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也有不得已!”汐汐紧紧握住阿犁的双手。
“当日我恨他,恨他对我的爱中有太多思量。但是在榀阳宫,慢慢消了气,我明白他的无奈,明白他这样也是想保护我,但是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一份情再浓烈,有了裂痕就无法真正弥合,何况我和他的身份差这么多,朝中、宫里看我不顺眼的人太多了。我不想再受伤,只想在一边一个人获得宁静,从此不用想他,也不用想大王!其实我知道大王经常在一边看我,只是我真的没有勇气回望他!我怕自己会心软,我怕自己会一再重复曾经的错!我和他们不一样!这个世间容不下我!”阿犁的眼泪终于畅快的流了出来,心里一片酸楚。
“所以说,你这次回匈奴也不完全是为了他,也是为了大王!”汐汐搂着阿犁,眼眶也湿润了。
“大王最大的理想就是统一六国,我不想让他陷入这种痛苦的抉择。呵呵,其实我心里也很清楚,如果让大王选,他必然不会选择我,否则他就不是大王了。但是这样的选择太痛苦,与其让他左右为难,不如我自己选,让他把我当成忘恩负义的女人吧!大王身边不缺美人,只要他释怀,他会幸福的!”阿犁看着手腕上那抹鲜红,泣不成声。
“他不会的,你忘了他在上郡的目光吗?这串珠子你当着他的面扯断了,以他脾气早就该扔了,但是他却一直留着!”汐汐叹了口气。阿犁更加觉得伤心,趴在汐汐怀里哭得很伤心。
“那他呢?临走前我见他进了你的屋子!”汐汐轻轻拍着阿犁的后背。
“他是今生第一个触动我心弦的男人,他是永远都不会伤害我的人!那天他想带走我,但是我不傻,我们都逃不开命运的摆布。而且我的心已经不像四年前那么纯净,跟着他我可能会想起大王,我不想对不起他。”阿犁觉得自己对不起蒙恬,心里破了一个洞,听得到自己支离破碎的声音。
“如果,如果你回得去,你会选谁?”汐汐觉得自己很残忍,但是她很想让阿犁理清头绪。
“所以我不会回去。以前我的身子和心分裂了,我的身子是大王的,心却是他的。现在,我的心也裂成了两半,我在谁身边都不会幸福!”阿犁泪流满面。
“这是你回来的真正原因是不是?”汐汐心中涌起无奈。“我是个不洁的女人,我是个三心二意的女人!”阿犁浑身发抖。
“阿犁,你不是三心二意,只不过你遇到的两个男人都太出色了!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他们给你的爱也不一样,你深陷其中根本没有时间好好思考罢了。也许等时光流逝,你终会想清楚。”汐汐私心间还是倾向嬴政些,但是君王的爱太多杂质,阿犁聪明地避开了进一步陷入对嬴政的依赖。
突然帐门被掀开了,冒顿脸色铁青地瞪着阿犁。“滚出去!”冒顿一脚踹开汐汐,一把拉起阿犁,几乎捏断她的手腕。
“你嘴里的他是谁?是谁?”冒顿大喝,看着阿犁为别的男人哭,心里暴怒。阿犁闻到冒顿口中的酒味,大惊,死命挣扎。“哥,你喝多了!”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你是我的!”冒顿突然吻上阿犁的唇,火热的双手紧紧钳制着阿犁。
“放开我,你疯了!”阿犁大骇,汐汐忍着痛,一口咬向冒顿的手臂。
冒顿大怒,一巴掌挥向汐汐,汐汐撞到一边,昏了过去。“汐汐!”阿犁大惊,想爬到汐汐身边,脚踝一紧,冒顿抓住阿犁,一把扯下阿犁的外裙。阿犁惊惶失措,手慌乱中突然摸到腰间的大月氏佩刀,阿犁猛地抽出刀,紧紧抵住自己的脖子。
“别逼我死在你面前!”阿犁定定看着冒顿疯狂的眼神,没有一滴眼泪,也没有一丝犹豫。
冒顿如被人兜头一盆冷水,酒醒了一半。“阿犁,不要这样,乖,把刀放下!”冒顿温言劝慰,想挨近阿犁。阿犁手一用力,脖子立刻多了一道血痕。“不要,不要伤害自己,哥哥出去,哥哥出去!”冒顿大急,看着阿犁眼中冰冷的质疑,心里大痛。“哥哥喝多了,哥哥不好!”
“出去!”阿犁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阿犁!哥哥是最疼你的人!”冒顿欲哭无泪。
“哥哥,你是阿犁最亲的哥哥,仅此而已!”阿犁看着冒顿愧疚的神情有一丝心软,但是冒顿的所作所为让她寒透了心。
“撑犁!”阿提力一头汗冲进帐篷,看着阿犁拿刀紧紧抵住自己,大惊。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是你妹妹!畜生!”阿提力大怒,居仁一把抱住他,虽然居仁鄙视冒顿,但是阿提力明显不是冒顿的对手。在匈奴的地盘还是少惹事为好,这种事情闹开了大家都不好看。
冒顿冷冷看着阿提力,“你给我离她远点,不许碰我妹妹!”
“她马上就是我的王妃,该是我警告你,离她远点!”阿提力脸色铁青,气得浑身打颤。汐汐呻吟出声,猛地睁开眼睛,见阿提力和冒顿对峙,总算放了心。
“出去,都给我出去!”阿犁浑身发抖。
“阿犁!”冒顿想搂过阿犁,阿犁大惊,手一滑差点要割向自己脖子。“好,哥哥走,哥哥走!”冒顿和阿提力同时惊呼起来,冒顿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帐篷。
“撑犁公主!没事了!”阿提力觉得阿犁的目光有些呆滞,心里很不好受。汐汐挣扎起身,轻轻拿开刀,给阿犁按住伤口。
“居仁,你好好保护公主,公主伤到一根头发我废了你!”阿提力见阿犁眼中仍然戒备,退出帐篷。
“我今天睡帐篷外,有事就喊我的名字!”阿提力步出帐篷。居仁摇摇头,跟着王子出去了。
“汐汐,我该怎么办?我真是不祥之人,连哥哥都疯了!”阿犁匍地大哭。
“阿犁,你这么善良,好人一定有好抱!”汐汐咬紧牙关。如果真有天神,请你睁开眼睛吧,你既然把她生得这么楚楚动人,就给她幸福吧!
此恨绵绵
“阿犁,哥哥明天一早就去大月氏了,求求你让哥哥见你一面!”冒顿在帐外温语相求,阿犁对着烛火咬紧牙关没有作声。汐汐看着阿犁脖子上依然清晰的伤口,心里也是忧伤。洛熙知道了冒顿的所作所为之后大怒,和冒顿大吵一架之后离开了王庭,往赵国边境去了。冒顿天天到阿犁帐外求饶,阿犁就是不让他进来。
“阿犁,你还在生哥哥气?好了,好了,哥哥什么都依你,哥哥从此不喝酒了好不好?”冒顿心里很难过,难以承受阿犁的怒气。阿犁捂住耳朵,就是不作声。
“阿犁,哥哥一早就走了。我不在的日子你不要随便出门,出门的话一定要带上须卜士!”冒顿的眼圈红了,人质的岁月到底会怎么收场他无法预料,好在阿犁现在有了大月氏王妃的身份,头曼他们不敢轻举妄动。阿提力和头曼约定入冬之前一定来迎娶阿犁,把居仁还有自己的卫队留在匈奴保护阿犁。
“阿犁,哥哥走了!”冒顿叹了口气,步履沉重地离开了阿犁的大帐。阿犁听到哥哥孤寂的脚步,心猛地揪痛了。阿犁知道哥哥是被呼衍他们排挤出王庭的,人质的岁月如何能与太子的生活相比。阿犁的眼眶湿润了,紧紧揪住衣襟,泪水缓缓而下。汐汐无言地搂住她,觉得阿犁的命真苦,所有爱她的男人最后带给她的仿佛都是伤害。
“单于啊,阿犁和冒顿都去了大月氏对你可不是好消息啊!”呼衍几乎全裸地躺在头曼身边,皱起眉头。
“怎么了?”头曼打了个哈欠。
“大月氏本来对我们匈奴就没安好心,你看看,那个三王子对阿犁言听计从的。到时候如果大月氏国王听了冒顿和阿犁的坏话,他们会不会逼你杀了我和岗萨啊!”呼衍逼出几滴眼泪。
“呸,他们凭什么?”头曼大怒,搂住呼衍轻声哄着。“单于啊,我倒是没什么,可是岗萨可是你的儿子啊,你不能由着别人欺负他!”呼衍哭倒在头曼怀里。
“放心,岗萨是我的儿子,谁敢欺负他!”头曼晒笑。
“如果冒顿继位……”呼衍泪流满面。头曼心中一沉,长子看似温顺实则桀骜的目光让他一阵心烦意乱。头曼并不喜欢冒顿,这个儿子太强了,他虽然年轻却让头曼感觉深沉的危机。头曼轻轻拍着呼衍的后背,心下沉吟。
“单于!”呼衍撒娇。
“你放心!我不会让冒顿欺负你们母子!”头曼狠下一条心。“等冒顿到了大月氏,我就派兵攻打大月氏!”
“真的?”呼衍大喜,一个人质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会被敌国处死。
“冒顿这个孩子实在太有野心了,我不得不防!”头曼想起冒顿三四岁的时候总是缠着自己骑马打猎的样子,心里一黯。小儿子活泼的身影浮现眼前,头曼暗暗握紧拳头。冒顿,单于之位只有一个,父亲只能对不起你了!
“太子,上路了!”塔斯叹了口气。冒顿勒住缰绳在微弱的晨光下遥望阿犁的帐篷,心里很难过。“阿犁!”冒顿的手微微发抖,妹妹曾经依赖的眼神触痛了他的心。“太子,大月氏的人在催了!”塔斯叹了口气,虽然他无法理解冒顿对妹妹的心思,但是他看得清冒顿的痛苦。
突然,阿犁的帐篷亮起烛火,听得银铃的声音,阿犁在晨光的映射下款款步出帐篷静静看着大月氏的马队。
“阿犁!”冒顿的眼圈红了,看着妹妹如天神般纯洁的面庞心里又痛又舒畅。
“哥,珍重!我会到大月氏看你!”阿犁在心中默念,朝冒顿挥挥右手。在一片轻快的银铃声中,原本垂头丧气的冒顿顿时来了精神,身下的战马在他的牵动下不断腾越长嘶,斗志昂扬。
“阿犁,等着哥哥,等哥哥成了匈奴单于,大月氏也好,秦国也罢,他们都拦不住哥哥对你的爱!”冒顿猛地策动骏马,向西方奔驰。
阿犁看着冒顿的背影,缓缓向山神跪拜。“天神啊,求你保佑所有关心阿犁、爱护阿犁的人,让他们获得幸福吧!即使这样需要用阿犁的生命来交换!”
“大王,我军攻下狼孟!”尉缭看着嬴政,没有一丝喜色。
“邺邑的战役呢?”嬴政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
“李牧率赵军主力于邺邑抵抗,我军无功而返!”尉缭心底一黯。
“李牧!”嬴政轻轻敲击案几,心头憋着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