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年闭上眼,茫然道:“我不知道,爱神他总是蒙着眼睛。”
方锦年把手放在郑逸民的胸口,放在他心脏的位置,说:“我只觉得,你这里和我一样,你会爱我的。难道我猜错了吗?”
郑逸民轻笑着,将他纳入怀抱,低声说:“可能你猜错了吧,这是爱神的玩笑,既然他蒙着眼睛。”
方锦年蹙起眉峰:“我不觉得。”
郑逸民用一种温柔的语调爱抚他:“为什么呢?”
方锦年抬头看着他,说:“我伤害了你,就像你能伤害我一样。如果你丝毫不爱我,我就无法做到。你昨天歇斯底里,把我吓了一跳。”
郑逸民塞住口,扶着自己的额头想了想,失笑道:“你在背十四行诗吗?”
方锦年无可奈何,说:“我饿了。”
郑逸民站起来打了个响指,叫来侍者,将菜单翻开,为自己点了一份菲力牛排,又问方锦年吃什么。方锦年晚上不怎么吃肉,他犹豫了一下。
郑逸民立刻坏心地为他点了一份小羊排。
方锦年从来不吃羊肉,他略带不满地望着郑逸民。
郑逸民把菜单还给侍者,回头笑道:“既然你和我一样,就证明给我看吧。”
方锦年皱着眉头,用黑珍珠一样的眼睛盯着他,像在思考一个极其严肃的问题,最后觉悟道:“好,我会让你知道的。”
郑逸民坐在他对面,带着笑容看他。
上过前菜与沙拉,小羊排端了上来,烤得很嫩,刀子切下去就爆出了汁水。方锦年一脸纠结的表情,从美味的肉排上切下一小块,放进嘴里,艰难往下咽。
好不容易将肉咽下喉咙,方锦年迅速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将恶心的感觉压下去,抚着胸口,劫后余生的喘了一口气。
郑逸民笑了出来,赞叹道:“你真坚强。”
方锦年的面皮上泛起一片薄红,瞪了他一下,擦擦嘴,继续挑战剩下的羊排。
郑逸民中午没吃饱,他低下头挥动刀叉,风卷残云吃完了整块牛肉。等他抬头一看,方锦年连四分之一都没吃掉。
方锦年将肉从骨头上剔下来,认真地切成一片一片,像生鱼片一样整齐地放在盘子里,摆成了一个扇面的形状,正在犹豫要不要从最边上的那片吃起。
郑逸民忍俊不禁,将他的盘子抽走:“算了,给我吃吧。我没吃饱。”
方锦年一不注意被他抢去了盘子,被迫中止了赛程,抗议道:“我还没吃完。”
郑逸民把自己的沙拉给他,说:“没事,还有机会证明的。”
这种敷衍一点安慰不了方锦年的心,他放下刀叉,挫败地将脸埋在手掌中,伤心了一会,低声说:“我收到我给你的花了吗?”
郑逸民说:“早上就收到了。”
方锦年抬起面孔,说:“如果你不喜欢我之前的做法,我会用别的方式来爱你的,用你喜欢的方法。你知道吗?”
郑逸民伸手过去,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方锦年默默看着郑逸民,等他吃完饭。结束了晚餐之后,他们两人离开了令人头晕的玻璃高空,到平地上去呆了一阵。
郑逸民开车载方锦年去了城外,在人烟稀少的地方转圈散心。外面的空气不那么污浊,带着一点露水的湿润,吹在脸上很舒服。
一路上,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等过了十点以后,郑逸民将车子开回主路,驾轻就熟地抄了个近路,回到家。郑逸民帮方锦年打开车门,把他抱起来,抱进屋子里。
郑逸民将门关上,把衣服脱掉,站在床前。
方锦年坐在床上,看着他。
郑逸民居高临下,影子笼罩在方锦年身上,在他腮边吻了一下,说:“我不想洗澡,以后也不会再为你洗澡。你愿意让我抱你吗?证明你爱的是我,不是你心里的幻影。”
方锦年的睫毛抖动了两下,慢慢合上眼,点了下头。
郑逸民拨开他的衣领,顺着他的颈子吻了下去,将他压倒在床上,翻云覆雨。那天晚上,郑逸民被一种狂热的激情趋势,差点把方锦年一口一口吃掉。
当他们热烈纠缠在一起的时候,方锦年呜咽着,呢喃道:“你什么时候才满意?让我看看你的心呀?”
郑逸民埋在他的颈侧,喘息着,吻他道:“我没有心,我只想要你罢了。”
方锦年发出了一声呻吟,不知道是疼还是快乐,他反手拥紧了郑逸民的头颅,在他的肩头用力咬了下去。
血珠冒了出来,在郑逸民的肩膀上,顺着方锦年的齿印,一丝一丝流了下来。
17、第 17 章
生活好像一个跷跷板,有时候你升上去,高人一等;有时候会突然掉下来,矮人一截。
郑逸民心想,终于轮到我伸一伸腰了。带着这种心情,他意气风发,决定先出门接受一场全新的洗礼,顺便试水,看看方锦年的诚意。
方锦年和他一起来到本市的某个有名的会所。这地方的泳池清澈广阔,旁边有一丛丛高大的棕榈树,能洗桑拿,吃海鲜料理,是个很棒的消遣场所。唯一的缺点是环境浪漫,容易诞生奸情。
郑逸民跳下水游了一会,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穿着三点式泳装美女的腿,她立刻娇叫了起来。郑逸民停止扑水,跟她说了声抱歉。
美女摆着腰肢,荡着绿色荷叶边大波,踩水过来与他搭讪。
郑逸民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珠,跟她说了几句话,余光穿过她的肩膀,偷窥方锦年的表情。
室内恒温,没有强烈的阳光,但是方锦年戴着墨镜,穿着宽松的白色浴衣,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正在拿着财经杂志看。
方锦年漠然闭着嘴唇,一时也看不出是否在不高兴。
若是放在过去,方锦年就算不发火,也必然要扔出暗器,将郑逸民打得像一艘非法入境的破船一样沉进水底,彻底浮不上来。今天他这种无动于衷的表现,真的是很宽容,很温柔,像天朝盛唐时期一样兼收并蓄,有容乃大;又像苦守灵台的清臣劲节一样,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方锦年一夜之间就修炼出这两种美德,郑逸民暗自赞叹不已。
郑逸民放开胆,在泳池里扑腾开。随着时间点,人越来越多,越来越热闹,他如鱼得水,与认识的新朋友聊了一会天,切磋了一下泳技,用仰泳的舒展姿势又倾倒了一批新的崇拜者,自我感觉良好。等他回过神来,再去看才发现,方锦年不在椅子上了。
郑逸民爬上岸,在人堆里找了一圈,没找到。
郑逸民想了想,觉得方锦年这么爱干净,大概是去洗澡了,就直奔浴室方向,果然在里面看到了方锦年。
方锦年放着一池水不愿意去泡,自己在旁边淋浴,用力擦身上的皮肤。
郑逸民走过去,帮他关上水,说:“你还没游呢,就洗澡?”
方锦年扭过头,横眉冷对道:“你蝶泳的时候扑起的水花太大,溅到我身上了。”
郑逸民无奈地说:“有那么脏吗?你都搓红了,会破皮的。”
郑逸民拿了块干毛巾,帮方锦年擦了擦头发上的水珠,乘周围人不注意,低头在他肩胛处红起来的地方,轻轻吻了一口。
方锦年身子颤了一下,偏过头,低声说:“脏的不是你,是水不干净……”
郑逸民心中一动,想去拉他:“你也一起下来游。”
方锦年挣开手,围上浴巾道:“我要去做精油SPA,你自己去。”
郑逸民不愿意,还要去捉他的手,方锦年甩起毛巾,挥了一下,瞬间击中了郑逸民的下颌,将他抽翻过去。
方锦年温柔地说:“你自己玩吧,等下去餐厅找我。”
郑逸民半天才回魂,凌乱地想:这玩意是毛巾?不不,这家黑店肯定摆错了东西,这应该是双节棍,还是两头包铁皮,能打死人的那种。
见方锦年走远了,郑逸民重新回到泳池,心不在焉地游了两圈,新认识的美女叫他一起去餐厅。
郑逸民没心情和她敷衍,说:“我和别人约好了。”就爬上去了。
郑逸民去淋浴。他对泡汤也没兴趣,冲完之后,吹干头发,穿上衣服去餐厅。
一进餐厅,郑逸民就看到方锦年坐在窗边,面前摆着一杯摩卡咖啡,糖包放在旁边也没撕开。方锦年正望着外面。
外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几栋小小的房子。郑逸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他坐下来,帮方锦年撕开糖包,把糖放进咖啡里。
郑逸民搅动勺子,发出了叮咚的声音,把糖化开,问方锦年要吃什么。
方锦年回过头,看着他说:“你喜欢什么就点什么吧。”
郑逸民头脑一热,一下子空白一片,忘记了自己喜欢什么,苦苦想了半天,要了柑橘焗扇贝、三文鱼牛油果沙拉、小麦草汁给方锦年,又点了迷迭香烤土豆、碳烧牛眼肉、红葡萄酒给自己。
游泳之后,郑逸民又带方锦年一起去看了场演唱会。演唱会现场山呼海啸,几乎把体育馆的顶棚掀掉了。郑逸民特意选了个前排靠边的位子,不至于太恐怖。
扎手舞脚的粉丝与漫天的荧光棒气势惊人,混乱得像暴动,满场嗷嗷叫,方锦年一进去就嘴唇发白。他镇定地坐在位子上,坚持了半场,才略微露出虚弱的表情。
郑逸民看着台上,装出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等方锦年冒出冷汗之后,急忙将他抱住,用西服盖好。方锦年挣扎了一下,说没事。
郑逸民动手将方锦年抱起来。方锦年已经没有力气抗拒了,被他整个扛起来,抱了出去。郑逸民从边门出去,找到自己的车子,将方锦年放进去。
方锦年在寂静中恢复呼吸,松弛下来,半睁开眼睛问:“我们回去了?”
郑逸民将车子发动起来,说:“是,散场的时候人多,我们先回去比较好。”
方锦年裹在他的衣服里,不再说话,疲惫地歪在哪里,很快睡了过去。郑逸民揽住方锦年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方锦年睡着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郑逸民将速度减慢,看了他一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