯靠著钟楼等待我的身影,在我心里已经变成他的责任。他可以给我的,为数有限的承诺。
如果连这样的承诺也不能给,我们之间又算什麽呢?
我又多等了十五分钟,终究还是投降了。平常Vermillion一忙起来,我迟到个半小时一小时也是常有的事,我不禁有些佩服今纯,他从来也没打电话催过我。
我拨通今纯的手机,电话那头响了很久,久到我几乎想挂断重播时,电话才忽然通了。
「今纯?」我忙出声,发觉自己比想像中还要急切。
电话那头全是杂音,我把话筒拿的近一些,仍然有点听不清楚。嘈杂声持续了一阵子,才终於出现人声:
「……成。」是今纯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
我直觉感到不对劲,迟到了三十分钟,正常来讲今纯不可能一点都不惊慌。
「发生了什麽事吗?今纯?」我握著手机问:「你还好吗?」
电话那头又沉寂了一阵子,我感觉今纯还在手机那端,只是一直不出声。我心里急了,忍不住又提高嗓音叫著:
「今纯?今纯,你说话!」
「没什麽,只是出了一点意外。」今纯的声音听起来像在水底,但依然很平静,该死的平静:「受了一点小伤而已,没事的,成。」
我大为惊慌。「受伤?受什麽伤?你出车祸吗?」
「嗯……总之是小伤,没什麽大碍,过一阵子就好了……过一阵子就没事了。」
穿上婚纱嫁给我吧 五
「嗯……总之是小伤,没什麽大碍,过一阵子就好了……过一阵子就没事了。」
今纯的语气有些混乱,我脑子也乱成一团,心脏不知为何跳得好快。我抬起头来,那个『穿上婚纱嫁给我吧!』的广告还悬在大楼上,我竟觉得那些字有些模糊了。
「伤在哪里?你在医院里吗?」我问。
「嗯……是呀。」今纯说。他顿了一顿,又忽然开口:「成,你爱我吗?」
我完全搞不懂他葫芦里卖什麽药。
「你在说什麽啊,今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在哪家医院里?」
「对不起。」
「不要对不起,跟我说医院的名称,我马上过去看你,你能动吗?不能动的话,我和同事借车开过去……」
「对不起,成……」
今纯似乎深吸了口气,我从未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真的……只是小伤而已,擦伤那种程度的小伤,擦擦药、休息几天就会好。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回去的……回到你身边。」
电话被挂断了,今纯的声音却犹在耳际,我懵了一阵子,才知道要切掉电话回播。但果不其然,电话那头传来未开机的电子音,今纯把手机给关了。
我茫然地收起手机,今纯既然不会来了,再等在这里也没有意义。我试著播电话回他家,但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我什麽也无法思考,只能强迫自己投入人群里,穿梭在那些手挽手的情侣间,步往车站的方向。
我想著方才今纯的一言一语,他一直是很乾脆的人,至少比我乾脆的多。想上床就说上床,喜欢就说喜欢,他是那种在电车上,还会沉声要学生起来让位的人种。
同时今纯也很会撒娇,特别是向我撒娇,他是家里的独子,从小备受呵护。有几次他重感冒,我提著药和食物去他家里看他,他便拉著我哭诉,说一个人住生起病来有多寂寞多痛苦,还要我摸他的头发和脸颊,他才肯乖乖入眠。
今纯在我眼里一直是个大孩子,还是那种经常以下犯上的孩子。T ‖x t芝る 夢
我蓦地停下了脚步,事情不对劲。
以今纯的个性,要是真被车撞断了腿还怎样,肯定会藉机像我勒索,就像那天他父亲病情加重一样。他会挟著这些小小的不幸,换取我超乎平常的温柔。
但是今天不是,他连详细情况也不愿向我说明,甚至不愿意告诉我哪家医院。
我心底闪过一丝可能性,但这种可能性太过冲击,我光想便觉得四肢发软,差点在街道上跪坐下来,赶忙扶住身边的灯柱。
我开始冷静地思考,今纯会不会是出大事了?虽然现实生活中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戏剧里天天在出车祸得血癌,事实上一般人遇到的机率和中乐透差不多。我一边这样说服自己,一边却开始在人群中逆流而行。
我回想著今纯方才在电话里的种种,他这种人,就算真是擦伤,他也会在电话里跟我说:「成,我受伤动不了了,能来带我回家吗?」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引诱我的机会。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心慌。我在路边拦了计程车,司机问我要去哪时,我的手还在发抖,脑子茫然不知所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