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河觉得自己对他的兴趣越来越浓烈了。
沿路
跟着卓晓溪到了地下停车场。前边卓晓溪放慢的脚速,过了车群,找了停车区较为疏散的一处停下,回过身望着萧清河。
萧清河脸上挂着的笑容带了些痞气,他觉得自己有些懂卓晓溪想干什么了。虽然心里对这种做派有些嗤之以鼻,但如果对方面对的是自己,倒是很乐意接受的。
他几步上前,几乎要贴在卓晓溪身上。他往前,卓晓溪往后;他再往前,卓晓溪再往后。
直到卓晓溪被压制得背靠在墙面上,萧清河挨近他,两手绕过他的耳畔屈肘撑在墙面上,几乎成了他的整个四方天。
二人之间贴近得呼吸可闻,那丝丝缕缕的气息交织缠绵着,让萧清河有些动情。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去打量卓晓溪的表情,但他看不到。卓晓溪就像害羞极了似的,死死低着脑袋,而萧清河俯首看着他,似乎只要他抬头,两人的唇就能不偏不倚地碰在一起。
萧清河轻轻呼气,吹着卓晓溪耳边的碎发,嗓音低沉地问:“ 为什么不敢看我?嗯?”
卓晓溪脑袋微动了动,萧清河嘴角一扬。就在他以为这枚低着的小脑袋要抬起来回答自己之际,身侧突然‘哗’地一响,一辆银灰色面包车门被大力拉开,里边迅速蹿下了几个人来。
☆、第三章
来的几人目标明确,气势汹汹,看那副泼皮模样就知道这是蹲点候着,预谋已久。
他们围着萧清河,几乎堵死了他能够逃脱的出路。为首的人戴着鸭舌帽,胸口婴儿拳头大的金属牌让萧清河一看便心下明了。
鸭舌帽抬头,小眼睛目光闪烁,见萧清河笑,他也笑了。但这笑声很短促,只一声便戛然而止,就像是被谁卡住了喉咙。
他伸手指了指萧清河身后的卓晓溪,对萧清河比了一个勾指的动作。
萧清河下意识护住了卓晓溪,分外淡定:“怎么,也嫌里面太吵了,出来透透气?”
“不,我找人来的。”那人他没有像第一次见到萧清河时那样油腻腻地笑, 板着脸的模样倒还能唬人,满面横肉,那眼睛一眯着就成了一道缝。他指着卓晓溪,“他怎么回事?”
“我想这和你无关。”萧清河淡定依旧。他也微微眯着眼打量对方神色,判断着这到底属于哪一茬。
如果是要钱,他们未必敢拿;如果是要人,他们也未必敢抢。
这样一想,萧清河就笑了。那人哼了一声,偏头呸地吐了口瘫,指着卓晓溪说:“你出来。”
他往前一跨,萧清河伸手往后一挡。没想到胳膊反而被身后人推开,卓晓溪面无表情地走到对面,站到了鸭舌帽身后。
要是再不明白这什么意思,这几十年白混了。
萧清河看着卓晓溪低着头站在鸭舌帽身后,让他看不到表情。但在他离开自己时那淡漠而讥讽的眼神却像烙印般滋地一下烫在了胸口。一股被背叛的愤怒顿时喷涌而出。
萧清河眼睫微颤,他觉得自己的心被砸在了地上践踏。
“你玩了我弟弟,你说要怎么办吧!”鸭舌帽抱着手臂,语气极尽嘲弄,“要不拿你自己陪?”
那几人哄地大笑。
萧清河也笑了,但他扯着嘴角,看起来让人恨得牙痒痒。他舔舔唇:“我知道,不就是想要钱么。”
鸭舌帽听了一愣,一种像是融杂了欣喜和恼怒的复杂表情在他脸上瞬间浮现了出来,他身后的几人传递了几个眼神,有个人喊话:“你这什么意思!玩了我家兄弟能用钱摆平吗?”
“这是嫌少?想要多少。”萧清河放松了身子,斜倚在一旁的面包车尾,顺手从衣袋内侧翻出皮夹,抽了一叠现
金晃晃,“够吗?”
几人霎时懵了,似乎从未见过这么好讲话的,也没见过这么容易认栽这么蠢的,直接就掏钱了。鸭舌帽直愣愣看了会儿,终于知道拔出目光,掩饰情绪般又开始凶神恶煞起来,“老子说这不是钱的问题,你他妈有钱臭显摆啊!”说着就要上来。
“诶!”萧清河伸手虚抵,眼神往上一飘,头顶斜上方赫然是个摄像头。鸭舌帽也顺着一看,神色微变,但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继续嚣张起来,一劈手就想抓萧清河。
萧清河往旁边一侧身,他的目光掠过卓晓溪,见对方抬头看着自己,神色古怪。有丝惶然,有丝恐惧,也有丝担忧。
“我跟你打个赌吧。”萧清河开口,对着鸭舌帽说话,眼神却望着卓晓溪,把对方看得再度垂下头去。“我赌这个摄像头是好的,要是我赢了,你说你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你赢了要怎么办,我只知道现在是我赢面大。你他妈少废话,这里这个点没什么人过来,识相就跪下认个错,交点补偿金吧。”
“补偿金?”萧清河扬起下巴嗤了一声,“你怎么不说医疗费?给你压惊,给你做开颅治疗啊?”
“嘿!你还得瑟!”几人看着就要围过来,卓晓溪突然出声。他拽住鸭舌帽的袖子,小声说,“别,他是……,你……”
萧清河没听清,但那鸭舌帽脸色数变,好似在掂量卓晓溪那几句话的份量。
果然,不一会他就哈哈了几声,摆手让身边人稍微离远一点。他对着萧清河阴阳怪气地说:“哈,我记起来了。我当是谁,看着这么眼熟。嘿,这不是咱们,新上任的萧常委家的三公子吗!唉,萧三公子,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大量,可千万别见外呀!”
萧清河看着他挤眉弄眼就知道情景不好。只是又疑心对方这突然的‘觉悟’和卓晓溪有关。
“不敢,抬爱了。要怎么着拿个章程吧。”萧清河敛容淡淡道。
“其实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您也知道,最近没什么新闻,记者们也不安分,我就觉得吧,您这也是个好素材。”鸭舌帽越说越顺,话里话外那股威胁劲儿是恨不得让萧清河全数吃下去的,“我呢,是个大老粗,要是不小心说漏了嘴,萧家三公子是个同性恋,唉,那就没辙了。”他回头看着几个同伴,大笑,“是不是啊,是不是啊?哈哈!”
几人哄笑着
附和,卓晓溪抬抬眼,目光倒是四处躲闪不敢看他。
萧清河就笑:“这敢情好,我正好不知道怎么跟我家老头说这事儿,你要能帮我说,算是帮我一大忙,我得谢谢你。”这话说得真傻,真是傻,连鸭舌帽都要笑他傻,但也明白他有后话,都静静等着。
“其实,知道就知道了,这无所谓。大不了,不进那家门罢了,也不算给人丢脸。但是吧,人走了,血缘还在呢,你要说我出了家门就孤零零一个人,你信吗?我是不信的。我家还有族亲呢,你知道我爹是常委,那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家其他人是干嘛的,你觉得你算计了我,他们会放过你吗?曝光了我,就曝光了清吧,你敢曝我,我自然也敢曝你,你把清吧拉下水,它背后的人会放过你吗?”萧清河眯眼一笑,主动往前一凑,“要是我一无所有了,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最后几字说得一字一顿,满眼阴狠。
萧清河还在笑,牙齿白得晃眼,但偏让人看着寒到心里。
鸭舌帽心里打了个突,往后退了一步,但仍死扛硬气着和萧清河对视。
“之前给你钱,你不要。”萧清河拿了钱在手里掂了掂,“现在想要了吗?” 鸭舌帽伸了手想接,萧清河跟逗狗喂食似的,看着到了他手边却又把钱拽了回来。
“我知道,你还是嫌不够的。你说我玩了你弟弟,那是你弟弟吗?”萧清河拿着一叠纸钞啪地就甩上了鸭舌帽的脸,噗地一下把他帽子给掀了。这胖子虽气愤但仍有些忌惮,挡开萧清河的胳膊吼:“你以为你家有当官的了不起啊?!你……你给我老实点!”
“你叫谁老实点?我这不是满足你的喜好么。”看着卓晓溪依旧躲在这胖子身后,萧清河只觉着体内一团邪火蹭蹭蹭地往上窜。他嘿嘿一声,从皮夹里又扯了一叠,两叠合在一起,厚度相当可观。
这啪地一下甩过去,虽没之前用力,可也透着疼。这打人不打脸,胖子觉得如果自己再不还手,脸都丢没了。他一抬胳膊就准备还手,见萧清河倏地阴冷下来的眼神,想起他刚才那番话,心底还是开始犯怵。
民不与官斗,他心里门儿清得很!
其实眼下萧清河心里也门儿清得很。如果自己刚才说了那番话他们仍旧不管不顾,今晚危险的就是自己,那必须得想法子;可如果说了那番话让他们忌惮,那说明这不过一帮软蛋,不成气候。
“我告诉你。这钱,我
不会给你。但你如果非想要,我也不会那么吝啬,我有条件的。”萧清河就这么拿着钱在自己掌心拍打。胖子身后那几人看着眼热,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看萧清河一眼,看起来对这笔钱很是眼热。
萧清河琢磨着,这几人最近大概缺钱缺狠了,否则都被打脸了竟然还能忍着这口气要钱,看来是非拿不可。不过这样也正中自己下怀。
几人商量一番,似乎觉得可行。那胖子上前一步说:“行,今儿算我认栽。但你欺负我兄弟,也不能就这么算了。钱,我要,什么条件,你开。只要你不是存心为难,我就敢应。”
“真爽快。”萧清河也学着这胖子之前勾指的模样对他勾了勾。这动作配着一副阴森表情做起来,充满了侮辱意味。胖子一咬牙,硬生生受了,凑上前。
“钱我给你,但我得找你要个人。”萧清河故作小声姿态,但嗓音还是大到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要他。”
他指着卓晓溪。
胖子回头看了卓晓溪一眼,对方惊诧不已,望了萧清河一眼,赶紧冲着胖子摇头。
萧清河也不急,一边瞟着摄像头,一边在手里摩挲着纸钞。胖子眼神一横,梗着脖子问:“那是我弟,你得给我个理由。”
“得了吧,是你亲弟吗?是你亲弟你能放他出来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