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你为什么要娶我?”阿犁没有理会冒顿,定定看着阿提力。阿提力顿时收敛了笑容,脸变得严肃。“你是我见过最温柔最美丽的女人,你的眼光比星光更动人,你的笑容比春花还灿烂,我希望保护你,我也有能力保护你!”冒顿握紧拳头,脸色变得铁青。这个目中无人的东西,冒顿恨不得跟他到外面一决生死。
“可是你并不了解我!你所看到的不过是肤浅的表面!”阿犁淡淡一笑,那绝美的笑容让阿提力心中猛的悸动。
“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是怎么样的人!很少有女人能够拥有像你一样明澈的眼睛,只有单纯善良的女人才能拥有你这样的眼睛,我不会看错!”阿提力自信地笑了起来。
“够了!三王子未免也太小看匈奴了!”冒顿拳头砸向案几。
“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阿犁定定看着阿提力。
“阿犁!你疯了!”冒顿心里涌起不安。呼衍眯起眼睛看着阿犁和阿提力步出单于大帐,心里也有隐忧。如果阿犁成功嫁到大月氏,大月氏必会支持冒顿继位,到时候自己和岗萨就非常不妙。
“我在秦国嫁过人,还差点生孩子!”阿犁望向远处的山坡。随着日光的移动,山坡上的胡杨透出不同的光影。
“我知道!我不是还在秦国撞见过你的夫君吗?”阿提力释然一笑。阿犁转身看着阿提力的眼睛,“听说你还没娶王妃,你的正妃似乎不应该是我这样流有中原血统的杂种吧!”
“谁敢这么说你!”阿提力大怒。“撑犁公主,我不敢说我了解你,但是我和那些庸人不一样!我喜欢你,我想保护你!”
“可是我的心不会属于你,我的身体也不会!”阿犁定定看着阿提力,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阿提力心里猛的一沉,他淡定转身看着远处翱翔的苍鹰,心中泛起难以言明的苦涩。“撑犁公主,我知道你现在刚从秦国回来,匈奴王庭又让你很伤心。你现在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已经快20岁了,我明白!阿提力,你一直生活在爱护你的大月氏,你不会明白!我从八岁起离开家乡,在异国挣扎了十年,我并不如你想象中这么单纯!”阿犁淡淡一笑,神情凄然。阿提力几乎看痴了,“撑犁公主,你的眼睛,你的眼睛不会骗人!也许我在你面前只是一个孩子,但是我不会看错。我知道你吃过苦,而且现在还在吃苦,我真的只是想保护你!我没有恶意!我答应你,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就只在别人面前做夫妻,我跟你分床!”
阿犁一惊,淡绿色的眼眸露出深思的表情。
“我知道匈奴王庭好多人对你不怀好意,如果你到了大月氏,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我虽然不太可能继承汗位,但是父王和大哥对我都很好,没有人敢对你无礼!”阿提力真诚地看着阿犁,看得阿犁的心乱了起来。
“撑犁公主,我是认真的,我可向天神起誓,如果我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我就天打雷劈,吃肉噎死,骑马摔死……”
“好了!”阿犁的眼睛有了一丝笑意。
“撑犁公主,你笑起来真的好美,你应该每天笑!”阿提力忍不住拉住阿犁的手。阿犁一惊,想挣脱,却被拽得紧紧的。“这点甜头总应该给我吧!”阿提力做了个鬼脸。
“我觉得你会是一个骗子!”阿犁又气又急。
阿提力放开阿犁,从腰间解下刻有大月氏王族图腾的佩刀。“拿上,这是父王赐给我的刀,在大月氏象征着我的权势。如果我说话不算话,你可以用这把刀杀了我!”
“你是王子,我不敢!”阿犁笑得有些不稳。
“撑犁公主,请相信我,我喜欢你,你在我心底,伤害你就是伤害我的心,我不会这么做!做王子没别的好处,就是女人多啊,我犯不着为了那些惹怒你!”阿提力笑了起来。
阿犁的脸红了,低下头没有作声。
“难道你宁可跟着你哥哥?或者跟着那些猥琐的匈奴贵族?”阿提力摆出杀手锏。
阿犁果然脸色惨白,身子微微发抖。“让我保护你吧,你不喜欢我或者不愿意和我同房我都不怨你,只要你陪着我,对着我笑就行了!”阿提力的眼睛有着毫无保留的宠溺。
“你几岁了?”阿犁觉得这个王子实在太单纯了。
“十六!”阿提力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我比你大三岁!”阿犁笑了起来。
“怕什么,我大哥的生母比我父王大十六岁呢,曾经是我爷爷的阏氏!”阿提力生怕阿犁嫌他年纪小。
“希望你说话算话!”阿犁稳稳地接过阿提力的刀。
“你答应了?”阿提力大喜,嘴巴大得可以塞下整支羊腿。阿犁淡淡一笑,“我们的夫妻只是做给别人看的!”
“那我也满足了!哈哈哈!她答应了,她答应做我的王妃了!”阿提力跳了起来,嗓门大得阿犁几乎要塞住耳朵。“居仁,从今天起好好保护王妃!”阿提力大喊,双手放到阿犁肩头,“王妃,你的安全从今天起就交给我!如果匈奴敢欺负你,我让父王出兵教训他们!”
冒顿在远处定定看着阿提力狂喜的神情和阿犁淡定的微笑,紧紧握住拳头。阿犁,你不能背叛我,你是我的!
“大王,魏夫人又给您添了个公子!”赵高喜滋滋奔进殷阳宫,烛光下嬴政正在看各国军事图。
“知道了!让太医好生照看!”嬴政没有抬眼。
“您,不去看看?”赵高小心翼翼看着嬴政。嬴政没有作声,向后靠向椅背,阿犁做的帛垫温柔地抵着他的腰。赵高有些失望地步出殷阳宫,天上的月亮圆圆的,大王的心却缺了一角,再多再美的女人也填不上。
嬴政揉揉太阳穴,一眼看到边上的陶瓶里一大把栀子花散发着浓浓的香气。嬴政心里一黯,王师行进不利,军部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嬴政知道现在自己根本不能双线作战,漠北的安定对他而言非常重要。
芷阳!嬴政在心中轻轻呼唤,心里火烧火燎,难受得紧。嬴政一拳砸向案几,心头暴怒。“赵王迁!你给寡人记着!你们赵国人都该死!”嬴政想起在赵国的质子岁月,心里更气,一把将身边的书简推倒。
“父王?”小敏站在门口看着嬴政暴怒的神情有些害怕。
“小敏啊,怎么还不睡!”嬴政勉强做出温和的口气。小敏是阿犁和黎敏的遗爱,嬴政最是疼爱。“睡不着!”小敏委屈地挨近嬴政,嬴政无语地搂住女儿。他何曾睡得着,每日为朝政累得精疲力竭,但是回到殷阳宫嬴政瞪着床幔,常常毫无睡意。到了夜晚嬴政就会想念阿犁,想念她淡雅的体香。
“父王,你是大王,为什么你还会不高兴?”小敏看到地上散落的书简,知道嬴政又生气了。
“小敏,父王现在只不过是秦国的大王,如果有一天父王成了全天下的大王,父王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不高兴了!”嬴政淡淡道,心里泛起一丝强者的无奈。秦国是中原兵力最强大的国家,但是嬴政在统一战争中慢慢体会到,每个国家等到临近灭国的危险,爆发出的垂死挣扎之力往往能让强大的军队也束手无策。嬴政现在被困在这胶着的统一战争中,思念阿犁,却无法夺回心爱的女人。这种屈辱和无力时时压在嬴政心间,让他经常陷入暴怒的边缘。
“父王,你要高兴些,她说过,你笑起来的时候好英俊!”小敏打了个哈欠,蜷缩在嬴政怀里闭上眼睛。嬴政一愣,看着女儿俊俏的容颜,心里翻江倒海。“小敏,以后你和子高可以在寡人面前提她的名字!”
“真的?我可以提母亲?”小敏顿时毫无睡意。
“她是你的母亲啊!”嬴政摸摸小敏的脑袋,笑得有些凄凉。
“我要告诉子高,他肯定高兴坏了!”小敏连蹦带跳奔出书房,一路笑得很大声。嬴政看着女儿活泼的背影,心里如被人狠狠抓了一把。
“芷阳,寡人没有忘记你,没有一天忘记你!寡人很想你!”嬴政突然发现对自己诚实没有这么难,把脸深深埋进双手之间。“芷阳,其实你何苦,如果让寡人在天下和你之间选择……”嬴政说不下去了,他开始明白阿犁为什么会坚决回到匈奴。“其实你早就知道寡人会怎么选,对不对?”嬴政的眼圈红了,身躯剧烈颤抖。
“你真的想好了?”汐汐看着阿犁。
“我决定信他!”阿犁看着那把刻有大月氏图腾的匕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啊,不是一个大骗子就是一个大傻瓜!”汐汐哭笑不得,想起阿犁跟她复述的与阿提力的对话,摇摇头。
“芷阳,我有些话想问问你!”汐汐迟疑着抬头。阿犁看着汐汐的眼睛,无言点头。
“你,你心里到底比较喜欢谁?他,还是大王?”汐汐咬紧嘴唇,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汐汐,当日在秦国无法问,到了匈奴,汐汐终于觉得是时候解开谜团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阿犁定定看着汐汐。
“你别管,你想好了再回答啊!”汐汐很平静,但是她的目光有一丝隐然的悲悯。
“我八岁的时候被呼衍阏氏流放,在上郡做了一年的乞儿,在我快冻死、饿死的时候,是他救了我。我和他一起生活了五年,曾经我以为嫁给他,给他生儿育女会是我一生的归宿。”阿犁的眼睛有些迷离,汐汐突然泛起一股心酸,没想到阿犁曾经有这般际遇。“那你为什么进宫了呢?”
“我的身份太低,主母不喜欢我,乘着他出征流放了我。”阿犁想起当日的绝望,紧紧抓住衣襟。“大王在咸阳街头了捡回了失去记忆的我,于是我就误打误撞进宫,遇到了大王!”阿犁淡淡一笑,想起嬴政时而暴怒时而温存的样子,心里揪痛。
“你爱过大王,对不对!”汐汐怜悯地看着阿犁,阿犁曾经和嬴政的情意绵绵,汐汐一路看来,觉得阿犁不是一个好伶人,她必然付注过真心。
阿犁良久没有回答,“虽然我决定真心与大王相处之初是为了保护他,毕竟我回不到他身边,何苦执着这份会毁灭彼此的情。但是大王对我的好我无法忽视,是的,我爱上了大王,虽然大王脾气大得吓人,但是他从来没有真正伤害我,除了孩子……”阿犁的眼圈红了。
“其实他也有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