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身而起,古独航满脸血污髻发散乱的喘着气叫:“多谢少主!”
卫浪云贴近了古独航,目光投注向怪笑声传来之处,一边沙哑的道:“别客气——总掌旗,听见方才那阵笑声?”
点点头,古独航道:“只怕又是他们那边的什么厉害角色到了……”卫浪云发觉四周残余的二十多名“流马队”黑甲大汉这时已不再扑击,二十多人慢慢散开,布成了一道圆阵,将他们两个围在中间,二十双凶光闪闪,又冷又恨的眼珠却像要吃人也似瞪视着他们……深长的吸了口气,古独航又低声道:“少主,‘流马队’这批人确是名不虚传,个个凶猛如虎,悍不畏死,也难怪他们能在鄂中称雄!”
卫浪云担忧的道:“他们哪还像些人?倒似是些长着头充满兽性凶狂的豺狼!”
苦涩的一笑,古独航道:“我不能不承认,少主,‘流马队’是一支难缠又顽强的劲敌!”
卫浪云冷幽的道:“不论他们是什么,若不将之刀刀诛绝,全部歼杀,我是永不会甘心的!”’点点头,古独航喃喃的道:“是的,血债就必须用血还……”围在四周的二十多名黑甲大汉仍然没有动静,他们分散在周遭,就有如二十多根乌黑的石柱,不动又不响,仅只目光凛厉,刀锤斜垂,二十多张狰狞可怖的面孔却只有一种表情——木然。
古独航轻轻的道:“这些凶兽怎么不进扑了?”
卫浪云平静的道:“定有所待。”
古独航四面环视,道:“等谁?”
唇角勾动了一下,卫浪云道:“大约是刚才发出笑声的人。”
他甫始说完了这句话,山坡侧处的隐暗处,已有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那人体形壮健高大,也是一身缀满了银锥的黑甲,也是左刀右锤,也是黑甲黑靴黑皮护腕,唯一有异的,便是他脖颈间扎了一条大红绸巾:这人生有一张宽扁的脸膛,像一双微往内凹的干扁南瓜,浓眉倒撇,三角怪眼下是只巨大的塌鼻子,一张嘴却又大又削薄,整个的形容,便组成了两种气氛——暴戾,与残酷!
一见这人,卫浪云已沉重的道:“曾广来了!”
古独航涩涩的一笑,道:“他怎么至今才来?”
目光冷凛的向大步过来的曾广注视,卫浪云沉着声道:“早在这里打混仗,岂能显示出他一帮之主的威仪和与众不同之处?”
“黑煞君”曾广来到丈外之远站定,他的倒八眉一竖,双眼怒睁,声音像是金钹敲打那样铿锵刺耳:“他妈的有几下子呢,卫浪云,就凭你们六七个放倒了,我全队弟兄的一半多,这样的场面我曾广犹是第一遭碰上!”
卫浪云冷冷的道:“你也不必太灰心,姓曾的,就凭你那几十头野畜牲居然将我们围在这里,足见‘流马队’也狂过些时,有点架了!”
磔磔怪笑,曾广大声道:“这话有意思,你他妈可惜和我们站的阵线不一样,如今相遇的时地又不凑和,否则,我还真可来上—段‘英雄会’碍…”笑声未已,他的丑脸倏沉,暴烈的道:“讲是那样的讲了,你可知道我手下弟兄的血自来不白流,命也不白搭的么?你与这姓古的老王八残伤了我这多弟兄,你们说,该怎么个补偿法?”
卫浪云稳练的道:“曾广,你未免有点愚昧可笑了!”
大嘴一扁,曾广大声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杂种,你竟敢骂我愚昧?”
卫浪云阴森的道:“因为你原本便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大猩猩;我们杀了你的手下,你居然问我们怎么补偿;此情此景,两方交战之下血刃相向,除了血就是命,除了战就是死亡,此外,我问你,我还有什么补偿法?”
古独航接口道:“所以,少主说你愚昧是一点也不错的!”
哇哇怪叫,曾广大吼道:“大胆狗头,狂妄小辈,你两个今天是死定了!”
卫浪云凛烈的道:“这也正是我们要向你说的话!”
曾广左脸的肌肉一抽,粗暴的道:“好,我们便来个实打实的较量,他妈的,我的一群手下不中用,我原以为只他们就足放倒你这几个饭桶,不想你们还真有点棘手,搞到如今,犹交待不下来,现在,我们正好尽兴的玩玩,看一看你们的当头运尚能走到几时?他妈的!”
卫浪云冷然道:“这等于是一篇废话!”
用手指着卫浪云,曾广蛮横的道:“不要俏皮,卫浪云,你不用俏皮,老子今天说什么也要摘下你的狗头来当球踢!”
哼了哼,卫浪云道:“头在颈上,曾广,只要你有这个本事取得去!”
曾广怪眼泛赤,血光流闪,他狂野的叫:“我会捻碎你剐了你,卫浪云,你记住我这句话,我会剐碎了你!”
卫浪云不屑的道:“你只会用嘴巴证实这句话么?”
狞布的面孔蓦然歪曲,曾广以一种特异的阴冷腔调道:“孩儿们,围拢来,这一次若宰不了此二人,大家便全部死在这里!”
二十名黑甲大汉缓缓围聚,他们头儿所说的等于是一种在敌人面前的誓言,他们全都清楚这几句话的严重性与其残酷处,他们知道,他们的首领一向出言必行,而且说得出便做得到,但是,便算他们内心有何等震撼的感受吧,二十多张粗犷的面孔却仍然冷麻木然,一无表情。
低细的,古独航道:“少主,他们是要拼命了!”
卫浪云缓慢的道:“他们一直就在拼命,只是这一次会更彻底一点而已。”
艰难的吞了口唾液,古独航低声道:“少主——你保重。”
点点头,卫浪云道:“你也是,总掌旗。”
几乎是没有声息,没有丝毫征兆的,二十多名黑甲大汉便自二十多个不同的角度一拥而上,银链锤盘头飞舞,大马刀却闪亮生辉的纵横扫戮过来!
古独航的蟒皮长鞭在乌亮的光影猝映下“嗖”的一声便卷飞了三柄马刀,他身形暴斜,抖掌已劈翻了一名敌人!
比他更快,卫浪云在跃腾中双锤已当头将三名黑甲大汉砸了四仰八叉,他尚不及回转,曾广那特别宽阔和巨号马刀已猛斩向他天灵!
刀锋划破,带出裂帛也似的尖泣,卫浪云扬锤硬接,“当”的一震曾广身形微晃,他却已被反弹出七八尺!
一名黑甲大汉的银链锤正面飞来,悬空的卫浪云奋力滚翻,右手猛抛,银灿的锤头已“呼”的弹射,将那想拣便宜的朋友顿时砸了个脑碎如糊!
快得就像是一抹流光,曾广的大马刀又卷动着千层雪影飞旋过来!
大喝一声,卫浪云的“比日锤”在一片炫目的冷光狂攻一百九十招,而曾广也立即猛烈的以大马刀与他的银链锤迎截,闪射蓬飞的流光彩影中,跟着传出密集的金铁撞击声,两个人又各自后跃!
尖啸着,曾广扭曲着面孔,又凶悍的再度冲来!
卫浪云双锤挥旋宛似风生浪涌,呼号着反袭敌人,而曾广刀锤交展,声势雄浑暴厉,毫不稍让,两人倏接倏退,忽分忽合,周而复始的一再厮杀,瞬息间,已拼斗了七十余招!
曾广功力之精狠老辣,确是不容轻视,尤其他臂力强大,动作狂,完全一派拼死搏命,同归于尽的打法,在气势上,委实先声夺人,极具震慑力量,七十招下来,卫浪云居然没有占到便宜!
又在一连串密集急快的相互劈斩中,两人再次聚而又分,曾广似是耐不住了,他厉吼着奋勇冲近,左手银链锤尖啸飞抖,右手大马刀便颤闪着波波寒芒朝卫浪云的中宫卷入!
于是——
卫浪云忽然双目奇异的明亮起来,他身形微斜,右足伸左足撑,双臂下垂——就这个姿势映入曾广视线中的—刹,他的双锤业已暴起飞扬,其快无比的相互撞击,“当”“当”“当”的碰撞声便有如万千个骤起的焦雷打进了人的耳膜,震荡着人的心弦,声如钹音震荡里,斗大的光圈纵横飞旋,四射纷扬,仿佛千百个日头在滚翻,千百个太阳在旋转——以瞬息天地的快速!
不错,卫浪云的至高绝学,也是“勿回岛”的武术精华所在,“比日大双锤”中的第—式“千阳罩魂”!
曾广的大马刀与银链锤顿时便像完全砍砸在一片滚动的巨石上,强烈的反震力道弹激得他呲牙咧嘴,虎口尽绽,当他尚未及有任何连贯意识产生,这片滚动的巨石便已罩卷向他的身体,将这位“黑煞君”这位“流马队”的首领砸得连连翻滚跌掷,有如一大堆碎骨、血浆、肉糜合成的物体飞扬四周!
连一口气也来不及透,卫浪云方才杀死了曾广,两柄马刀又已交叉着从他背后袭到。
狂暴的大旋身,卫浪云双锤左右飞挥,“哇”的一声跌出一名黑甲大汉,另一名却刀脱臂折,痛得一头栽倒!
那边,古独航身上又挂了好几处彩,血淋淋的在拼斗七八名黑甲敌人,另外,仅存的六七个黑甲大汉却疯虎也似围向了卫浪云!
“这还是些人性的人么?”
卫浪云暗中惊异着,口里大喝:“‘流马队’的残余听着,你们首领已死,大势已去,你们剩下这几个人又能成什么气候?还不识相点弃刀就缚,莫非定要死绝了才甘心?”
他正在大声吆喝,背后,劲风骤响,一枚银锤已砸了过来!
斜身怒翻,卫浪云抖锤飞去,一声惨号,那偷袭者已整个人被撞摔出寻丈之遥——正是方才被震断手臂的那个!
于是,另六七名黑甲大汉一窝蜂似的拥上!
猝然半蹲,卫浪云插锤于地,左手暴挥,削声锐啸,蓝芒如电,他的“旋头锄”翩然闪掣,嚎嗥声便像野兽频死前的尖叫,“呱”“呱”“呱”三名黑甲大汉已被拦腰横斩!
花花绿绿的肚肠刚刚泻了遍地,卫浪云的另一柄“旋头锄”又已出手,蓝霓霍霍,飞旋凌空,“嚓嚓”两声,又是两颗人头落地,于是,第一柄“旋头锄”飞回,仅存的两名黑甲大汉任是拼命挥刀拦截,却也在刀出的半途双双被削掉了半片脑袋!
卫浪云迅速收回他隼利的暗器,猛然起身之间,却感到无比的吃力晕眩,眼前也似迸溅着金色星斗;他知道,自己已经因为过度的剧烈拼斗而脱力了……人总是人,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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