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爱有加〃这句话是在挖苦我吧?对我近乎虐待了。
我不气地反驳。铃子小姐又爽朗地笑了。
〃那就是疼爱呀!他这个人就是心口不一。虽然我们已经好一阵子没见面了,不过,他一点都没变。〃
虐待就表示疼爱了?什么嘛?哪有这回事。
〃哎呀,总之,那家伙就是这样。长得帅,如果静静的不开口,倒是很受欢迎;但是,大家畏惧他的奇言异行,吓得跑光光。女人更是拿他辄。大部分的女性都喜欢安定,所以象他那种只有脸蛋长得好的人,更是只能远观不能亵玩。因为,再也没有比他更不安定的男人了。〃
安定这个字眼确实离西园寺有一亿光年之遥。我很能理解。但是,为什么安定这么重要呢?或许,因为我是男人才这么想吧!
〃不过,他并不是因为这样才向 同志阵营招手的。〃
铃子小姐下结论时,正好对讲机响了。西园寺回来了。
〃秘密哦!〃
铃子小姐对我眨了眨眼,起身去开门。
***
夜深人静的西新宿。
最后一班电车早已停驶,大马路上来来往尽是这着空车灯的计程车。
我头戴针织帽,身穿藏青色休闲服、咖啡色防皱裤,配上一双耐吉的鞋子,是新宿街头随处可见的装扮,藏身在竹岛宠物店对面的电话亭里。
耳里听着MIT的语音报时与天气预报佯装打电话已一个小时,夹听筒的肩膀早已隐隐作痛。
铃铃铃……我怀里的大哥大响声大作。拉起接收器,用空着的另一只耳朵接听。是离这儿两百公尺远,在车子待命的西园寺。
〃喂,宏美,你在打盹吗?〃
只留下这句询问就切断了。谁……在打盹呀?自己舒服地躺在车里等我联络。
不过,竹岛这家伙今天会行动吗?之后,是否又改变计划了。
担心也无于事,毕竟,取得这讯息的人是我。
我取出躺在口袋里的口香糖,塞进嘴里。
就在此刻……
出来了!是竹岛。竹岛出现在斜前方宠物店的停车场。他推的一台推车上摆了个大纸箱,好象要放入自用车,一个人运送。
我切掉听了许久的语音报时,改拨西园寺的大哥大,响了二声后马上挂断。
这是暗号。
随后我若无其事地走出电话亭,跟车流成反方向,走到停车场的死角,停了下来。
一辆藏青色的天王星到我身边停了下来,是西园寺。
今晚的西园寺不知何时换装的,乳白色的毛线衣外罩复古式的外套,下半身是一条黑灰色的西服裤,非常普通的装扮。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风格,但这就是他的真面貌吧!虽然他不可能不作怪。
我一坐进驾驶座旁边,车子立刻发动。
〃哪一辆?〃
〃黑色祥瑞。〃
竹岛在车在我们前面第二辆。
好,开始跟踪了。
竹岛并不知道自己被跟踪,从靖国大道穿过环世,往练马方向行驶。
不久,车子由练马交流道上关越快带道路。
在一般道路上跟踪是很辛苦的,高速公路视野好反而轻松。我确定前面第三辆是竹岛的车之后,向 西园寺问道:
〃喂!西园寺。〃
〃干嘛?〃
〃我们跟竹岛一直走下去,就能到山岗先生正在追缉的、动物走私界大老板的藏匿处了吧?〃
〃那么塔芭莎和鱼都在那儿吗?我们该怎么取回呢?〃
〃先按玄关的对讲机跟他说:这么晚了,不好意思。听说走私界的大老板住在这里。请他让你进去,然后拿塔芭莎的相片给他看,再跟他要回猫。这个计划如何?当然,去的人是你。〃
〃什么!〃
〃不然,像蜘蛛人一样有红外线的围墙闯进去。〃
西园寺见我一脸错愕,开心地笑了。
可恶!又被耍了。
〃当务之急是,先让那个竹岛带我们到老板家再说。〃
干……嘛!说得口沫横飞,西园寺这家伙到最后还不是敷衍了事。
我感到些许不安,眼光落在那辆祥瑞的后车灯上。
***
行驶在关越快速道路上,已二个半小时。
竹岛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尾随在后,一路顺地奔驰在夜晚的高速公路上。经藤冈交流道,在碓冰交流道下关越,继续往轻井尺方向而去。
然后约三十分钟,越过碓冰昨来到旧轻进尺的别墅区,这里就是走私集团的大本营。
确定竹岛的车子开进门内后,我人关稍远处停车。
〃这里就是竹岛他老的家呀!〃
我望着眼前绵延不绝的高墙,叹了口气。
好大的房子。隔壁的房子虽然也相当气派,却只有它三分之一。
造型新颖的两层楼房,庭院也相当宽敞,光建地不知就有几百坪。能住这么大的房子,肯定是有钱人。
〃怎么办?要不要去看门牌。〃
〃最好不要,门外一定有监视器,墙上也有红外线感应。即使爬得进去,大概庭院里也养有犬。〃
〃晚上不行,那,要怎么做呢?〃
原本预计我们会潜入大老板家中,取回塔芭莎跟鱼。(不,我想西园寺不可能做)真扫兴。
〃今日就此撤退。〃
〃撤退?难道要回东京吗?〃
〃不回去,只是暂时撤离。看事情的演变,也许会在轻井尺待上二三天。〃
听完西园寺的话,我勉强坐回驾驶座旁。西园寺马上发动车子,走了大约10分钟左右,进入一处免费停车场。
〃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你打算熬夜吗?睡一下吧!〃
〃熬夜?在这里睡。〃
〃现在没有旅馆肯让我们住房,也很浪费时间。〃
我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早上五点,几乎是清晨了。
〃或者,你要住柏第克旅馆!我可不介意……〃
柏第克旅馆?咦!那不是宾馆(幽会旅馆)吗?虽开玩笑了。
我的脸色铁青,摇摇头。
那就委屈一晚吧!说完,西园寺反放在后座的毛毯递给我,自己什么都没盖,放下驾驶椅子倒头就睡。然后,不到数秒的时间就听见他规律的鼻息。
什、什么嘛!这家伙真能睡耶!
这是硬跟我索取搜索费的人应有的态度吗?
没办法,我也放下椅子,把毛毯盖在身上。
凝视着西园寺端正的侧脸,我突然想到!
这个人到底把我当什么看呢?
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对我做出那么恶心的事;但是,他却在我失去塔芭莎和铃子小姐而落魄不堪时给我安慰。我都还没送他任何谢礼,他就为了帮我找回塔芭莎而身陷险境。
虽然,西园寺嘴里说要我以身相许,但是,他是说真的吗?我觉得他只是跟我开玩笑而已。
〃唉!不管了,睡吧!〃
熄火的车子里气温逐渐下降。对呀!这里是轻井尺耶!
我打了个小小的喷嚏,看着睡在隔壁什么都没盖的西园寺。
这家伙不冷吗?
傻瓜不会感冒,不过变态可是会感冒的。
我拥开西园寺递给我的毛毯,跟西园寺合盖。
然后,我把身体往西园寺那边靠,仔细盯着愈靠愈近的西园寺。平常无法这么靠近看着西园寺,现在他睡着了,可以放心看。
长而卷的睫毛,可以放上好几要火柴棒吧!还有,白而不透红的肌肤,可以用大理石来形容的完美无瑕。
这家伙的皮肤搞不好很冰呢!
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这样的想法,我轻轻用手触碰西园寺的脸颊。
啊,果然是温的。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松了一口气,还好西园寺睡着了,我把身体靠着他,闭上了眼睛。
大概常跟塔芭莎睡觉的关系,我习惯跟有体温的东西靠在一起睡比较安心。
我就这么睡着了。
* **
翌日。
我和西园寺在的餐店里边吃早餐边打哈欠。
其实,我们才刚起床,而且睡了很久,但是在车上睡总觉得无法熟睡。
况且,西园寺催人起床的招式真令人招架不住。
他先是在我身畔学猫叫(学得有模有样的!)害我误以为塔芭莎回来了,赶紧说:塔芭莎,亲亲。
想当然尔,凑近我的又是西园寺冰冷的唇。
不只是唇舌,全身上下几乎被他摸遍了。不过,那一瞬间就象电般令人飘飘然……现在想起来总觉得自己表里不一,实在可耻。
但是,当意识一清醒,我马上跳起来逃离他。只不过倒楣的是这却撞到车顶,头上还肿个包!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那……接下来怎么办呢?〃
我边在干面条上放调味酱边问西园寺。
这时,他正吃着咖哩饭,看样子是不太好吃,看他一副味同嚼咀的表情。
〃我刚打了行动电话,跟他约好,下午去采访。〃
咦?约时间采访?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我们要以记者的采访他。〃
哦!原来如此。难怪他今天会故意戴上细框的金边眼镜,而且昨天只穿便服就出门了。没错,今天要角色,就是记者。
〃那我们去哪儿采访呢!〃
问毕,西园寺马上露出一副……喂,你怎么那么猪啊的表情。只可惜我乃一介凡夫,可不懂得得举一反三哦!
〃就是那里啊!吉川要的别墅!〃
哦!哦!哦!就是昨天查证过的那座幕后走私舞台啊!
〃那……吉川要又是谁呢?〃
〃本届日本动物保护协会吉川财团的首脑。〃
我真是后知后觉,到现在才晓得吉川要的底细。
天地孕育着万物,地球不是人类特有的空间。保护动物、爱护动物是地球人的神圣使命。这些冠冕堂皇的标语就是吉川财团的精神指标。搞什么嘛 !竟然还出现在公益广告上,甚至萤幕上。他还特地站在一群小动物中,露出参选海报中惯有的诡异笑容。真是只心怀鬼胎的老狐狸。
除此之外,我在动物的节目中看过他。当时他还宣称自己是个恋猫主义者。家中不但豢养众多珍奇品种的猫,而且每一只都载着白金项圈 。
愈来愈接近了,八九不离十,塔芭莎铁定在他手上。
〃哈……等一下,这表示吉川在台面上是个爱护动物的慈善家,背底里,却是个专搞动物走私揩油水的伪君子,对不对?〃
这么说他不晓得会不会太过分了?
〃其实,在非洲动物保护署长本身从事百法狩猎的,也大有人在。〃
动物保护署长从事非法狩猎,而动物保护团体的首及从事动物走私……这还有天理吗?这些事竟然让我给碰上了。
此刻我脑海中浮出一幕曾在电视中看过、关于被拔了象牙后置弃在莽原中的非洲象尸体。
〃喂!那只虾给我吃。〃
西园寺突然冒出这句话来。
这只虾是我故意留下来,想等到最后解谗用的。
〃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