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之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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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之缚-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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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任何恐惧,看了它两眼就转过头去,对顾陵说:“我真是服了你了,你够个性,怎么把软鞭当手链戴着?”
  顾陵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而是直起身子,仔细抚摸过棺盖的边缘,又勾起手指轻叩了一下棺盖,侧耳倾听后,他好像确定了外面是安全的,双手发力,将已经腐烂得不堪的棺盖推开。
  他们从棺内跨了出来,发现外面是一个三十平方米左右的墓室,他们刚才用以逃生的棺材正在墓室最中央,从外面看起来,这具棺材葬得非常奇怪,是整个棺木内嵌在地面的,而且用的木材也很劣质,破烂得不成样子,表层覆盖着一层青绿色的霉疤。
  墓室的其他地方也很寒酸,墙壁上没有壁画,工匠只是随手抹了一些朱红色的涂料,墙角只有些破破烂烂的罐子,土灰色的陶坯,双耳罐,单耳罐都有,但是全部缺边少角,属于那种摆到古董摊子上,摊主都嫌降格调的垃圾货。
  顾陵确定了这个墓室里面没有任何不干净的东西藏身,总算稍稍放松了一些,他点亮了墓室内的几盏冥灯,然后放下了权杖,靠在墙上略作休息,并把松开来的九节软鞭重新系绕回手腕。
  唐奈朝他走了过去,刚想开口和顾陵说话,却突然觉得手臂上一阵火辣辣的烧疼,这剧痛来得突然,几乎痛到骨髓深处,唐奈的脚步立刻就顿住了。
  “靠。”他低头一看,脸色骤然苍白,刚才被死婴咬过的伤口竟然呈现出了一种狰狞的紫红色,并且有绿黑色的脓液从外翻的皮肉中缓缓渗出。
  “怎么了?”顾陵察觉到唐奈的异样,把脸转了过来,询问道,“受伤了?”
  唐奈慌忙转过头去,正对上顾陵深不见底的深褐色眼眸,他半途折回来,为的是帮助顾陵,可是顾陵真的太强大,强大到完全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唐奈想给的,所能给的,仅有的,他都不需要。
  那么,他至少想要做到不再拖顾陵的后腿,至少不要让他觉得自己是个让人讨厌的累赘,不要让他觉得自己很没用,永远只会碍手碍脚,一无所长。
  想到这里,唐奈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如同未成熟苹果般的酸涩突兀地翻涌上心头,他闭了闭眼睛,把手藏到背后,将袖子撸了下来,盖住了手臂。
  强作镇定地挤出一丝微笑,唐奈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而不是那么紧张和勉强,他走到顾陵身边,说道:“没什么,刚才手被钩子划了一下……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顾陵环顾了一下四周,摇了摇头:“这是一个封闭的墓室,唯一的出口就在下面,在那些婴尸自己退离之前,我们只有等。”

  第 18 章

  腕上的夜光表指向了六点,如果这块手表显示的时间是正确的,现在应该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唐奈从棺木边回来,下面的婴尸已经散了不少,但是还有不死心的守在下面等,唐奈走到墙根处,挨着顾陵坐了下来,顾陵已经靠在墙壁上,抱着权杖闭目养神了大半天,非常淡然。
  他侧头看着顾陵,顾陵好像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睁开了眼睛,望向了唐奈:“饿了?”
  “……呃……还好。”
  唐奈挠了挠头,肚子却在这时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一声。
  唐奈:“……”
  顾陵看了他一眼,翻出一袋压缩饼干,推给了唐奈:“你吃吧。”
  “那你呢?”
  “我不吃也没关系。”顾陵淡淡道,重新又靠回墙上,合上了眼睛。
  “你不吃,我也不吃。”唐奈的倔脾气上来了,他把饼干推开,也开始学顾陵闭目养神。
  唐奈一直都是这样,性子温吞,但是很坚韧,认准了某样东西就不会轻言放弃,他不是会混吃等死的人,就比如他在妖界的处境,即使家族再落寞,即使再遭其他妖怪鄙夷,他也不会消极地认命。
  温和但有原则,弱小却不服输,活得低调,懂得知足,如果可能,还想有一些进步,不求超越别人,只要比每次比自己进步一些,那就够了。
  顾陵似乎有些意外,他重新转过脸来,在微微摇曳的橙色火光下望着唐奈,四目交对,互不相让,最终还是顾陵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拆开饼干的包装,自己拿了一小块,把其他的又推给了唐奈:
  “……这样可以了吧?”
  唐奈见顾陵竟然妥协了,愣了愣,才点了点头,接了过来。
  压缩饼干相当涩口,唐奈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吞泥土渣子,好不容易草草将肚子给填饱了,喉咙也已干得受不了。
  顾陵把水递给他,起身去棺边看了情况,回来朝唐奈摇了摇头,说:“今晚得住这里了。”
  两人用包里的帆布临时铺了张床,顾陵在不远处点了根用以照明的蜡烛,光线微弱,映在墙上是淡淡的雅黄色。
  唐奈在顾陵身边躺下,顾陵背对着他,手肘枕在头下,那支珍珠色的权杖就放在他身边,散发着细腻柔和的白光。
  没有洋葱和钱包两个人在旁边插科打诨,唐奈发现自己实在没什么可以和顾陵交流的话题,苦思冥想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夫,那些婴儿怎么会被封在陶片后面的?……还有,整条道上都是死婴,为什么独独天顶这里封了一具成人棺?”
  也许是谈话的内容并不涉及个人,顾陵竟没有用“说来话长”“跟你没关系”“你不能理解”“我不想拖你下水”这些常用句子来推却,他侧转过身来,看着唐奈,淡淡道:“因为在这个祭坛里,凡事都会讲究一个连环报应,也就是遵循一个‘祭’字。”
  “遵循‘祭’字?”
  顾陵点了点头:“比如那些婴儿尸体,祭祀的就是天神。这具女人的尸体,便是祭祀这些婴儿用的。狮窟入口,最乏灵气的便是天顶这块,当时的祭司为了不让天顶的晦气污浊入口风水,便选中了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将她作为牺牲品,葬在最肮脏的地方,让她吸附阴晦之气。”
  “那个成人棺材里是一具孕妇尸体?!”唐奈又惊愕又恶心。
  “不错。因为她所在的风水穴极为恶劣,所以她的尸身已经完全腐烂得不成样子,旁边的陪葬品也很难保存完好。”顾陵继续解释道,“不过,因为她的献祭,下面那些作为祭品的婴儿都得到了保护,灵气浸渍之下,那些孩子发生了尸变,历经千年,非但不腐烂,反而蜕为湿尸,成为狮窟的守护者。”
  “可是那个被当作牺牲品的女人是自愿的吗?”
  “没人会在乎一个普通女人的意愿。”顾陵淡淡道,“在神权面前,人性又算什么?你看看那些死婴,它们全部都是被自己的父母活献作祭品的,他们的父母可以轻易害死自己的孩子,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龟兹的一个远古传说。”
  “什么传说?”
  顾陵闭了闭眼睛:“献活祭者,可长生不老,千年死后,亦可飞身成仙。”
  “就为了这个?!”唐奈瞪大了眼睛,“这一听就是谎言,哪有这么不靠谱的?飞身成仙怎么可能如此容易?更何况这是泯灭人性的事情,神界会收留亲手害死自己孩子的恶人吗?”
  顾陵深深望了唐奈一眼,那眼神骤然变得复杂,他似乎是有很多话想要对唐奈说,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忍出口,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墓室的天顶,轻声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又怎么知道神仙不会收留那些恶人,不会对不起那些无辜的人?”
  “……姐夫?”察觉到顾陵的不对劲,唐奈微挑起眉,带着询问的表情凝视着他。
  顾陵回过神来,自知失言,摇了摇头:“没什么,随便说说而已。”
  唐奈望着他,望了好一会儿,然后他挠了挠头发,说道:“姐夫,其实吧,我觉得你这人挺奇怪的,明明不是个硬心肠的人,却总把别人拒之千里,你看我都追着你后面跑了好久,你才肯跟我说那么一两句话,有时候我真不明白,我姐姐到底是怎样做才把你这样一个移动大冰块拴在了身边……”
  顾陵没说话。
  唐奈也不指望他能说什么,一个人絮絮叨叨了很久:“你这么年轻,身手却这么好,我就想不明白了,你难道从小就是个练家子?可是你面对那些鬼怪也毫无惧色,你是天生胆大还是少根筋?”
  “姐夫,出了狮窟之后,别再做这么冒险的事情了吧?不管你要找什么,找不找的到,眼前摆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我姐姐没有你在身边陪着,肯定会难过的……”
  “姐夫,你到底是什么来头?那支权杖你是怎么得到的,为什么旱伯会说你跟他一样,是怪物呢?”
  “姐夫,你说我们明早起来,那些死婴会全部退掉吗?钱包和洋葱不知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安全……”
  唐奈一个人说着,没有人答话,他就当顾陵是在听的,说着说着,倦意袭了上来,他的声音渐渐变轻,眼皮也开始打架,他在睫毛投下的浓密阴影里望着姐夫的侧脸,迷迷糊糊地喃喃道:
  “……顾陵……其实我真的挺喜欢你的,所以……能不能不要再这么疏远……能不能不要再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灯火朦胧间,他恍惚是看到顾陵回过了头,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眸子凝望着他,然后世界蓦然变成了泛黄的老电影,所有的声音都被抹掉,剩下一片寂静,留给顾陵很轻很轻,几不可闻的回答:
  “……唐奈,对不起……”
  唐奈想说什么对不起,有什么对不起的,可是他觉得自己很疲惫,喉咙很干,没有动嘴皮子的力气,他也不确定顾陵是不是真的在跟自己说话,还是自己太困了,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他想睁开眼睛看看顾陵是不是正望着自己,可是下一秒他就被一阵强烈的睡意拽进了无尽的深渊。
  合上眼睛,顾陵模模糊糊的脸庞在他视网膜前消失了。
  唐奈,对不起……
  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呢……
  夜里做了粘粘糊糊的梦,梦没有意义,很不连贯,总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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