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天降灾祸
每天下午上班都昏昏沉沉,外面又下着暴雨,刮着狂风,让人心情也高涨不起来。窗户一直咣当咣当地向,邓思承在办公室无所事事地翻报纸,心里一边想着杜为礼。
杜为礼最近神出鬼没,他不是发觉不了,也是有些察觉他到底在外面做什么的,只是他不想管了,疲倦地没有去质疑追踪的力气了,可能也是心底最后的一丝侥幸在作祟。和杜为礼之间的嫌隙越来越大,双方都没有回转的意思,何必在这样持续下去。
邓思承抬头看看窗外,听到外面有人叫着姚主任姚主任,第一次开始后悔自己鲁莽地就放弃了一切的举动。
这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像个初恋的小孩一般,连手脚都不知往哪放,只知道毁灭一切,破坏一切来表达自己对恋人诚挚的爱。
这样真是太傻了,在这一方面他还没有杜为礼来的成熟。
邓思承翻过一页报纸,开始思考晚上要不要去找柳成栏出去放松放松,反正一般情况下杜为礼也不会回家,但是这天气,让人徒生一种懒惰的气息。
他伸手去掏手机,还没碰到突然手机开始疯狂震动起来,被吓了一跳。拿起来一看,是杜为礼的号码,心想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又是惹出了什么幺蛾子。
刚接通,一个陌生的男声就在电话里大吼:“喂!!是杜为礼家属么?!!快点过来第一医院!!他等着签字手术!!快点!!!”
邓思承握着手机有几秒钟的愣神,然后立刻把报纸往桌上一拍,拿起钥匙和包就飞快地冲出了办公室。
那人没再用杜为礼的手机打电话过来,邓思承一边开车,一边不停地回拨,那边始终没有人接,每一次打到最后出现“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声音,邓思承的心脏都狠狠撕扯着下坠。雨刷疯狂地来回摆动,雨太大了,糊得挡风玻璃始终隔着一层水膜看不清晰。
大路有大多红绿灯,他等不及,直接抄了小路过去,一路上碰擦了无数次,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深深地扎进皮套里。
那几分钟里,他似乎都停止了思考,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到医院,为礼等着我。那一通电话他都来不及去分析,一瞬间满目都是苍白,像是一击重锤带着雷鸣电闪砸向他,让他根本无法去分辨“等着签字手术”这句话后面隐藏着多少凶险甚至是生离死别。他克制着自己,让自己把全部注意力放在眼前的路上,不要去胡思乱想,不要去害怕。
他更来不及去嘲笑自己这几天想要放弃开始厌倦的念头有多可笑且不堪一击,在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他第一时间的震惊与心痛,就完完全全地将自己暴露在这份无望又孤注一掷的爱情中。就算两个人争吵分歧,无法忠于对方,他都忍受不了这个人有任何的危险。
到了医院后,他匆匆赶到手术室,被一群人推挤着签了字,混乱间有人告诉他病人是敲破了脑袋。手术室的灯已经亮了起来,联系上家属以后医生就已经开始准备手术了。
他颓然地靠在墙上,支撑着自己不被突如其来的恐惧感和无力感击倒,根本不曾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旁边有个男的过来,扶着邓思承的肩把杜为礼的手机递给他,一边说:“刚才把人从救护车上送进来,没注意手机……”
话说到一半,邓思承突然控制不住挥拳一下把男人揍倒在地,杜为礼的手机在空中划出一道线吧嗒掉到了远处,有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还有上来架住突然发狂的邓思承。
邓思承的衬衫全湿,已经被拉扯地从侧面破开一个大口子,他还在挣扎着上前直接拿脚踹男人,口中吼叫道:“他到底怎么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被踹翻在地的正是把杜为礼送来医院的川哥,他知道这个人是杜为礼的相好,而且看着杜为礼出事他本身就心有愧疚,也没有在意邓思承的粗暴举动。爬起来想解释几句,结果看到挣脱不开的邓思承直接身子一顿大力剥掉了湿漉漉的衬衫,攒成条带着利风向他抽打来。
川哥没避开,脸上登时红成一块,热辣辣的疼痛和黏腻的水汽刺激他也开始火大,冲着邓思承叫道:“他自己翻了船砸到头我把他送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你他妈的发你大爷的疯!!!”
邓思承把衬衫甩到一边,光着身子挺直了站在川哥的面前,平日里温软平和的脸竟然现出骇人的狰狞感,压迫十足地逼问川哥:“翻船?你说什么?”
川哥挥手推搡着邓思承,一边叫道:“杜为礼在比赛你难道不知道吗?!他妈的装什么装?!”
邓思承一把撸起川哥的衣领把他掷在墙上,强压着怒气反问:“我知道什么?杜为礼到底在做什么竟然会伤成这样?!!!”
川哥看着邓思承瞪圆的红眼,眼里的泪珠已经兜不住般闪着光,心里也有些不忍,推开他,低声说:“拼帆,他没跟你说吗?”邓思承呆愣着看着川哥,他继续说道:“今天他有比赛,压了十万,大家都以为稳赢的,谁知道回来的时候触礁翻了船。”
“你看看外面!!!现在外面还在暴雨!!风有多大你们还让他下海?!!”邓思承指着外面怒不可遏。
川哥还想辩解几句,被赶过来的医生喝止,医生拉开两个人,不悦道:“医院里面吵吵闹闹好要不要病人好了?!”说着转向邓思承,“你有气力现在来怪这个人怪那个人,出事的时候怎么不在家人身边?!啊?最轻也是脑震荡,要是脑死亡成植物人了我看你还能怪谁去?!现在吵架有意义吗?”
邓思承握着拳在一边一言不发,川哥的手机响了,走到一边听了一会,突然骂了一声“操”快步跑走了。
手术室外安静下来,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也都散了干净。邓思承站在一边,低着头,心里翻江倒海一般。当初在帆船俱乐部的健身房看到杜为礼,以为他就是去那边勾搭人的,也根本没想到他真是会玩帆船,更没想到他会背着自己重新去拼帆。
不过现在不是去追究他重新拼帆的时候,杜为礼还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邓思承焦急地左右踱步,不停地探看捂得严严实实的手术室,又害怕又期待地等待消息。
这个过程太折磨人,邓思承觉得自己快紧张的喘不过气来,他转身走到走廊上想点一根烟,突然手机在裤袋里震动起来。
他浑身一震,好像刚才心有余悸的一幕还在眼前,有一瞬间错以为这是宣告下一个坏消息的电话。那种感觉,不属于自己的震动从□一直传上来,心脏也在不由自主地颤动,绝望的痛苦铺天盖地袭来。邓思承腿一软,差点摔倒,稳了一下心神,从噩梦一般的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
手机还在震动着,当邓思承看见上面宋建国的名字时,顿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多久没和这家人联系了?
他接起电话,语气并不好,直截了当地说:“有什么事?”
宋建国的声音中也隐含了怒气:“你现在过来一趟家瑜这里,找你有事。”
“我现在忙,没时间。”邓思承不耐地看了看身后安静的手术室。
“让你过来就过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班上到一半就跑出去了!”宋建国反倒先发起火来。
这一下彻底把邓思承激怒,他对着手机怒吼了一声:“说了现在没空!”就直接把手机甩在了地上。
有点大声的动静差点又招来了人,邓思承蹲下身把手机捡起来,坐到旁边一看,屏幕上裂了一块,他神经质地用指甲去扒拉那块碎片,裂口扎进指甲下的肉里,血瞬间汩汩地冒了出来。邓思承手指一抽,继续撬着,一定要把那块仅仅只是碎裂的角落剥下来。
很快血染红了半个手掌,整个手机屏幕上都被血糊满,手机又震了起来,宋建国的名字在上面闪烁,邓思承直接按了关机,继续用受伤的手去剥碎片。
手上的伤口越裂越大,钻心地疼,但邓思承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任尖锐的碎片重复地刺激那块□的血肉。整个手臂都在抽筋一般颤抖,小臂内侧的青筋一根一根弹了出来。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减轻内心源源不断的心疼与担忧。
有护士小跑着过来推邓思承,他充耳不闻,挥手挡开小护士,血手印粘在了护士雪白的衣服上,小护士轻叫一声,去拉他的手。
“先生?!先生?!你的手需要处理一下。”
邓思承推开他,自己走向洗手间去清洗了一下手,然后把血红的手机放在水龙头下冲了个干净,甩两下,塞进裤兜里继续出去等。
一直到傍晚6点左右,3个小时的手术结束,手术室门洞开,医生推着杜为礼鱼贯而出,邓思承踉跄着扑上去。杜为礼整个脑袋都被固定住,只露出一只左眼。
医生挡着邓思承,解释道:“病人刚做了开颅手术,现在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先去 ICU。”
邓思承也不知道开颅手术到底意味着什么,只会一味呆滞地点头,看着杜为礼被推进ICU。刚进去没一会,突然又有一个年轻医生跑出来,叫住正准备去清理的医生,大声地说:“老师!病人左侧瞳孔散大异常严重,你过来看一下。”
那个年纪大的医生回过头,一脸凝重地说:“做CT的时候没发现左侧有问题啊,快!准备手术。”
变故陡生,在一边的邓思承差点吓到晕过去,杜为礼又被推出来送进了手术室,手术室的灯重新亮起来的时候,他终于崩溃般倒在了长椅上。
他以为危险已经过去了,没想到老天跟他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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