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嬴政拿起链子朝阿犁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见阿犁喜欢,也没什么多想。他从来不知柴米油盐,哪知贵贱。
嬴政朝衣服里摸摸,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带钱。阿犁还在一团高兴看别的,一转头发现大王脸僵僵的,阿犁突然想到大王身上从来不带钱,因为他根本不需要花钱。
“不要了,这么贵!”阿犁把项链还给摊主,笑着拉起嬴政的手就走。
“姑娘,再便宜点,30钱!”商人大叫。
“芷阳,你等等!”嬴政觉得心头那口气就是不顺,拽住阿犁,只身往回走。
“公子!”阿犁大急,眼睁睁看见嬴政钻入人群,又怕到时候和嬴政失散,只得在原地等待。
“王子,你看看那姑娘是不是符合你对王妃的想象。”酒肆中一个黄眼睛的异国人推推他身边的少年。少年转头,看见街口一个绿色眼睛的小姑娘似乎在焦急等人。那个姑娘白皙脸庞上有着中原少见的深刻五官,尤其那双淡绿色的眼睛,猛地抓住了少年的心。
“好美!她不是中原人,至少不全是!”少年蓝色的眼睛发出光彩,猛地冲下楼梯。
“阿提力,等等我!”黄眼睛的人大急,摔下几个钱就跟了上去。
“姑娘,我叫阿提力,大月氏人,你叫什么名字?”阿提力气喘吁吁看着阿犁。阿犁大惊,一转身看到一个蓝色眼睛的异国少年盯着自己。阿犁一听他的名字就知道他是贵族,阿提力是匈奴和大月氏贵族常用之名。阿犁目光望向他腰间的羊皮口袋,果然看到大月氏王族的图腾花纹。
黄眼睛的随从一惊,知道碰到了了解漠北之人。“阿提力,走吧,别色眯眯的,这里是大秦。”
“姑娘我不是坏人,只是你长得太美了,我想认识你!”在大漠认识姑娘的方式就是这般直接,但是阿犁长在秦国,被阿提力吓出一身冷汗。
“芷阳!”嬴政一眼瞥见两个大汉滋扰阿犁,顿时大怒,快步上前拥住阿犁。
“这位是我夫人,不知你们想干什么?”嬴政眯起眼睛。
“你嫁人了?”阿提力大失所望,愣愣看着阿犁,心中居然万般不舍。阿提力是大月氏国王的第三子,因为人机灵聪慧,从小很得宠爱因而内心也单纯些。
嬴政大怒,刚想喊郎官把这个混小子拉下去砍了,突然想起自己是微服私访。“喂,你要是再盯着我夫人看,小心我对你不客气!你赶紧给我走得越远越好啊!”嬴政推了阿提力一把。
“她嫁人了!”阿提力仍然愣愣的,失魂落魄。嬴政见他脑子不清楚,拉起阿犁就走。听得银铃脆响,阿犁小步跟着嬴政跑着。
“绿眼睛、带着铃铛的姑娘……”阿提力望向阿犁的背影,心头一黯。
“抓住那小子,抓住他,他是贼!”卖项链的商人气喘吁吁。
阿犁愕然看向嬴政,发现他露出贼贼的笑容,手中恰拿着那条珊瑚项链。“公子,你偷东西?”阿犁大惊。“不许胡说!”嬴政扳起脸,但是更加用劲地跑起来。
“大王偷东西?”鹿驰抱住脑袋快吐血了。突然发现一大批人似乎要追赶嬴政,“赶紧,赶紧把这群暴民给我拦住!反了不成!”顿时一群穿着便装的郎官拦住了追逐的人群,扭做一团。
“看看,这大王出来哄女孩子开心得累死多少人啊!”王贲换上了一般的贵族服饰,坐在街市最高的酒楼,摇头叹息。蒙恬没有作声,看大王拉着阿犁跑得很高兴的样子心头有种说不出来的堵,但是理智又告诉蒙恬,应该为阿犁高兴。
“我,我跑不动了!”阿犁随着嬴政跑到一处背街小巷,抓紧襟口,气都喘不过来了。嬴政也是累得不行,看着阿犁双颊红红的,忍不住笑了起来。阿犁见嬴政一头汗,忍着笑给他擦汗。
“喜欢吗?”嬴政给阿犁戴上项链,满意地看着眼前的美人动人的娇羞模样。
“公子真调皮!”阿犁噗哧一笑。嬴政也是愕然,没想到稳重的自己今天竟然又重温了年幼在邯郸无法无天的日子。“好了,今天为了你啊,丑态都让鹿驰他们看见了,你说怎么办吧?”嬴政捏捏阿犁的小脸。
一道闪电划亮了天空,雷声隆隆。
“要下雨了?大王带伞没有啊?”王贲大惊。蒙恬也是忧心忡忡,看着楼下纷乱避雨的行人,快速奔下酒楼。“今天什么日子?”王贲无奈之下只得跟上蒙恬。
“小心着凉!”嬴政和阿犁躲到一间民居的屋檐下,看着瓦片下纷纷滴落的雨滴。阿犁生怕嬴政冷,也不顾身上湿,拼命给嬴政擦脸上身上的雨水。嬴政一把搂住阿犁,紧紧把她抱进怀里,“这样就不冷了!”阿犁静静依偎着嬴政,听得一片雨声激越,心内感受到一种被人珍爱的幸福。阿犁紧紧回抱嬴政,嘴角漾起甜笑。
吱嘎一声,门开了。“奶奶,有人在咱家门口!”一个胖胖的小男孩两眼圆溜溜地瞪着嬴政和阿犁。听得脚步声,出来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
“对不起夫人,我们只是想躲雨!”阿犁赶紧解释。
老妇人的目光非常慈祥,略笑了笑,“没事,到屋里来吧,擦擦身子!”嬴政有些犹豫,抬眼突然看到王贲和蒙恬装着不认识他的样子从门口经过,嬴政心里一定,跟着阿犁进门。
“喝口热水!”老妇人笑着给他们端茶,嬴政打量了一下屋子,那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家中明窗净几,虽然朴素却看着很舒服。那个胖胖的男孩坐在门槛上不住打量阿犁,“奶奶,她的眼睛是绿色的!”
“不许无礼!”老妇人对阿犁歉然道,“他是我孙子,小名小虎。”阿犁朝小虎温柔一笑,小虎也傻呵呵笑了起来。嬴政轻轻放下陶杯,没有喝一口水。
“小虎的父母呢?”阿犁四处看看,觉得屋子太过寂静了。
“都死了!我儿子前年打魏国的时候死了,媳妇一下子受不了,拖了一年也就走了!”老妇人叹了口气,低头纺线。嬴政皱起眉头,“军队有按时发米粮吗?”根据秦国律法,只要是为国捐躯,国家会照顾遗孤。
“有啊,全靠着这些钱我才能拉扯小虎,就是担心我这一天天老下去,到时候留下小虎一个人怎么办!”老妇人叹了口气。小虎跑到院落里玩石子,根本不知道屋内的大人在说些什么。阿犁的心被揪痛了,看着天井中小虎无邪的笑颜为他的命运担忧。
“对了,姑娘,我这里有媳妇留下的衣服,你要是不嫌弃,赶紧换上吧,湿衣服贴在身上要着凉的!”老妇人起身要去翻箱子。
“不用了!等雨停了我们就走!”嬴政皱起眉头,嫌死人留下的东西不祥。
“这样啊,要不你们到我的屋子擦擦身子!”老妇人笑着把阿犁他们让到主屋,送上几条手巾之后笑着关上门。阿犁想给嬴政擦身子,嬴政让过了。阿犁一愣,知道大王嫌别人的东西不干净。阿犁淡淡一笑,轻轻脱下嬴政的外衫,掏出自己的手绢小心翼翼的给他擦身子。
“这里好安静!”阿犁的气息环绕在嬴政周围,让嬴政一阵心痒。嬴政突然一把搂住阿犁把她带到床铺上。“公子!”阿犁大惊。嬴政没有作声,轻快地给阿犁脱衣服,阿犁惊惶地四望,“公子,这里是人家的屋子!”阿犁被嬴政炽热的吻搅得一阵失魂落魄,忍不住紧紧抱住嬴政。
“芷阳,我的芷阳!”嬴政低喃,在阿犁身上烙上火热的吻痕。阿犁的青丝缠绕着嬴政,让嬴政觉得内心最深的弦被深深撩动。嬴政突然亲上阿犁的耳垂,阿犁如被雷击中,浑身颤抖。“叫我的名字!”嬴政的气息让阿犁浑身酥软,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政!”阿犁呢喃,让嬴政更加兴奋。
“奶奶啊,屋子里怎么有声音啊!”小虎抬起头。
老妇人的嘴角略微往上,“他们夫妇在聊天啊!”
“哦,那个公子的夫人好漂亮!”小虎又低头专心玩石头。老妇人揉揉酸痛的眼睛,仿佛回到了儿子与媳妇仍在身边的日子,心下感叹。
“刚才你叫我什么?”嬴政和阿犁气喘吁吁地摊倒在床铺上,嬴政突然撑起身子饶有兴味地看着阿犁羞涩的表情。阿犁躲进嬴政怀里,觉得脸上烫得快开锅了。嬴政爽朗一笑,不依地推推阿犁,“再叫一遍,乖!”
“政儿!”阿犁突然泛起恶作剧的念头。
嬴政勃然变色,使劲呵阿犁痒痒,阿犁锐笑着想躲过,一个劲讨饶。“死丫头,等回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嬴政又好气又好笑。阿犁的眼睛亮亮的漫溢着笑意,嬴政觉得内心又是一阵悸动,轻轻吻着阿犁的面颊。
“卖烧饼啊卖烧饼啊!”门口传来大叫。
老妇人一愣,“今天什么日子啊,烧饼卖不出去了啊!”
阿犁依稀认得是王贲的声音,顿时笑倒在嬴政怀里。“差不多了,该回去了!”嬴政轻抚阿犁的手臂。阿犁在内心深处叹了口气,想起生硬的宫殿觉得有些闷闷不乐。“芷阳,我最英名的决定就是让你来到身边!”阿犁浑身一颤,撑起身子认真地看着嬴政,看到大王眼中很少流露的温存。阿犁从心底暖了起来,甜笑着看向嬴政。“大王,我喜欢你!”嬴政大大一愣,这是阿犁第一次对他表达心意,嬴政顿时狂喜,一把搂紧阿犁,又是一阵疾雨般的热吻。
“参见丞相!”王贲和蒙恬纷纷跪下。昌平君看着他们一身便装不伦不类的更加气不打一处来。“糊涂!大王在里面?”
“是!”蒙恬躬身道。
“蒙恬,平时看你也是稳重得很,这件事不知道知会我一声!”昌平君气得脸色煞白,要不是有重要军务找大王商议才发现大王不在宫里,他这个丞相简直就成了傻瓜。昌平君下马就要拍门。“丞相大人,芷阳姑娘也在里面!”王贲赶紧拦住。昌平君一愣,心里转了千百个念头,想到要是真撞见什么,大王的脾气可够呛。昌平君身为嬴秦宗室领袖,突然体会到沉沉的威胁感。这个芷阳太得宠了,大王简直已经失去了理智!昌平君愣在门口,目光变得越来越阴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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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熙!”阿犁紧紧握住洛熙的手,发现一年不见,她的神情更加落寞。汐汐和云兮知道她们之间有知心话,纷纷退了出去。
“哥哥好吗?”阿犁压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