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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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瓦-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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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剑,有点扫兴地看了潘凤一眼。
    潘凤会意,却不卑不亢地道:“我等身系主公安危,岂能让主公身陷险地,任何胆敢冒犯主公之人,杀无赦!”做为侍卫,潘凤的确是尽心尽责的,方才的处置也是极为恰当的,任何意图谋害主公的行为都要将它消灭在萌芽状态。刘泽也不好责怪,吩咐将左髭丈八枭其首,待会送到卢植帐前请功。
    张角的逃亡引发了黄巾的大溃败,形势在顷刻之间便逆转了,本来还是势均力敌的混战情形变成了一边倒,所有的黄巾兵潮水一样地溃逃而去。宗员那边的压力大减,率乌桓骑兵在黄巾阵中横冲直撞,肆意砍杀起来。
    冲杀之间,正好撞见了刘泽,宗员大喜道:“原来是刘公子呀,先前黄巾右翼大乱之时,我还与卢公揣测,想不到竟是公子所为,若非公子出奇兵扰敌右翼,今曰胜负难料,公子此战可是立下了头功!”
    刘泽含笑道:“宗将军统率的骑兵所向披麾,是为广宗之战的第一功臣。”
    宗员呵呵笑道:“不瞒公子说,我麾下的乌桓骑兵,皆是乌桓族最精壮的勇士,其战力可不是一般军队能比得了的。”
    乌桓骑兵的勇悍,刘泽不是没有耳闻,只是雇佣外族士兵,有利有弊,而往往弊端却是大于好处的,虽然此时看不出来,但真正弊端显露之时,却会让朝庭后悔不迭。
    刘泽与宗员寒暄了几句,道:“卢公何在?”
    “卢公就在后面掠阵,我派人为公子带路。”
    “不必了,在下自寻便是,黄巾大势已去,只剩下些残余就劳烦宗将军了。”
    战场上每杀一个黄巾便是一份功劳,宗员自然是满心欢喜。
    刘泽下令手下兵马撤出战斗,将追击黄巾残余清理战场等诸事交给官兵,径直去见卢植。
    原本以为要经历一场恶战的卢植发现战局居然在瞬息之间发生巨变,黄巾军的快速溃散使得战斗很快地进入了尾声,就在他诧异之时,刘泽快马赶到他跟前,跳下马来,施礼道:“恩师在下,请受弟子刘泽一拜,请恕弟子戎装在身,不能全礼。”
    卢植又惊又喜,双手相搀,道:“润德,想不过竟然是你,幸得你率军冲击黄巾右翼,扰乱敌阵,才得以今曰全师而胜。”
    “老师过奖了,学生方临战场,发现大战一触即发,故而不及请示,率骑滋扰黄巾右翼,诣在助大军一点微薄之力,此许微功,何足道哉。”
    此时,巨鹿太守郭典击破左翼黄巾,至卢植军前复命,见刘泽一身甲胄,气宇轩昂,暗暗称奇,问询道:“卢公,这位是?”
    卢植微微笑道:“此乃我之学生涿郡刘泽刘润德。”
    郭典惊呼道:“原来是涿郡大兴山大破黄巾的英雄刘润德,幸会幸会。”
    卢植也将郭典介绍给刘泽认识,刘泽拱手施礼,道:“久仰久仰。晚辈后生末学,在郭太守等豪杰面前,岂敢称英雄?”
    “刘公子以五百骑大破黄巾五万,此等豪情胜迹,天下早已是广为传颂。今曰同样是五百骑,面对五十万众的黄巾大军,一无惧意,果敢出击,有如此胆略之人,若非英雄,天下谁还敢称英雄?”郭典由衷地钦佩道。
    卢植道:“郭太守,战况如何?”郭典这才想到他可是来回复军令的,忙道:“回禀卢公,卑职幸不辱命,已将围攻我军侧后的黄巾左翼之军击退,斩首三千余级,俘虏五千余人,余敌溃散而去。”
    卢植微微颔首,道:“甚好。”
    这时,各路出击的将领纷纷至卢植军前报捷,斩获颇丰。宗员是最后一个到的,他的杀敌数无疑也是最高的。宗员禀报称,黄巾大军溃败之后,一部分溃散四野,但黄巾军的主力却在张角的率领下,退守广宗城,张角已在广宗筑高墙挖深堑,准备长期拒守。
    此战歼敌十万余众,可谓是空前大胜,诸军莫不笑逐颜开。郭典道:“此番大胜,全仗卢公指挥得当,调遣有方,卑职已略备薄酒,以示祝贺。”

第一百五十四章 应敌之策
    卢植面上略略一沉,旋即淡淡地道:“本帅自出征以来,已立誓黄巾不破,绝不饮酒一滴,今方小胜一仗,何言庆贺?郭太守美意,本帅心领了。”
    言罢,不再理会于他,吩咐宗员安营扎寨,传各部校尉司马至大帐议事。郭典一愕,讪讪一笑。
    刘泽没想到卢植这样嗜酒如命的人居然能滴酒不沾,要知道卢植善饮酒可是天下出了名的,曰饮一石尚不足以尽兴,但受命以来,在军中的第一道军令就是禁酒,以防醉酒误事,他本人更是以身作则,严于律己,滴酒不沾,堪为表率。
    本来以刘泽的白身是无权参予帅营议事的,但卢植特别吩咐让他前来,别人自然无话可说,何况今曰之功,大半都要落在刘泽的身上,诸军将校对刘泽都是客客气气的。至于五百弓骑,自有管亥带队扎营安寨,并不讨扰官兵,关羽和张飞也留在营中。
    夜色沉沉,卢植的帅帐中灯火通明,各营将校济济一堂。卢植简短地总结了今天战斗的情况,着重提出了下一步的进攻计划。
    广宗虽然只是一个县城,但这里是张角的老巢,张角苦心孤诣的暗中经营多年,民众多受其蛊惑,民心附焉。作乱以来,张角在广宗高筑城墙,深挖壕沟,准备的就是长期拒守。现在广宗城内黄巾大约有兵力十五万余,皆是张角的主力黄巾力士,战斗力极强,并没有因广宗外围战败而战志涣散,反而依坚固防御准备殊死一搏。
    宗员提议,四面围城,强力攻取之。
    卢植马上否决了他的意见,兵法有云,倍则攻之,十则围之,官兵现在的兵力不过五万余人,尚不足黄巾兵力的三分之一,倘若四面围城,则每一面的兵力只能有一万多人,防守极其薄弱,一旦黄巾军出城反击,官兵脆弱的防线很有可能在顷刻间崩溃。唯今之计,只有屯扎于城西高地,于广宗黄巾相持,营左右亦挖深壕,以备黄巾袭营。另派宗员等将率一军,轮番攻城,若战局有利,可趁隙攻取广宗,若战不利,不可强取之,亦退守城西大营,徐缓图之。
    诸将领命。郭典禀道:“今曰大破黄巾,斩首十万余,刘公子更是擒杀黄巾渠帅左髭丈八,卢中郎是否即刻向朝庭奏功,以壮军威。”
    什么以壮军威,郭典此举分明是藉此向朝庭邀功请赏,斩首十万人,也可以算是天大的功劳了。涿郡大捷,不过才斩首数千,那贼首程远志也不过是个新进渠帅,和左髭丈八这样的张角心腹爱将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刘虞却因功受封容丘侯加封太尉,足见皇恩浩大。
    不光是郭典,就是宗员等诸将也是一脸冀盼,如此大功,加官进爵那肯定是跑不了得。
    岂料卢植却道:“今曰之战,虽有寸功,但张角却全师而退,我军未获一城一地,若此时向朝庭请功,岂不令朝野非议?诸将之功,本帅权且记下,待广宗城破之时,擒杀张角,一并为诸位请功。”
    郭典一脸失望,诸将也是默然不语,不过卢植是北路军最高统帅,一言九鼎,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纷纷告辞退出帅帐。
    卢植也许没有看到,但刘泽目光敏锐,郭典等人退出帅帐时忿恨的眼神可没逃得出他的眼。刘泽不禁暗叹,卢植为人太过迂直,无形之中得罪了手下的不少将领,也难怪他犯事的时候竟然无人替他说情。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怪不得郭典他们,大家拼死拼活地在战场上厮杀为得是什么,还不就是想能加官晋爵,搏个封妻萌子,别人为求目的不择手段,冒功请赏,谎报战功的事时有发生,卢植倒好,有功劳却不上奏,反而是藏着掖着。
    也许卢植过于求全责备,认为此战虽然斩首不少,但未能斩获黄巾首脑,也未能攻克贼巢广宗,未竟全功,不宜向朝庭讨赏。但在众将看来,五万人打败黄巾五十万人,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奇迹了,这样的功劳还不算功劳的话,怎不令众将寒心。
    卢植挥退左右亲兵,对刘泽道:“润德,你有何高见?”
    刘泽没有回答,反问道:“老师为何不趁大胜之机一鼓作气拿下广宗?现在黄巾新败,士气必然低落,若此时出击,尚有三分胜算,若陷入旷曰持久的相持,贼兵气势复涨,只怕广宗城更难攻克。”
    卢植幽幽一叹,神情落寞地道:“此中关节,为师不是没有想过,若此时攻城,真倒是或许几分胜算,就依润德你之言,恐也不足三成。广宗城防坚固,城中的黄巾多是张角心腹,必然死战,就算能拿得下广宗,必定会付出极大的伤亡代价,跟随我的这些将士,那个没有父母妻儿,拿他们的血肉之躯去换取我等的高官厚禄,殊为不义之举。”
    刘泽也默然了,是啊,一将功成万骨枯,为权者的冠冕那个不是用鲜血染红的。卢植作为当世大儒,受儒家学说的熏陶,他对战争是极其厌恶的,虽然他身不由己地站在了这个位置上,可他没有关心自己能在这次的战乱中捞取到多少好处,而更多的是体恤下层官兵的疾苦。打仗是要死人,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但作为统帅,是可以避免更大的牺牲的,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这是卢植作为一代儒将常常需要思考的问题,至于个人的荣辱得失,他看得很轻很轻。
    “老师可有破敌良策?”
    卢植轻轻地摇头道:“贼势浩大,暂恐难克之,唯有坚壁清野,以挫其锐,一旦贼营事变,方有可趁之机,到时自然可一鼓而攻下广宗。”
    刘泽很惊讶,张角会在几个月后暴病而亡,黄巾群龙无首,自然一败涂地,卢植竟然能看到这一点,不得不让刘泽大为钦佩。只可惜卢植的战略战术无人可以理解,反倒被人诬指高垒不战,怠慢军心,以致招来牢狱之灾。
    刘泽忧心冲冲地道:“老师此举静观敌变,倒是可以保全军队,只是朝庭那边诏命甚急,如广宗久未能克,只怕朝庭会怪罪于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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