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宜,说不定可以由此斩尸证道。何况此事和葫芦道人有关,岂能叫他如意?”当即说道:“此事关系到我阐教颜面,断不可草率行事,定要讨个说法,贫道不才,愿和道友同去。”
太乙真人闻言大喜,忙道:“求之不得!有燃灯老师出面,对言必然不敢小觑,只是……仅吾二人,未免有些势单力孤,不好说话。”燃灯笑道:“无妨,吾教寂寞多年,正可借此机分扬眉吐气,贫道亲自出面相请,众位同门想必不会拒绝;道友可先至东海边上,寻人搭一个芦篷,暂作落脚之处。”
两人商议妥当,各自分头行事;燃灯如何请人,略过不表。单说太乙真人携哪吒,径直乾元山金光洞,望东海而来。太乙真人寻思:“搭建芦逢一事,原该请李靖帮忙,但是镇元大仙与胡卢乃结义兄弟,情同手足,去寻李靖地话,肯不肯帮忙还在两可之间。相见不如不见,以免徒生枝节,最终闹得双方下不了台。”
于是太乙真人在东海海边,自寻了合适之处,与哪吒言道:“此事皆由你而起,搭建芦逢之事,便由你来负责。另外,汝父李靖态度模糊,未必希望为师助你救人,毕竟李靖师门与胡卢一脉渊源极深。但汝父亦会顾忌我阐教颜面,只要你不是太过招摇,想必不会刻意为难于你,所以你在行事之时,不妨多想想。”
哪吒领命而去,太乙真人暗道:“芦篷之事,已由哪吒负责,贫道在此多留无宜,不如借此机会,拜访一二道友。”寻思:“葫芦一脉修有《天地玄功》,颇善近身作战,非常人可敌。吾阐教门下,虽有玄法妙术,施展之时,终须略作准备,终须有人从旁牵制,能担此任者,非玉鼎真人不可。”太乙真人念及此处,遂驾起遁光,望玉泉山金霞洞而来。
师兄弟相见,互叙长短,太乙真人把来意说明,言道:“还请道友出山相助。”玉鼎真人皱了皱眉,寻思:“贫道所修《九转元功》确实玄妙,但毕竟是师尊由《天地玄功》改编而来,不如葫芦一脉修炼的原本完美。那六耳猕猴知事早在商汤伐夏之时,就已将天地玄功修至化境,非是贫道可以相提并论,此去少不得与其碰面相斗,何必自讨苦吃?”于是说道:“即是道友诚心相邀,贫道岂有拒绝之理?只是杨戬艺业未成,正修至关键处,尚须贫道从旁指点,委实耽误不得……”
不意杨戬跪倒在地,说道:“弟子与玄元乃是至交,若非玄元倾心相助,焉有弟子今日?之前又因弟子救母之事,被葫芦真君逐出山门,如今玄元有难,弟子岂能坐视不理?还望老师暂恕弟子擅越之罪,望东海一行,救玄元性命。”
玉鼎真人无奈之余,只好应从,说道:“单凭贫道相助,只恐有力未逮。”太乙真人笑道:“此事已由燃灯老师做主,日前先贫道一步,通知诸位同门,想是因为路途偏远,一时未能周全。”玉鼎真人无话可说,逐命杨戬略作收拾,一起随太乙真人望东海而来。
谁料到了地方,仅有一两个人在工作,连个芦篷地样子都不曾有。太乙真人忙问究竟,哪吒委曲道:“弟子年幼,不好取信于人,而老师又吩咐不可拿自己身份招摇,能找到这几个人帮忙,已属不易。”杨戬从旁说道:“不若由弟子和哪吒同去,再寻些人手帮忙。”
芦篷,仅是在修士斗法之时,暂作落脚之用,再就是借此告之对方,贫道在这里等你斗法。在绝大多数时候,此类事情均由凡人操劳,修士是不愿亲自为这等琐事烦心的,一则是关乎自家身份,一则是未必能比凡人做的更好。
有了杨戬出面,果然寻来更多的人手,芦篷的搭建工作亦加快了不少,只是地点太过偏僻,取材不太方便,仍须不少时候。其间,阐教修士陆续而来,除了黄龙真人,其它有名有姓的真修,几乎皆至。此却是由燃灯的身分决定地,毕意燃灯道人好歹也是阐教地副掌教,副教主发话了,不能不给面子。
帮忙搭建芦篷的凡人,可算开了眼界,神仙修士一位接一位的来,个个能腾云驾雾。帮工们不免好奇其来,四处探问究意,连做工都因此慢了下来。众阐教修士不觉有什么应该隐瞒地地方,哪吒又是孩子心性,洋洋得意之余,恨不得一股脑儿全抖了出来。
岂料帮工门听罢哪吒介绍,迟疑道:“依公子爷叙述,诸位老神仙是来对付东海龙神的?”哪吒把小脸儿一扬,说道:“正是!几条老泥鳅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帮工们面面相觑之余,忽然发喊一声,齐齐落荒而逃。
哪吒诧异之余,忙捉了一名匠人,未及细问,那匠人已是满脸愁苦,跪求道:“公子斧,你就饶了小的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万一龙神见怪,小地可担待不起。”哪吒忙道:“大叔莫要害怕,吾乃是阐教正宗,圣人门下……”那匠人却是不听,只道:“小人不知什么正宗不正宗,只知龙神若是发怒,必会水淹千里,毁屋损田,妻离子散。即使龙神不曾见怪,只要不再降雨,小人便会颗粒无收,没有余粮食用。”
杨戬忽见异变,急忙赶来问话,闻及匠人之语,从旁劝道:“汝不必担心,小小龙族岂能与吾阐教相比,贫道自可保你无恙。”那匠人却是不听,最终被逼地急了,干脆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说道:“你们不必空费口舌,别你等所言,不足为信,就算果真说到做到,小人亦知感念龙神恩德,断不会再帮你们建这芦篷!龙神至少还曾护我一方水土风调雨顺,你等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什么正宗,又曾做过什么!?”
第三卷 135回 不怕没好事儿 就怕没好人儿 下
你们又做过什么!
那匠人问得很有些理直气壮,尽管细究起来的话,内中未必没有小农式的狡猾心思,许是料定修士不是情非得己,多半不屑于和自己为难;然而,抛却此节,终是含了真情实意。
那杨戬较诸哪吒年长,幼时又多与人间百姓交往,倒算知道百姓心意,乍闻此言,暗道:“此等说法未免太过武断,想那大商立国之时,本教中一众修士何尝不曾为天下人谋福出过大力?至于应祈降福等诸般小恩小惠,亦不曾落后于人!只是仙凡殊途,看事待物的出发点不同,吾等不愿刻意宣之于口、传之于世罢了。”尚待要辩驳,然转念又想:“既然不曾传之于世,此时述来,又如何取信于人?”杨戬苦笑之余,一时颇觉无语,心中自嘲道:“为善助人,只求功德;大肆宣扬,必沾因果;未料今日却因此作茧自缚,有口难辩。”他却是心思灵巧之人,忙和声道:“这位大哥,我等确实是得道真修的嫡系门人,那边的数位道长更是俗世金仙一流的大神通者,我等来此正是为了剿灭一伙为祸人间的邪魔外道,若你能劝那逃散的大哥回来,工钱加倍于你,决不吝惜!”
哪吒毕竟年少,前世种种又曾复苏,哪里管这许多?听杨戬和声温言,只觉胸中气闷,大呼道:“尔一凡夫,不知大事,不识天理。目短性愚而不自知,一味人云亦云,怎知吾教未曾恩泽天下?我等此次是剿灭邪魔,亦是为尔等谋福址,怎地如此不知好歹!”匠人面露不屑。嗤笑道:“三公子生来富贵。如何是我辈能比得地,再过几年,未必不能成为李总兵那般英雄人物。如今嘛,终是年幼了些,须知空说无凭证。事须眼见方为实,莫要迷了心窍,一时意气冲动,到头来反叫李总兵面上不好看。陈塘关有李总兵执掌,又得东海龙君庇护,历年来五谷丰登。家家有余资,如何就有邪魔作祟?!”
举凡少年者,最恨别人说他年幼,何况看那匠人神情,听那匠人语气,分明还在暗里为“年幼”打上了“无知”的标签?哪吒心中恼恨,便要发作,却听杨戬忽道:“罢了,吾等虽是后进之人。终是已经入门修行,怎能与一介凡人仔细计较?”哪吒虽觉心气难平,但有杨戬从旁阻拦劝说,却也不好太过较真,只得任那匠人离去,与杨戬偕行来见教中诸位长辈。
且说阐教诸修,皆是神通广大之辈,杨戬、哪吒二人又与那匠人争执良久,诸修岂能丝毫不知出了变故?待听罢杨戬、哪吒二人叙了原由,阐教诸修的心中登时燃起一股无名业火。试想在座众修。哪个不是心高气傲之辈?哪个不以拜在圣人门下为荣?自商代夏以来,众修哪个不是自觉为人世出过大力。自认是名副其实的道德之士?谁料今日竟栽在一件小事上,还未几个凡人如此轻视,委实是大失颜面!偏偏在丢了面皮之后,还无法找回场子。如若不然,真要与那几个凡夫俗子细作计较,万一传扬出去,可就不是被几个凡人轻看了,而是被天下人所诟病,被天上修士所耻笑,当真是贻笑天地了。因此阐教众修在气得五脏生烟,面皮青紫之余,只得生生忍受。
别个修士或可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作壁上观,状为入定,假作不闻不问,唯有太乙真人不可。毕竟此事乃是因哪吒而起,众修才应邀而来,受了那池鱼之灾,太乙真人无论如何也不能不闻不问,同时也是对其中尴尬体会最深的一个。至于另一个发起人燃灯道人,一则是脸皮够厚,二则杨戬、哪吒二人又非出自他地门下,亲疏关系上到底差了一层。反倒是玉鼎真人自觉过意不去,有些暗怪杨戬交友不慎,以致凭白惹出这等祸端,只是鉴于此时气氛太过诡异,又有太乙真人顶在前面,自觉得没必要强出头,才随了众人一起装深沉。
太乙真人环顾左右,将众位“亲爱地”师兄弟们的表情看在眼内,最终也没能发现那一个愿意站出来替自己解围的“好哥们”,无奈之余,只得干咳一声,硬着头皮顶上,指着哪吒叱道:“你这孽徒,何时才能叫人省心些?修建芦篷便修建芦篷,何必与那些凡人多言?没由来惹出此等祸祟,一定叫众位师叔师伯难看,你才高兴不成?”
哪吒原就是个叛逆的顽劣之辈,加之年幼即被太乙骄纵、只知有己,不知有人,又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