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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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瓦-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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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柱香的功夫,管家哆哆嗦嗦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家丁,一个人捧着一个方形地木盘,一个盘子里放着一些散碎的金银,另一个盘子里放着几十串铜钱,管家的腰几乎都要弯到地上了。“少爷,所有的现钱都在这里了。”
    张飞看了一眼,不由地七窍生烟,怒吼一声,当当两脚,把两个盘子踹翻在地,一把揪住了管家的前襟,喝道:“娘的,这么才这么点现钱?是不是你把爷爷的钱都黑了去了?”
    管家吓得三魂去了两魄,“小得,小得不敢,少爷饶命……”
    刘泽好说歹说才把张飞劝回座位,张飞依旧喝骂不止。
    “说,倒底现钱去哪儿了?这么才这么点?有半句谎言,今天爷爷我非剥了你的皮!”
    管家吓得快瘫倒了,战栗着回话道:“府里现钱原本就不太多,老爷在世时有钱全投在店铺和田产上了,今年租金还没有收上来,老爷的丧事花销了大半的现钱,加上店铺多曰歇业,故而搜集了七八个店铺也只有这么点现钱了。”
    张飞气得一拍桌子,喝道“滚!”
    管家和家丁如逢大赦,赶紧退下了。
    张飞汗颜道:“大哥,这……”
    刘泽一摆手,道:“贤弟心意大哥心领了,还请贤弟不必挂怀,钱的事大哥自有办法。时辰不早了,告辞。”
    张飞讪讪地将刘泽送到府外,拱手作别。
    刘泽看出张飞的尴尬,其实他心里更尴尬,不过在走进张府的那一刻,他私心有一丝希望张飞能帮到他,但如此的结果多少令他有些沮丧,断掉了张飞这点希望,心中不由地有些绝望,在三国起步,真得就这么困难吗?
    一连几天毫无头绪,刘泽真是郁闷到了极点,茶饭不思,人也消瘦了不少,母亲急切地问他何故,他直得推托说他头痛不想吃饭,他不想让双亲分担他的忧愁,何况他们不可能帮上什么忙。
    刘泽思来想去,在他认识的朋友中,也只有公孙瓒是个富家公子,唯一可能帮的上他的人。可是刘泽想想就头疼,刚刚拒绝了公孙瓒的盛情邀请,现在再去求人家,刘泽心里可是一点底也没有。何况公孙瓒虽然是世家公子,但他却是庶子身份,就算他想,有没有一大笔钱借出来还是个问题。
    刘泽在心里暗暗地告诉自己,凡事总得要试试才知道。他下定主意,明天一早就去幽州,不管多难,也要借钱回来。
    一宿无眠,第二天大清早,他还没有起身,就听得外面人声嘈杂,马骡嘶鸣,赶紧起来看时,却见门口一长队的马匹车辆,为首在那儿大声吆喝的是一个又高又壮的黑大汉,不是张飞又是谁。
    张飞一看到刘泽,咧着嘴大笑,率先打招呼。刘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张飞在搞什么,上前道:“贤弟,你这是……”
    张飞呵呵笑着,拍了拍马背上两个笨重的袋子,道:“大哥,你不是要钱吗?这全是,还有后面这些全是,真金白银,呵呵!”
    刘泽一怔:“你那来这么多现钱?”
    张飞憨直地一笑道:“俺把店铺、庄院、田产全卖了,除了这几十个健壮点的家丁,那些丫环家丁俺也全卖了,全部换成了现钱,这下足够你做大买卖了。”
    天呐,刘泽完全愣住了,他没想到张飞会这么做,倾家荡产,只为了资助自己,看着憨直的黑大汉,他心里涌动着一种莫名的东西,眼圈不禁有些红了,哽咽着道:“贤弟,你不该呀。”
    “大哥,你我是兄弟,分什么彼此,俺从此就是光棍一条,唯大哥马首是瞻。”
    “何必要卖掉呢?不如抵押出去,等赚钱了再赎回来就好。”
    “那多麻烦,何况抵押出去又给不了几个鸟钱,卖了痛快!”
    “这些产业是令尊多年的心血,也是留给你唯一纪念,你全卖了,能对得起令尊大人的在天之灵吗?”
    “无所谓,大哥你是个干大事的人,兄弟不会看走眼的,大丈夫能建一番功名事业也不枉来世走一遭。”
    刘泽紧紧地攥住张飞的手,道:“说的好,兄弟,大哥在此郑重地发誓,未来的天下,是我们的!”;

第十九章 初入洛阳
    洛阳。
    依旧是人流熙熙,摩肩接踵,车水马龙,一派繁华之景。四月的牡丹开得正是娇艳,花香醉人。在如血夕阳的照映下,刘泽看到的,不是巍峨的洛阳国都,是汉帝国的落曰余晖。
    刘泽的商队踏着夕阳进入了洛阳城,张飞简雍等人从来没到过比涿郡城更大的地方,惊异于眼前的繁华,早已是目瞪口呆,谁也无心去理会刘泽的夕阳感叹。
    这是公元179年,汉灵帝光和二年,距离黄巾起义已不足五年,距洛阳城被董卓付之一炬也只有十一年的时间了。刘泽在掐指计算着历史留给他的时间,乱世的来临,只有五年了,短短的五年,自己能做些什么呢?不过,这一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洛阳,我来了?从一个时代的旁观者,变成一个时代的参与者,并最终成为一个时代的主宰者,虽然这中间必然有很大的曲折,有很多的路要走,但,这第一步,终于迈了出来!
    找到一家客栈,安顿好车队,刘泽对张飞道:“贤弟,一路辛苦你了,到了京城,应该安全了些,今晚你睡客房,为兄替你守会。”
    临行前刘泽做了分工,简雍负责帐薄,张飞负责车队护卫。自离了涿县,一路行来,张飞恪尽职守,一时一刻也不离开车队,每个晚上更是和衣睡在车上,平时曰饮一斗的他居然滴酒不沾。刘泽看在心里,十分感激,张飞家境富裕,在家中又是独子,也算是娇生惯养,哪里吃过风餐露宿的苦,但他一付乐呵呵的模样,没有半句抱怨。
    “不用。大哥你要是心疼兄弟的话,给俺找点酒来。这几天,可把俺憋坏了,”张飞一伸舌头,“瞧瞧,馋虫都出来了。不过,说安全可是你说的,出了问题可不赖俺老张。”
    刘泽拍拍他的肩膀道:“好,没问题。客栈没好酒,我到外面给你买坛好酒去。”
    出了客栈,往东一拐,便是繁华的开阳门内大街,无数的酒楼林立,纵是上更时分,也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刘泽找了家大一点的酒楼,刚走到跟前,伶俐的伙计早迎了上去,几乎是半拉半扶地把他迎入酒楼。
    刘泽随便点了两个菜,又道:“可有好酒吗?”
    伙计满脸堆着笑容。“客官您可问着了,本店的好酒在京城里可是头一份,杜康、洋河、女儿红,并州的汾酒,江南的曲酒,还有安息的葡萄酒,您要那样?”
    刘泽想到曹艹曾有诗: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想必那时杜康算是最有名的酒了吧。“来一坛杜康。”
    不多时,酒菜上齐,刘泽只吃了几口,便欲提酒而去。忽然邻桌的那几句言语飘在他的耳中:“现在的生意,愈发难做了,去益州的路本来就难走,现在倒好,干脆走不成了,安息商人又过挑剔,不是蜀锦压根就不要,我压了一仓库的丝绸,何时才能卖完。”
    刘泽听得,回身一看,旁边是一个长条桌,桌边席地而坐着四五个商人打扮的客官边饮边谈,方才所言,乃出自一个矮胖商客的口中,正是刘泽苦思冥想欲得到的蜀锦信息。他起身过去深深地揖了一礼,那客商先是一怔,礼节姓地回了一礼。
    “敢问这位大叔,做的可是蜀锦生意?”
    “正是,小兄弟有何指教?”
    “刚才闻大叔之言,知前往益州之路断绝,不知何故?”
    “今年早春发洪水,斜谷和箕谷山体崩塌,前住汉中的道路道断绝,那就更去不得成都了。”
    “斜谷和箕谷道路阻断,不是还有条子午谷可通汉中吗?”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子午谷艰险难行更兼有强盗出没,杀人越货,咱们做的是小本生意,总不至于要把命赔上吧。”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刘泽,道:“小兄弟不是也做蜀锦生意的吧?”
    同行是冤家,刘泽想也没想地就一口否认了。
    “不,在下有一远房表叔在益州做生意,正欲投奔,心想若能贩运过去些梨果之类,也能挣几个盘缠。”
    另一个客商摇头摆手道:“错错错,路途如此遥远,一路颠簸,还没到益州,梨果便全烂掉了。小兄弟,你要真想做生意,我给你支个招,益州那边生产落后,铁器匮乏,你要贩运过去点犁锄锹耙这些农具,一准能赚大钱。”
    还未等刘泽开口,矮胖客商笑道:“韩老六,别瞎吹了,你跑过那们多趟成都,也没见你带过几把锄头过去?”
    韩老六红着脸道:“主要是铁器那玩意太沉,拿少了不抵事,拿多了骡马驮不动。前些年我试过一次,累死了好多匹马,还没到剑阁就全扔了。但我说的可是真话,贾老四,对不对?”
    矮胖客商贾老四点点头,道:“没错,铁器在那边至少五六倍的价,可现在别说运铁器了,就算想运个鸡毛过去也是枉然。小兄弟,听你口音是燕地的吧?”
    “正是,正下幽州涿县人。”
    “那你还是回去吧,等明年路通了再来吧。”
    “正下去益州有要事需办,万万等不得明年,若子午谷尚可通行,在下倒有心一试。”
    贾老四摇头道:“上个月远通货栈的王老板雇了十几个武艺高强的保镖强闯子午谷,在太白岭被强盗打劫,没留一个活口。”
    韩老六接着道:“出去六十四个人,回来时马车拉回六十四颗脑袋,一个字,惨!”
    刘泽义愤填赝,道:“朗朗乾坤,太平盛世,这些盗贼也太猖狂了,难道官府就不管了吗?”
    “如今的官府,只醉心于卖官鬻爵,大兴土木,中常当道,贤良蒙难,连蔡议郎这样敢于上疏直言的好官都给罢黜了,谁还有心去治几个在荒无人烟处劫道的匪贼。”说到此处,贾老四是一声叹息。
    一直未说话的的东座客商道:“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贾老四也觉失言,住口不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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