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之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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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之缚-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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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火海之中,她看到了刚才那大爆炸的根源——那是怎样一种狰狞的场面。
  唐陌甄的身躯几乎已被一撕两半,刺目耀眼的金光裹束着她已难辨原形的身形,她的腹腔内大量大量流出鲜红的,类似于血液,却又泛着金光的液体,那些液体不断汇合拧缠,扭曲拧缠成一只庞大的鸟类,那只巨鸟还未完全成形,它的尾羽部分仍然粘连在唐陌甄的腹腔之内,尖锐的爪子撕扯着母体已经零碎不堪的血肉,想要尽快地破壳而出!
  洋葱几乎是一瞬间就想起了曾经在典籍上读到的一个禁术——以极寒母体为壳,浴火而生之日,喙啄其腹,爪撕其躯,裂母体为齑粉而临世!是为上古火凤,焚风裂空,纵千军万马不能与之敌!
  她之前听说妖界在炼取这样的邪物,然而由于极寒之体非常难找,并且这种禁术十分高深复杂,六界之中几乎已没有谁能够完全参透方法,她并不相信妖界竟然真的敢于制取这样的异兽,直到此刻她亲眼所见——
  上古神凤,浴火而生!
  但现在的情况并不完全正常,洋葱知道,这种凤凰的出世只会减毁母体,并不会殃及无辜,将神之烈焰波及到不相干的事物之上,然而这只凤凰此刻却显得极为暴躁不安,一双金红色的眼睛含着的全是敌视警戒之意,似乎在全神贯注地与什么东西在争锋交战。
  她仔细一看,才发现作为母体的唐陌甄周围被划下一个鲜红色的结界,那结界显然是某个高手所为,尚未出世的神凤正是被这个结界所束缚,无法顺利降世。并且先前这个高手还与神凤交战过,因为神凤右边的翅膀是破损的,伤口处汩汩淌出金红色的血液。
  洋葱望着那血红色的结界,一种凿入骨髓的伤痛从心腔一隅撕心裂肺而出,沿着血脉支离蔓延到了全身,就连指尖都疼的微微颤抖。
  她怔怔按上自己的心口,任由那她早已为泯灭不再的情感将她的心腔充盈沤烂……
  真的……是他……
  洋葱合上双眸,目不再视,那种熟悉的神息显得那么真实,那么清晰,就好像无数个难以言说的苦痛之梦里,她和他经年之前的尘封旧事。
  清绝,你我果真殊途同归,哪怕曾经桃李春风,也终难逃干戈相向的命运。
  “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之时,你若仍忠于高高在上的天帝,那么你做你的天神,而我,甘愿自堕为魔,与你——为敌!”
  曾经决绝之际,自己向那个衣冠若雪的清俊男子赌下的誓言竟还那样清晰在耳,仿佛他们的分道扬镳不过昨日之事。
  洋葱死死咬着嘴唇,指甲陷入掌心。
  惊觉舌尖苦咸,被自己咬破的嘴唇淌了血,血水渗入齿唇,她蓦然警醒,倏忽睁开眼睛,那漂亮的杏眼里此刻除了疼痛,更多的却是孤注一掷的决绝。
  “追踪纵移,引路!”她单手打下一个咒印,一条淡蓝色的腾蛇从地面逶迤游曳而出,洋葱对它说,“我要去找一个叫安民的警察,无论死活,给我带路!”
  腾蛇晃了晃柔软的躯体,嘶嘶吐了吐信子,随即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楼下爬去。
  洋葱立刻紧随其后,一路跟着腾蛇下到四楼,腾蛇停在了一间被一段燃烧着的巨木拦住出口的房间前,盘踞片刻,而后慢慢消散不见。
  洋葱运气灵蕴,一掌轰开巨木,在飞溅的木屑硝灰中凌越而起,她在屋子里快速巡视了一圈,屋内没有人,但洗手间的门死死闭着。她立刻上前,结印引水,带着法力的水流从她拈着的指尖窜出,仿佛有生命似的飞快地攀爬上门楣,迅速在这个房间前结下一道透明的水帘屏障。
  待屏障结好,洋葱才一脚把门踹开。
  巨大的动静引的里面发出一声小孩子稚嫩畏惧的呜咽,洋葱立刻朝声音发出来的方向投去,狭小的洗手间满地都是水,所有的供水龙头都被拧开,黑灯瞎火的房间在她踹开门的瞬间被火光照亮,她看到那个叫安民的警察护着一个又惊又怕,浑身抖得如同筛糠的小女孩伏在地上,一边用湿毛巾捂住孩子脏的像花猫似的口鼻。
  洋葱是逆着火光而立的,身影被浓艳灼热的大火勾勒得极其倩丽消瘦,滚滚气浪吹得她长发飘飞,她不知道就在这一瞬间,她的模样在那个瑟瑟发抖的孩子眼里,和神话故事里的女神不自觉地重合,恍若天仙。
  “真是疯了!这样的火灾现场你也敢往里面闯!大学没念好就他妈的给我回炉重造!都哪个年代了,你他妈以为当警察是靠感情用事当出来的?吃饱了撑着的吧你!这火娘的怎么就没把你给烧死呢?”洋葱到底不是高瞿的女神,一开口就是满嘴的脏话和抱怨。但抱怨归抱怨,她救人也不带含糊,金刀大马地踩着满地积水进了房间,不容里面两个人说半句话,一边一记手刀劈在他们二人的脖颈后,她在以手刀劈人的时候同时还灌注了法力,那法力能保护两人不受神火伤害,并且更重要的是这一击攻击带了篡改记忆的效果,当他们二人醒来的时候,将不会再记得她的出现。
  做完这一切,她把他们依旧留在火海里,既然大火已经不会伤到他们,那就让之后来救援的消防队员发现他们吧,若是将他们两人带出去,而他们又想不起救了他们的人究竟是谁,那就有些麻烦了。
  洋葱这样想着,挺干脆地拍了拍手,正欲转身去屋顶再次查看神凤的状况,突然动作一僵,整个人绷紧了顿在原地——
  她能感觉到的。
  那种气息!!极其清冷寡淡,寒凉的就好像千仞峭壁上绝世而凝的寒冰,纯净的不含半丝杂质,孤冷的不带半点人情。
  寒凉如同瑶池仙台边凝着冰晶的冬梅,不,或许更像那个时常于花树修习仙术的天神,千百年都不曾有谁见过他展颜而笑,那样肃冷清俊的脸庞,孤寂孑然的背影,淡如薄霜的嘴唇。只有在擦拭手中神剑的时候,那墨香凛冽的浓深瞳海里才会微微渗出零星暖意。
  那是四御中勾陈上宫天皇阶下最杰出的剑神——
  “……宗、政、清、绝!”她几乎是咬着牙根低声念出这个深深烙进她的灵魂中,却又被她死死封锁在心底的名字。
  就连念出这四个字,都疼的像被剥撕了心肺,沥干了鲜血,她所有不愿正视不愿回想的苦痛都被一寸一寸,一点一点攫出来——鲜血淋漓。

  第 56 章

  “果然是你……广舒……”青瓷般精致脆硬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唤的却是几千年落凡的神女之名。
  洋葱因为这个名字而微怔,缓缓转身,红莲业火中她看到那个衣冠若雪的天神,如同在每一场缱绻而苦痛的梦里,如同在隔世如烟的昔年往事中。
  那样磊落干净的天蚕道袍,袖如云烟,一尘不染,履若苍莲,绝世而立。墨黑的长发由天界白玉细细雕琢出的发冠一丝不苟地束起,光洁的额头可见他飞身成神时留下的劫度咒印,水蓝色的浅浅一痕,端庄高冷的仿佛周身都带着朔雪寒霜之息。
  冷的就像他手里的剑。
  剑神宗政清绝足尖虚凌于地面几寸,神火盘踞于其周围却不能近其身。
  一时间有千万情绪涌上心口,洋葱喉咙干的发涩,涩的发苦。苦到心底,苦到舌根深处,竟然把所有能说的想说的话通通沤烂,宗政清绝就那样安静地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开口说出他们之间除了互道姓名外的第一句话。
  最后洋葱几乎是隐忍着快要把她撕扯碎裂的强烈感情,嗓音沙哑的仿佛声带已被喉间酸涩腐蚀到千疮百孔。
  她哑声说:“……为什么?”
  为什么要纵下天火,毁人家邦,为什么要殃及无辜,摒弃天良。
  她记得千年前她也问过他同样一个问题,她问他为什么要骈首就戮,屠灭杀伐,为什么——本该庇佑凡俗的天神却一次一次持着手中长剑,浴尽苍生碧血,挑起天下纷争。
  那时候他只给了她四个字的回答,从此让她心如死灰,明白她和他从起点就已分道扬镳,从最初便不在一条道路上。
  如今他给了与当初如出一辙的回答,他说:“父神所命。”
  他的父神,勾陈上宫,主统——杀伐!
  洋葱闭上眼睛,薄薄的眼皮颤抖着,半晌她才重新把眼睛睁开,目光落在他身上:“清绝,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清醒?”
  “……”
  “神界早已失却神性,你为何要助纣为虐,为何要与勾陈上宫为伍!!”
  “闭嘴。”英俊的剑神长眉促然拧紧,目光凛锐如同刀光雪影,“你太放肆了,父神岂是你可以诬蔑的!”
  洋葱只觉得一从炽热的怒焰从肺部蓦地腾起,烧的她连眼眶都是红的,所有的思念不舍饮恨情衷统统在这一刻与怒火裹挟,她难以自制地痛骂:“我曾经和你说过,如果有一天你要和我为敌,我绝不会让你!宗政,你这个疯子!你这个傀儡!你是瞎了眼还是没了心肺?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是神!我曾经也是神!可是神是什么?神不就是为了维持这个世界的公平公正而存在的吗?徒拥高于其余五界的法力,却颠倒了黑白,妄增了私欲——这样的神又与游离于地界的魔有何不同!我做不到断绝七情六欲,我自知不配为神,但你也一样!”
  “……”清绝虚浮在原处,神色冷冽地听着她爆发性的怒叱,手中的长剑不自觉地慢慢收拢。
  “你如今想要做什么?”洋葱狠狠将手往后一指,“那里躺着的只是个凡人的孩子,你却催使天火要将她焚为灰烬,清绝……清绝……这难道也是你的父神所命吗?!”
  “你不能救她。她是困住神凤的结界核心,你若救了她,神凤破世,寻不到可驾驭之主,便会沦为邪兽。”清绝漠然道,“到时祸乱六界,局面倾覆难收。”
  “凭什么?!!”洋葱眼中的怒火比此刻焚燃的烈焰更甚,“我早已坠入魔道,你们神界那套胶柱鼓瑟的规矩,我一星半点都不受用!我是魔,但是清绝,今天我告诉你,这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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