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宣闪身进岛,于小径间碰到两个道姑说笑,正是琼宵、碧宵。他抢到身前,哭道:“两位妹妹救命!”琼宵、碧宵大惊,仔细看去,才认出是罗宣,急忙问道:“师兄缘何至此。”罗宣接道:“祸从天降,却是个贼道欲盗我那扶桑宝树,被我发现动起手来,贼道奸诈,不知用何种邪法将我法宝收去,又紧追不放,意欲杀人灭口,师兄无奈,只好将其引来,请两位妹妹出手襄助。”
说话间,胡卢已至;那碧宵心下正怒,如何肯叫胡卢分说,径直祭起一宝,唤作金蛟剪。此剪乃是两条蛟龙,采天地灵气,受日月精华,起在空中,往来上下,祥云护体,头并头如剪,尾交尾如股;不怕你得道神仙,一插两段。
胡卢不备,登时吃了一击,衣袍坏了两道口子,幸得头顶现出七彩葫芦;此葫芦本是功德所化,万法不沾。岂是蛟龙可坏?金蛟剪斩到身上,只听得一阵金铁相交之声,火星四溅,却是不坏金身被七彩葫芦加持,不曾被斩坏。碧宵不知就理,还道对方金身稳固,惊疑之余,只将金蛟剪尽力催动,想争个高下。
罗宣见过胡卢异宝,恐怕碧宵吃亏,叫道:“快将法宝收回,莫被贼道收去。”话音方落,就见落宝金钱从七彩葫芦中飞出,望金蛟剪而去。碧宵待要收宝,如何来得急,眼睁睁看着落宝金钱将两条金龙打回金蛟剪原形,被胡卢收去。罗宣心中懊恼,悔不该为了面皮,没有将事情说清。
胡卢收了金蛟剪,虽没有据为已有的打算,但连胜两阵,心中不免欢喜,将那落宝金钱把在手中,正待分说。不意琼宵手出忽现一个金斗,有碧宵的前车之鉴,她也不敢祭出,只用手向胡卢一指。胡卢不识得厉害,没有防备,还没来得及祭起落宝金钱,便见一道金光飞来,被收入斗中;他若晓得金斗名讳,定然不敢如此大意。
那斗叫做混元金斗,于开天之初成形,内藏天地,按三才之数自成禁制;有消魂灭魄,损神伤气之效。任你千载修持,万劫艰幸,入得内来全要成为画饼;不管你神仙还是佛祖,有三花削你三花,有五气灭你五气,终叫你劫数难逃。
琼宵笑道:“此人即入斗中,过个一时三刻,将其修为化尽,再放出来调理不迟,那时诸般法宝,还不是任我兄妹予夺?”罗宣却是放心不下,说道:“还是多关些时候,免得出了差错。”碧宵被胡卢收了金蛟剪,心中闷闷不乐,听到罗宣高看胡卢,怒道:“他有何样本事?不过仗金身异宝,真正动起手来,未必是我们姐妹对手。”
话音方落,陡然见混无金斗,剧烈振动起来,由内而外射出万道七彩毫光。罗宣、琼宵、碧宵三人大惊,不知所措,只得使出全身法力镇压,然而越是镇压,七彩毫光反抗越是剧烈,混元金斗颤动越是剧烈。又闻金斗“咚咚”作响,传出来的反震之力异常巨大;先见金斗火起,又见金斗水起,火是太阳真火,水是太阴真水。
正僵持间,忽听有人说道:“两位妹妹、师弟快快住手。”却是三宵之首,混元金斗的正主云宵到了,急切道:“快将那人放出,等到金斗受损便迟了。”说罢,不待三人反应,便将混元金斗招走,把胡卢放了出来;然后又道:“金斗虽是先天至宝,可收得世间万物,纵是大罗金仙亦可灭得,唯独不可用来对付身俱无量功德之人。”
琼宵、碧宵、罗宣三人正待说话,却见一柄百丈巨锤呼啸而来,那巨锤之上一时现水纹,一时现烈焰,又有电光缭绕。还未及身,巨大的风罡便扑面而来;罗宣识得厉害,招呼一声,便用火遁逃开。琼宵和碧宵却被一时惊住,被罡风吹的罗衫摆动,秀发飘散;那巨锤却也不曾打实,才至半途,便听索链响动,被胡卢收了回去。
再看胡卢,头顶七彩葫芦,又有一钩、一币、一尺环绕盘旋;目射神光,正对琼宵、碧宵;身形时隐时现,隐时水波涛涛,现时烈焰熊熊;手持一柄长方形流星飞锤。原来胡卢被收入混元金斗之后,由于有七彩葫芦护持,并未失去神智行动,周身法力和体内灵宝反被混元金斗刺激的全部现了出来,生出种种异像。
得七彩葫芦之助,胡卢用千里眼和顺风耳可以看到听到金斗之外,可以察到金斗壁垒,于是用巨锤攻击,意图脱困。突然被云宵放出之后,巨锤自然击不到混元金斗的壁垒,反向罗宣等三人击去。琼宵、碧宵正因为看到异像,分明见到巨锤是被胡卢用臂力击出,而不是元神驭使,才一时惊诧。
并不是胡卢不想用元神驭使“巨锤”,而是元神和法力被混元金斗的禁制所困,不断被的抽取磨灭,根本无法像平常那样控制,只好退而求其次。待被放了出来,他又不是真得想杀人夺宝,自然停下攻击,去平复激荡不止的元神和法力。周身异象又持继了一段时间,水火交待几个轮回,终于回复本来面目。却是衣袍破损,须发张扬,一副狼狈模样。
云宵先拦住琼宵、碧宵和罗宣,待胡卢平静下来,问道:“道兄乃是身俱大功德之人,不知如何称呼?又是如何和贫道的两位妹妹及罗宣起了冲突?”胡卢答道:“贫道胡卢,无意中发现扶桑古树可助我炼化体内的太阳真火,不想被罗道友误认为盗树,却又不给贫道解释的机会,只好被迫出手。”
罗宣问道:“好一个被迫出手,那又为何落我法宝,一路追杀贫道?”胡卢苦笑道:“贫道不落道友法宝,道友又怎会住手呢?贫道何时追杀道友了,一直便说要将法宝还给道友,道友不信,我又什么办法?贫道有生以来,却不曾说过半句假话!”罗宣被呛得说不出话来,事实上胡卢也一直不曾主动出手;却听胡卢又道:“若是贫道图谋道友法宝,为何不将你附在法宝上的神识抹去?”
云宵忽然问道:“道友可是人族圣父胡卢,人皇帝师?”胡卢应道:“不敢,正是贫道。”云宵叹了口气,说道:“道兄声名显赫,功德无量,如何会说谎话,想是误会无疑。”这边胡卢已经将收到的法宝,尽数取出;碧宵冷哼一声,驭使金蛟剪从胡卢手中飞出、收回。罗宣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时放不下脸面。
忽听一声断喝,有一道人自远方驾云而来,眼见场中径渭分明,三宵和罗宣站在一面,另一人站在一边,手中拿得又是罗宣的法宝。他疑是敌人,喊一声:“贼道看打”。然后祭起一宝,名叫定海珠,珠有二十四颗,有五色毫光。云宵见了,深知此宝厉害,不逊于自己的混元金斗,急忙喊道:“公明哥哥住手。”
话音未话,却见胡卢顶现七彩葫芦,葫芦中飞出一物,望定海珠迎去,稍一接触,定海神珠便被收了。云宵心中惊疑,暗道:“此宝来的大是玄妙,既然能落公明哥哥的定海珠,便能落我的混元金斗,想是琼宵偷袭出手,才收入斗中。果然盛名之下并无虚士!”
赵公明见定海珠被破,大惊之余还待出手,却叫云宵拦住,说道:“这位道兄便是人族帝师葫芦道人,一切全是误会,莫要再起冲突。”赵公明心中一惊,暗道:“却是我莽撞了,只是定海珠被收,终是不甘。”一念未觉,胡卢已抢先将定海珠还他,说道:“贫道不得已出手,落了道友法宝,如今物归原主,切莫再打贫道。”赵公明心中不由一声赞:“能为帝师,果然气度不凡,连这先天至宝也不贪占。”
胡卢又将剩下几件尽数还给罗宣,说道:“之前多有误会,大抵是贫道的过错,还请道友莫怪。”罗宣虽是有些卤莽,又岂是不知好歹之人,见对方将法宝尽数还给自己,心生感激,说道:“原是贫道有错,如何能怪道兄?反是道兄被混元金斗损去不少修为,道兄既然用得上扶桑古树,贫道便将古树送予道友,以作补偿。”胡卢自然推辞不受,说道:“道友主修火行法术,扶桑古树对道友来说,亦是大助力,贫道怎可夺人所爱?”
一个要给,一个不要,几经争执,胡卢最终决定从扶桑古树上分出一枝予载种;罗宣犹嫌不够,说道:“应由道兄取了本体,与我一枝分身才对。”碧宵见他二人推来推去,觉得无聊之极,冷笑道:“明明都想要,偏生推来推去,虚伪的紧。”话虽不中听,却也叫二人停了下来;云宵说道:“我这三妹少不更事,道兄莫怪;何况此地也非说话之处,难得今日有这么多人来到这三仙道,不如请到我们姐妹洞府一聚。”
第廿八回 三仙岛众修齐聚 神鼎中精卫炼体
云霄与人为善,只道胡卢被收入混元金斗,虽是无量功德之身,被损去修为却是难免,因果既结,又不能将胡卢打杀,只好尽心结交,设法弥补。却不明了其中另有隐情,要知胡卢头顶那七彩葫芦乃是由胡卢本体混沌葫芦灵根孕育,再与那无量数的大功德凝结而成,决不在太上老君手中的那后天功德至宝玄黄塔之下,颇有异曲同工之处,若非现在没有完全成熟,还达到不了真正万法不沾的程度,怎会被混元金斗所收,即便如此,那护体之效终是有的,单凭这混元金斗还是无法真正伤到胡卢。
何况琼霄等人能运使混元金斗不假,终不是原主人,威力上无形中打了几分折扣,加上胡卢被收入混元金斗的时间较短,修为境界非但没有被混元金斗那磨盘似的禁制损去,反而因为混元金斗与七彩葫芦的双重作用,拉扯挤压将全身法力提纯了不止一个阶段,变得更加精纯内敛。以至于给人一种受损颇大的错觉,说起来反倒是胡卢欠了三霄一个大人情。是以天道莫测,缘法莫测,人因人果,孰是孰非,未能言明,世间万事万物,尽在此理之中!
刻下一切双方了解的并不清楚透澈,彼此尽是谦让之人,极尽谦恭之能事,很有些“郎情妾意”的意思。三霄姐妹将自家收藏捡最好的往外拿,毫无半点吝啬之意地用各种珍惜灵果异草招待胡卢,以求稍补心中歉疚,以至于赵公明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直说自己妹妹偏心。胡卢也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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