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一局棋作者:燕赵王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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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一局棋作者:燕赵王孙-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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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终盘。
  好在韩越之反应迅速,他和李慕虽然棋风不同,但下棋气场却十分相似,都是那种坚定地按照自己棋路走的人,因此无论王一白或者张松青怎样打乱他们的行棋方向,他最后总能走出自己一开局就要的那条广阔大道。
  前半程王一白可以说超水平发挥,他把韩越之死死压在边角地方,使得中央腹地空出,而然随着对局的推进,他又犯了每次和韩越之下棋都会有的错误,他简直控制不住自己要去猜韩越之的那个制胜点。
  韩越之这手绝活,自从当年打完希望杯就被他自己发掘,此后连着两年每每下棋,他都刻意去这样行棋,如今再用出来可谓鬼斧神工,他的大龙自然而流畅,张牙舞爪盘旋在棋枰上,带着一股天生的霸气,行棋之间的那种灵性与特有的思维方式,成就了他自希望杯后更高速度的成长,再加上出神入化的画龙点睛的一手,可以说,今天的韩越之,是不会在定段赛这样的场面输棋的。
  从他身上,许多人都能看到当年王昊辰的影子,甚至比王昊辰更强,夏锐翔赞他是中国围棋未来的希望,这话不是自夸。
  此刻的,现阶段的韩越之,正一本正经端坐在棋坪前,表情并不十分紧张,他捏着子的手微微垂在椅子扶手上,形成自然而优美的弧度。
  大龙即将要睁开眼睛,他的对手王一白垂首思索,他觉得自己就要抓住韩越之的那条大龙尾巴,就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
  果然,白132手,韩越之动了,刺!
  王一白眼睛一亮,马上接手一招压,他觉得自己点的这个位置已经是韩越之要的那一点,不会错了。
  真的不会错吗?韩越之笑了,紧挨着他那枚黑133,打吃。
  王一白的那手棋,显然滑稽地点在大龙眉骨上,差一点点就能戳瞎白龙眼睛。他心中十分沮丧,紧紧咬住牙关,又被韩越之耍了,这么多次,这么多次从来就没有猜对,真叫人郁闷。
  他叹了口气,随手把棋子丢上,中盘认输,他不是个惯于纠缠的人,他能清晰地判断出对局走向,这局棋,不投子没有办法,韩越之下得异常严丝合缝,他根本抓不到漏洞,但是他自己已经出现错误,这样下去,会变成更丢人的大比分输棋,索性提早结束战斗。
  韩越之开心笑笑,连胜的滋味确实很好,他没有着急收拾盘面,而是站起身来去看张松青和李慕的那一局,这一看,却同样呆住了。
  张松青这个小孩,可谓是近两年棋坛的风云人物,他两岁就在棋坛子里摸爬滚打,别的孩子都伸手抓着棋子往嘴里送,可他不,他那个时候已经知道要把黑棋和白棋单独跳出来放到两个不同的罐子里,也从来没有干过吞棋子的事情。
  传说他棋感绝佳,传说他算计极强,传说他能在今年打破林崖十四岁定段的神话,以十三岁十个月的年纪成为初段。
  韩越之站在那里,先是呆了呆,而后却又笑了。他看着他凌乱的棋局,他的棋乱而散,无形无势,没有任何美感,但是执黑的李慕却是不同,他的黑棋看似被张松青带着走,却仍旧保留了自己的棋型棋势,黑色的大龙正盘正浅眠在山中,时刻等待苏醒过来。
  这就是传说中十分厉害的张松青?他今年确实可以入段,但其水准,未必能走得深远,他坐在那里,看着对手的时候丝毫没有任何尊敬之意,他的眼睛里没有围棋,心中没有围棋,他对这个韩越之,李慕或者许许多多在场的小棋士发誓要奋斗终身的事业,丝毫不感兴趣。
  这样一个人,却有着极高的围棋天赋,不知道是别的冲段少年的悲哀,还是他自己的。
  韩越之不声不响,静静站到李慕身后,等待他的最终胜利。
  他们这局一开始确实速度极快,但到了后来却反而开始拖慢速度,原因无他,张松青逐渐不能掌控自己的棋局。他这两年来参加的业余比赛,几乎都是年幼棋手在参加,差不多像韩越之和李慕这种水平的人都已经入段,没人会参加业余比赛,而韩越之和李慕之所以拖到今天,也不过是为了学业上的考虑,他们相信可以参加就能入段,不是靠虚无的自信心,更一个是清醒地认识自己的水平。
  时间进去最后半程,两人开始官子,张松青率先进入读秒。
  本来看到这里韩越之大可放心离去,李慕一手官子算是绝活,漂亮工整,水准极高,像张松青这种类型的棋手,往往会在最后输得更惨。
  但就是因为张松青着急了,才会一个错误下到李慕下一步即将落子的地方,他这个错误不要紧,却刚刚好堵到李慕最想要的那一点,一枚李慕计算要用来挣得实地的点,韩越之心下惋惜,五目实地,就这样没了。
  这一下确实攻击力很深,张青松还在纳闷为何李慕突然停下,李慕这边已经开始有些焦急,他也开始读秒,短短一分钟,李慕额头上被逼出汗水,握着棋的手难得用力,却最终还是在倒数十秒的时候落下棋子,没有办法,只得尽力挽救。
  官子一到,确实是有许多固定的下法,但是张松青这一慌乱,好好的官子下的七零八落,却是十分打击李慕的行棋思路,不知不觉间,二十手过去,两人终于停下,棋局结束。韩越之伸手示意裁判,计算目数。
  结果虽然李慕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当裁判说他以半目输给张松青时,李慕还是有些难受,平素冷静自若的他,这时候都有想揍一顿张松青的冲动。
  张松青这小孩,看到自己居然赢了,还幸灾乐祸说:“我已开始说的没错吧,谁欺负谁还不知道呢,看来我今天运气真好,哈哈。”
  韩越之冷哼一声,淡淡地说:“要是我,这样赢棋,绝对不会笑得出来,还不够丢人的!”
  说完,也不等张松青反应,拉着李慕就走。
  李慕叹了口气:“虽然你说到我心里去了,但是也不能这样刺激人家,毕竟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他水平也是不差的。”
  韩越之笑笑,伸手揉乱他的头发:“这种话你是肯定不会说的,我就替你说,怎么样?解气吧。”
  李慕点点头,心中的乌云散开,确实挺解气,虽然他不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只要能定段,不是完胜无所谓,但是这样输棋,十个人都会难受几天。
  韩越之惯于逗笑李慕,动作娴熟,词语洗练,每每都能让李慕糟糕的心情重新晒到阳光,李慕曾和他说,要是不高兴的时候韩越之不在身边,那简直就是双重打击。
  韩越之也乐于担当李慕生命里这样一个角色,有句话常说,叫友达以上恋人未满,他觉得他们应该是恋人以上,不知道什么未满。
  他自己说不好他们之间的定位,李慕也说不好,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人活一世,不过就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他们都得到了,想必也能白首不离,确实算是圆满。
  之后的比赛,韩越之和李慕再无失误,一路比到最后一场,一路杀得对手片甲不留,对于他们来说,这场定段赛是一场美好的旅程,然而对于王一白来说,却是一段铺满荆棘的血腥之路,他一路流着血,却在走到最后的时候都没能赶上离开的航船。
  是的,他最后连续五轮全部落败,再次不能入段。也可以说,这一生,他都不能做成职业棋手。
  这个打击多么残酷,你从刚会走路时便开始摸着莹润的云子,开始在十九路棋盘上摸爬滚打,别人玩的时候就要老老实实坐在棋盘前,一坐就是十几年,到了告诉你,你不能进入职业棋手的世界,几乎从懂事开始就想要做的终身职业做不成,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悲哀的?
  这样的事情,搁在谁身上都不能接受,何况是一心想要在职业里闯荡的王一白。
  当最后一轮比完,李慕心中叫糟糕,赶忙打电话给李显茶,同他说师兄已经无缘定段。
  李显茶在那头沉默很久,然后跟李慕说:“我去接他,这几天麻烦你看好他。”
  以王一白的水平,他是不可能定不上段,他比李慕学棋都早,一直跟在李显茶身边,如果不是太执着于猜韩越之的棋路,连韩越之都未必能有把握说会赢他,何况败在韩越之李慕手底下他其他小棋手。
  他好像陷入一个魔障,每次都是从倒数第五局开始,每次都输得一塌糊涂,一直到很久之后,他才逐渐接受自己只能做个业余6段的事实,和已经在职业里打拼的李慕,韩越之说:“这就是命!我早就应该看开,可惜我太执着,白瞎那十几年岁月。”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用力睁大眼睛,平素爱笑的嘴角紧紧抿着,再也看不出任何神采飞扬的样子。




第39章 番外一·相遇早
  番外一,相遇早
  大千世间,总会有千百种情。
  一见钟情,日久生情,血缘相亲,血脉相依,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终成眷侣。
  在这千百种情里,李慕最喜欢的,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现在想起来,他和韩越之的相遇,都带着点命定的意味,那是一种叫做宿命的东西。
  那一年,李慕十岁,北方孩子上学晚,十来岁的时候,才刚刚要读到三年级。
  这一年,他们全家都搬到了爷爷奶奶的故乡,一个叫做平安县的小地方。
  他打小不爱说话,以前和班里的同学相处也不好,他父亲虽然为人冷漠,但还是关心他,碰巧叔叔李显茶要回乡定居,于是索性换了工作,举家回迁。
  李慕至今都记得,那一年的九月阳光灿烂,道路两旁扇子形状的银杏叶早就泛着黄,正欢快地随风飘动,躲在树荫下懒打哈欠的土狗,闲闲没有生意做的报摊老大爷,旁边公园内正在和祖母玩皮球的红裙子小女孩,或者是不远处住宅区一栋栋栉比鳞次的红砖楼房,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就连寂静吹着的暖风,都好像带着笑,在欢迎终于归家的游子。
  这是一个十分漂亮而安静的县城,只第一眼,李慕就爱上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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