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一个手背是上放着分割成细条状的白色粉末,各一只手拿着吸管,眯着眼睛往鼻子里吸。白色的长袖T恤被高高的卷起,皮带和拉链也被解kai,整个人懒散的靠在沙发上。
一股无名的火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我一把抱起钱川,从三楼冲下来,不顾保安的拦阻,直奔座驾而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许大脑就是一片空白。心有心脏像是被刀割一样,止不住的各种疼。
奔驰CLK狂奔了半个多钟头,缓缓地停在护城河边上,我打开黑色的软顶,让夜风扑面而来。副驾驶座上的钱川,明显还在半朦胧的嗨着,一直止不住的咯咯直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我开始闭目眼神,反省自己的冲动。忽然,一个温热的身体渐渐靠过来
“我们做吧,我不收钱。”
gao潮之后,他吐了。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吐得泪眼朦胧。这是吸毒过量的必然反应。我下意识的拍着他的背。
“为什么吸毒?”我看着逐渐恢复理智的他发问。
他撇撇嘴,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不吸怎么和男人做?尤其是那种有老又丑的男人。有一个,一个男人七老八十还出来嫖,自己不行了就用拐棍桶。如果没有K粉,我早就咬舌自尽了。现在在你面前的就是一个冤魂儿~~”他特意用恐怖的语调,还俏皮的伸了伸舌头,而我却独到了无尽的悲凉。
“你还弹吉他么?”
他沉默了几秒钟的时间,然后摇了摇头,“吉他早就卖掉了。”然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转过头看向窗外。
他还是记得我的。突然,我居然有一种欢呼雀跃的感觉。
感觉到他的尴尬,我决定转移话题,“饿不饿?”
他立刻兴奋的转过头看着我,“特饿,饿死了。”
我带着来到了一家小有名气的上海菜馆吃宵夜。他愣是不间断一口气吃了五屉小笼包。跟饿了多少天的难民似的。我叫了一碗海鲜粥,端到他跟前。
“慢点吃,别撑坏了。”这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的饭量了。
“没事没事,我的胃比杜蕾斯还结实。”他笑得灿烂,我的嘴角却泛起黄连般的苦涩。
“剩下的我能打包呗?”他眼神里写满期待。
我点了点头,又叫了一些各式茶点,给他打包。
我能做的,好像也只有这些了。
夜还在继续的猖狂。我坚持要送他回家,却被拒绝了。他说他得回店里,否则以后想回都回不去了。我只送他到酒吧街的街口,他就抱着吃食跳下了车,走进更深更深的夜色里。
我静静的注视着那一抹清瘦的背影,突然陷入无尽的回想。
我二十一岁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呢。在洛杉矶读MBA,和狐朋狗友飙车吸大麻,跟白种人渣滓干架。和朋友开车从西部一直狂奔到东部。少年轻狂的自己也会焦虑,害怕成绩太差不能毕业,辜负了大哥的期望。害怕远在千里之外的骆洋,会趁我不注意,偷偷和女友结婚。但是却从来不会为一顿可能吃不到第二次的美味宵夜而担忧。
很想追上去,说一些补偿的话,做一些补偿的事。可是不知不觉总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回响。
“是他自甘堕落,你又何必自作多情。”
然后就是毫不留恋的打开车门,掉头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开着开着,接到了Echo的电话,是来询问关于给JESSE定做新乐器的相关事宜的。
“再多做一把木吉他。”我还是没有忍住说出了口。
买来的温柔 第五回“生活是狗娘”
「钱川」
我右脚刚刚踏进「deep」,就被小南拉到一边,一脸焦虑的说,“完了完了……B331的客人砸了包厢,李胖子正大发雷霆的到处找你呢。”
我顿时蒙掉了,“我又不是什么天仙下凡,不至于吧。”
“你还是主动承认错误去吧,等李胖子抓到你,你就真的死定了。”
得了,我还得赔笑脸去。
慢慢悠悠的,用比蜗牛快零点一秒,比乌龟慢零点一秒的速度,我终于晃荡到了李老板的办公室。也就四层楼吧,我磨蹭了二十来分钟。
我规规矩矩的敲了门,“李老板,我是钱川。”
“进来!”老板用比冰水混合物还低八度的声音,应了门。我开始后悔,没穿羽绒服。
李胖子的办公室,一如既往的恶俗。老板台,老板椅,对面还有一张老板沙发。沙发上坐着三四个老板的保镖。
他站在老板台前盯着我,手里还摩挲着放在桌子上的金蟾蜍。
“干什么去了?”李胖子面无表情的问。
“这不是给哥儿几个买宵夜去了。”我赶紧双手奉上打包回来的小笼包。“可好吃了。”
“放你妈个屁!”李胖子反手一掌,直接呼在我的脸上。我没站稳,手一松,小笼包也散落在地上。
我很痛,心痛!!
“你他妈放屁也不打个草稿?说说,员工守则上怎么说的?”
操!你家放屁打草稿啊,计算角度和力度?如果意识能产生杀伤力的话,李胖子早就被我大卸八块了。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包厢里的员工不到时间不得外出。”
“知道你还给我跑?”李胖子反手就又是一掌,打得我眼冒金星。
大哥,您能别两次都打一面儿成不。这回必然是破相了。
“下回不敢了。”我装出一副低眉顺目的奴才德行。
“还下回呢?我可不敢留你这个祖宗了。你当真不知道你得罪的是肖爷的人?”
好像嗨的时候听到了肖老大什么,不过都嗨了,谁能记得住啊。
“到刘会计那把这月的抽成结一下,你就爱哪去哪去吧。我怕下回再有谁为你争风吃醋,就没砸场子那么简单了。”
就在我恨不得抱着李胖子大腿装弃妇时。老板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人一脚床开。我眯着眼睛仔细一看,妈呀,肖爷驾到了。
李胖子上半辈子绝对是变脸出身的,看见堂堂的肖爷降临了,赶紧笑着,脸挤得跟包子褶似的,“肖爷,肖爷,今儿您怎么赏光了。也不先打个电话通知一下。我们好准备准备。”
真是孙子什么样,他就什么样。
肖德的眼睛在办公室里飘啊飘啊,我的小身板板儿就闪啊闪啊,最后还是在明显比我瘦很多的发财树后面被逮到了。
“我是为他来的。”肖爷指着藏匿在观叶植物背后的我。
李胖子一把将我拽了出来,丢在肖爷面前,“这小子不懂规矩,还请肖爷大人不计小人过”。紧接着就一脚揣在我小腿上,“快跟肖爷陪不是!”
“呀……”这一脚真是力大无穷,踹的我趔趄了大半天才站稳,“肖肖肖……肖爷,我错了。”
“我不是来讨说法的,我是来赔不是的。”他招呼那几个砸场子的手下过来。“跟李老板陪不是。”
那几个人虽然哭丧着脸,还是跟李胖子道了歉。等我仔细瞅了瞅,才发现这几个人的左手都缠着纱布,纱布上还有零星的血迹。
妈妈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剁手指?我顿时不寒而栗。
肖德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笑着交到李胖子手上,“我手下兄弟没规矩,给李老板添了不少麻烦,这里是一些补偿。”
李胖子凑过去一看,笑得眼睛都不见了,“肖爷太客气了,用不了……用不了这么多。”
“如果用不了,剩下的就当我点钱川的钟吧。”说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搂着我的肩膀,朝四楼的VIP包厢走去。
这是我四年以来第三次来进VIP包厢,就是前两次,也都是跟着肖爷才能进来的。
肖德拿起一根烟,我就马上给他点火。
肖德拿起酒杯,我就立马冲过去倒酒。
就差没捶腿揉肩放洗澡水了。
要多孙子有多孙子。
“你没事吧?”他伸出手,摸了摸我肿得发烫的右脸。
疼,真他妈疼。李胖子真没人xing。老子给他赚了那么多钱,说打就打毫不留情。
我强忍着骂娘的冲动,笑着说,“没事儿没事儿,皮糙肉厚没那么金贵。”
“跟我混吧!”他拿着装满冰块的杯子,在我的脸上轻轻滚过。说不出的舒服。
如果老子喜欢男人,就一定跟你混。可是我终究喜欢的还是大胸脯的女人。对我来说,跟无数个人做和跟一个人无数次的做,根本没有任何区别,都是毫无快感所言的。在DEEP做,有一天,我还能滚回乡下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跟他混,我这一辈子就奉献给兔爷儿的伟大事业了。
“我讨厌混黑bang,就像我讨厌出来卖一样。”我对他说了,义无反顾的。
“是么?”他将杯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失落。
我看着他黝黑的皮肤,强壮的手背,薄唇凤眼,短到极致却透露着丰富男人味的圆寸。忽然觉得,如果能和这种男人在一起,不管是同志,还是女人。都应该蛮有安全感的吧。
有那么一瞬间,我因为不喜欢男人而稍稍有点儿失落。就一点儿,真的。
很庆幸,李胖子没有把我轰出DEEP,我回到出租屋,抱着今天提成的六百块,美美的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一点半,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吵醒了。
“喂?”我睡的迷迷糊糊外加口齿不清。
“钱川,我是你大哥。”
我知道,我这个月的辛苦钱,又要集体跟我说拜拜了。
我大哥叫钱大牛(所以我一直庆幸自己没有叫二牛或者小牛什么的…_…|||)。今年二十七了,一直讨不上老婆。上上个月跟我拿了两万二,说是要盖房子。上个月跟我拿了四万,说是找了一个姑娘还不错,可是没有四万的彩礼,人家不嫁。刚刚打电话说,这个月结婚,还得两万的筹备婚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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