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您先喝口茶,别生气!那什么……今年唐涛好像特别忙,一个月都见不着几次!”
老太太没回话,继续绷着一张脸,乔昱森边给倒茶,边偷偷打量了唐老太太一下,继续道,
“当警察挺不容易的,一上班就没时没休的,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危险,以前我没觉得警察有什么,可是认识唐涛后,我是真心佩服他,先别说我们现在什么关系,仅仅是有这么一个朋友,我也觉得挺骄傲的,真的!以前看电视里演什么警匪片,枪林弹雨的,感觉挺有意思,现在都不太愿意看,因为唐涛每次出差,我心就在半空中悬着呢,那个时候什么都不盼,就希望他能毫发无伤的回来!”
听到这些,老太太端起杯子抿了口茶,轻轻的叹了口气,乔昱森又接着说,
“阿姨,也就这半年,我忽然觉得您真是伟大,这不是拍您马屁,这是我真心的体会,想想那个时候,叔叔也是一个电话就被队里招走了,办什么案子不知道,有时候去了哪儿也不知道,危不危险不知道,您一个女人,还带着唐涛,真的!这些难处,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的,谁也体会不了,哪是一个难字就说的清楚的!”
老太太眼圈更红了,扭头用手指抹了一下眼角,
“阿姨,唐涛想当警察,把这事儿当作他的信仰,这些我都懂,我不会让我的存在跟他的理想成为冲突;如果真有一天,有一个像您对唐叔叔一样的女人出现在唐涛身边,我就主动退到一边,我不会阻挠他的幸福,您看可以吗?”
乔昱森问的小心翼翼,同时也把老太太的犹豫看在眼里,于是在对方没注意的时候,悄悄呼出一口气,聪明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然后有的没的聊了一通,便把唐老太太送回家了;乔昱森是个商人,他知道如何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谈判。这个事情他没跟唐涛提,一方面他不想增加对方的烦恼,另一方面,他非常相信自己!
老太太回了家,做完晚饭才琢磨过劲儿来:这个乔昱森,小小年纪真不简单,差点就被他糊弄过去了;当然如果不是之后的一些事,或许唐涛和乔昱森还可以再多消停消停。
唐老太太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会与社区里的老头老太太们一起在公园里唱唱歌,跳跳舞,有天发现跟他们一起跳舞的老刘夫妇好几天没出现了,就顺口问了句,这一问,旁边的老姐妹们就嘀咕上了,
“唐妈妈这个事你不知道啊?”
“哎呀,就前两天的事,还不是因为他们家的儿子,我们都见过的,白白净净的大小伙子,听说是个同性恋哦!”
“前两天说是他的那个男朋友啊,来家里闹了,结果把老刘头给气住院了,作孽哟~”
“你说小伙子长的也不错,精精神神的,怎么就搞这些了,又不是找不着女朋友……”
“我听别人说啊,这病是天生的,改不了的,真作孽!”
听着这些的时候,唐老太太脸上火辣辣的,狠不得立马去把唐涛跟乔昱森扒拉开,让两人离的远远的,最好老死不相往来;忽然旁边一老头愤愤的说了句,
“这种人,就该拉出去枪毙了!”
唐老太太脑袋哄的一下就晕了,要不是旁边一老姐们儿眼尖,说不准就躺地上了。
唐涛想抽个时间跟母亲再心平气和的聊一聊,没想着晚上一回家,饭还没吃,老太太就开口了,虽说还是老话重提,但此次唐老太太的态度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决;连着一个多星期了,唐涛除了烟灰缸里堆的越来越高的烟蒂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后来老太太一提这事就掉泪,这都成她心病了,说是没地方说,所以不管儿子烟灰缸的烟蒂堆的有多高,神情显得有多疲惫,唐老太太告诉自己,只能坚持,一口气把儿子身上这毒瘤除尽了,或许儿子也就好了;这就跟戒毒一样,她知道儿子难受,但相信也就一时,这事儿一了,相信那股子劲儿就过了。
那天正赶上下雨,老太太过马路的时候被一闯红灯的“小毛驴”挂倒了,那缺德车主看撞一老太太,而且当时路上人也不多,一拍屁股溜了;有些过路司机怕惹麻烦,一个比一个跑的快;还好这个社会上人心没有全部泯灭,十多分钟后,老太太终于被送到了医院,那车主二话没说,还帮她交了押金。唐涛赶到的时候,老太太刚醒,看着躺在病床上虚弱的母亲,唐涛眼圈一下就红了;医生说,还好是挂蹭,皮外伤,另外就是淋了雨,受了些风寒,好好养些日子就没事了。乔昱森晚上才知道老太太出事了,带着儿子拎了一堆营养品赶到了医院,不过那时候老人家已经睡了。陪着唐涛坐到快十点,小磊困的东倒西歪的才回去;期间两人没说什么,乔昱森只是趁着没人的时候,轻轻的抹平了唐涛皱着的眉头。
次日上午乔昱森带着儿子又去了一次医院,碰上了孟叔,大家聊了会子天,老太太也没表现什么异常;晚上下班后,乔昱森快赶到医院时,给唐涛打了个电话,问他和老太太想吃点什么,结果唐涛说,已经吃过了,让他这两天就别来了,好好休息,到时候再联系,没有给过多的解释,便把电话挂了。乔昱森没有继续问,心里不知怎么的,一下子空落落的,这几天没给唐涛打电话,只是发了几个短信,那边回的很少也很简洁;小磊说还要去看奶奶时,乔昱森其实也想借借儿子的光再去看看的,不过忍住了;只跟小家伙解释说,奶奶需要休息,等过些日子她好了我们再去看她。
唐涛这些天被母亲的眼泪泡的浑身无力,从未有过的无能为力感,接母亲出院的那天,唐老太太流着泪说,乔昱森和妈,选一个!晚上看着黑暗的房间里,一明一暗的烟头,从未有过的绝望,唐涛至始至终不知道与乔昱森在一起到底错在哪里;至绐至终没想过会将他与母亲放在对立面去选其一;当了这么多年兵,唐涛一直坚信:虽然生死不由人,但命运是由自己掌舵的!可惜,如今才发现,以爱之名的束缚根本身不由已。
母亲出院已经半个月了,没有与乔昱森见面,电话也只通过一次,匆匆就挂掉了;一开始乔昱森一天至少发个四五条信息,如今一天一条,只有两个字,“晚安!”唐涛不想去做关于乔昱森的任何猜想;在母亲眼泪的浸泡下,他甚至开始尝试去忽略关于那个人的任何信息,如果不闻不问就可以忘记的话,也许会皆大欢喜吧;有一天抽烟抽的头晕,忽然就想,或许乔昱森压根儿就没存在过,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也不一定;等梦醒了,遗忘了,找个母亲中意的女孩子,结婚,生子,就这么过吧,无非是遗憾嘛,人这一辈子,谁没有遗憾?
作者有话要说:
☆、爸爸又失恋了
唐涛今天休假,一早去孟叔家接了他们父女过来,唐老太太说孟玲玲刚回国,一定要让她先吃吃地道的上海菜;唐老太太住院那两天,孟叔就说玲玲要回来,两天前唐涛借了朋友的车去虹桥接的她;准确的来说,两人算半个青梅竹马,孟玲玲比唐涛小一岁,不过从幼儿园到初中都是一个学校,那时候小姑娘天天扯着唐涛袖子,左一声“哥哥”,右一声“哥哥”的,走哪儿跟哪儿;孟玲玲初三那年,孟叔接手了一个大案子,遭到了犯罪分子的报复,孟婶就是那一年没的;当时孟玲玲才14岁,也受了重伤,为了女儿的安全,孟叔将女儿送到了洛杉矶他发小那儿,后来就听他发小建议,爽性让孩子在哪儿上了学;这么多年,回来的时候并不多。
唐老太太打小就喜欢孟玲玲,那时候两家人常开玩笑,说要给两人订娃娃亲;饭间,老太太嘴都快合不上了,边热情招呼孟玲玲多吃点,边给她夹菜,边追忆过去两人的糗事,还不忘打听打听孟玲玲的现状,
“玲玲啊,这次回来是准备常住?还是……?”
孟玲玲看了一下孟叔,微笑着说,
“唐姨,我准备在上海找工作,我爸刚退休下来,我就想回来陪陪他!”
“诶,好,好,这就好!……对了,玲玲今年也28了吧,把男朋友给唐姨带过来看看啦?”
孟玲玲先看看她爸,然后又看看唐涛,最后才又不自然的微笑了一下,说,
“呃……没呢!”说完了赶忙又把头埋碗里了,
唐老太太一听更乐,追忆两人青梅竹马的那段时光就更带劲了;说到最后,唐涛忽然有些烦躁,于是打断了他妈的美好回忆,说,
“妈,先吃饭吧,吃完了我再带玲玲出去逛逛!”
“好好好,逛累了再回来,玲玲,晚饭还在唐姨这儿吃啊,你想吃什么,跟唐姨说!”
今天是第25天,在被母亲眼泪浸泡的这些日子,唐涛做了个决定,如果连续一个月可以忍住不去见乔昱森,可以每次通话不超过两分钟,他就相信自己可以跟乔昱森分手了;数日子的过程中,人是麻木的,他常常会告诉自己:如果不能在一起,无非只是遗憾,谁的人生没有遗憾?
欧阳最近发现乔昱森频繁的带着小磊出去旅行,这一个月已经有近十天的时间,两人没在上海了;如果回来后,一进办公室,那个工作状态就跟打过鸡血一样,亢奋的不得了;欧阳觉得乔昱森哪里不对劲,但又具体说不出哪里,可能被爱情烧坏脑子了?
望着儿子熟睡的小脸,乔昱森觉得眼前渐渐模糊,快一个月了吧?那个人没有一个电话,短信更是少的可怜;乔昱森忽然自嘲的笑了笑,心里一个声音说,“乔昱森,你还真是看得起自己!”每天晚上坚持会给他发个晚安的信息,到底在坚持什么?害怕被忘记吗?乔昱森以前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分手分的都可以出本书了,遇到特别垃圾的,无非也就一句,“去你妈X的!”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开,不会再留恋;像这样磨磨唧唧,不上不下的是第一次;一个月,他带着小磊去香港、海南、厦门,每一次走在异地的街道上,他都希望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