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琼没下马,也不搭理那校尉,只是冲车里的人道了声歉:“甄公子不好意思,末将昨天吃多了酒,忘记给门岗上提前打招呼了!”
说完,怒喝城门校尉一顿,“不看眼的东西,没看见这是甄公子的车队啊!甄公子可是少傅大人的贵客,还不放行?”
“喏!”那城门校尉一听甄公子是太子少傅栾奕的贵客,态度立马变得恭敬起来。他可不敢得罪栾奕这个皇帝身边的红人。点头哈腰,挥了挥手,让士卒闪到两边,乖乖放车队出城。
咔哒咔哒的车辙声再次响起,缓缓驶离京城,往直通北方的官道而去。
夏日的太阳总是赖着不肯下山,到了戎时,太阳还挂在天边,将西天染成血红色。
甄家车队在官路上走的不紧不慢,在戎时三刻终于抵达了他们出京后的第一个歇脚点——一座不大的镇子。
典韦在镇子里包下了一个院落,至于院落的主人,则被典韦以重金驱走,到客栈里投宿去了。
甄宓的车马直接穿过宽敞的后门驶入院中,一身男装的甄宓随后跳下车来,在丫鬟下住入院落里最干净的一座屋子。
洗漱一番,屋子里的灯灭了。
典韦和两名教会卫士腰跨兵刃在门外驻守,院落中各个角落均有兵丁,可谓守备森严。
在月光照耀下,一众护卫守了整整一夜,累的不轻,渐渐有人打起盹来。
寅时不到,鸡鸣声起,天的尽头闪现出一线光明。明亮的光辉以线带面,天色越来越亮,已是清晨了。
正在这个护卫困倦不堪,连典韦都依着柱子打起瞌睡的时候。
一道黑影从院外闪现出来,纵身一跃,匍匐到了墙上,向院内张望。
在找好行动路线之后,两腿一登,翻滚入院没有发出哪怕一丝声响,又连跑两步,再次飞身,跳到了院中茅屋屋顶。“嚓……”终归还是出了一丝动静,就这一丝的动静,将瞌睡中的典韦惊醒,睁开了眼睛。
黑衣人见状赶忙趴在房顶,从随身的背囊里掏出一只堵了嘴的黄鼠狼,扔到屋顶显眼处。还随口学了几声黄鼠狼叫。
典韦见到黄鼠狼,还以为动静是黄鼠狼发出来的,遂未生疑,继续闭眼打盹。
黑衣人等了数息,在确定典韦睡熟后,再次在房顶疾驰起来,飞身一跃轻巧的落在甄宓房顶。小心翼翼的剥开屋顶茅草,向屋中望去,两个丫鬟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床榻上还躺着一人,背朝自己,虽看不到面庞,但从身材可以确定应是甄宓本人!
思及此处,黑衣人小心翼翼剥开杂草,抓着龙骨跳进屋中。刚一落地,还没来得及抽出宝剑,只听一声剧烈的破空声响,“唔……”
黑衣人大惊失色,赶忙躲闪,若非他反应及时,险些丢了性命去。
狼狈翻滚数周,贴着墙站起身来,借着晨曦望去,骇人高呼:“栾奕,你怎么可能在这儿?”
此时的栾奕描眉画眼,扎着发簪,穿着丫鬟服饰,手里握着一分为二的莲花大锤,那模样要多奇怪有多奇怪。他怒视着黑衣人,道:“我怎么就不可能在这儿!”
黑衣人又问:“皇帝不是不让你出京城吗?”
“出京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杀了你,没人知道我出过洛阳城!”
黑衣人一脸不屑,“杀我?就凭你?上次要不是我让着你,你早死了!”
栾奕冷笑,“谁说凭我一人?来人呐,抓刺客!”
大叫过后,大门砰的一声开启,露出典韦雄壮的身影,以及他双手长戟上的寒光!
“大哥,先把宓儿带走!”典韦应喏,大戟一挥击退黑衣人。拉着甄宓到事先准备好的房间去了。
上次,黑衣人之所以压得栾奕抬不起头来,很大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兵器不够趁手,随身长剑太轻,抑制了他的发挥,再加上需要惦记甄宓安慰,让他心存顾及。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为此栾奕早就憋了一口闷气,如今,有典韦保护甄宓,手握莲花大锤栾奕终于可以放开手脚与黑衣人好好斗上一场。
大锤流星般砸向黑衣人,黑衣人仅听破空的响动就足以判断出这一锤所蕴含的巨大力量,不敢硬接,箭步一滑躲了过去。大锤去势不减,轰,砸在桌子上,将坚硬的木桌砸的粉碎。
栾奕攻势不止,左手短矛架开黑衣人刺来的长剑,右手锤轻描淡写的一撩,逼得黑衣人不得不放弃接下来的连招,后仰空翻,闪避开来,刚站直身子,只见一只大脚直踹自己下阴。
黑衣人来不及格挡,大骂一声卑鄙,侧翻开去。
“嘭!”栾奕如同破坏神一般,一脚把20公分厚的墙壁踹出个大裂缝来。直踢的他自己脚底板子发麻!呲牙咧嘴的晃了晃,才缓过劲来。
黑衣人趁机反身杀来,剑影眼花缭乱,栾奕右锤,左矛连续格挡,其中还融入了太极拳借力打力的技巧,掤、捋、挤、按、采、挒、肘、靠。直让黑衣人生出一种有劲儿没出使,看似汹涌澎湃的大锤,劈在上面软绵绵,劲儿还没用满,就被锤头卸了个干净。而栾奕每挥出一锤都似有千钧之力。逼得他不敢硬抗,只能连滚带爬,狼狈闪躲。
他知道再这样打下去不行,早晚被栾奕轰成肉泥,便生了怯意。用眼睛的余光打量一眼屋子,看清窗户所在,虚晃一招逼退栾奕,大步冲了过去飞身一跃。
“啪……”黑衣人撞破木窗,飞身而出,顿觉全身一紧,抬眼一看,窗外竟早就设好了大网就等着他越窗而逃,自投罗网呢!
“栾奕,你真卑鄙!”裹在网里的黑衣人拼命挣扎,可网子网的实在太紧,他连动一下宝剑的机会都没有,破口大骂。周围围了一圈的教会卫士一听他骂自家教主,不忿之下,上来踹了他一脚,“再废话,把你舌头割下来。”
“别,可不能割他舌头!”栾奕养着嘴角走了过来,“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他呢!卸了他兵器,把他给我绑了!”
教会卫士中的那名队长也不客气,抄起大棒子,带着黑衣人太阳穴位置就是一下。黑衣人顿时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其余卫士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将网子撤了去,又拿绳索将黑衣人捆了个严严实实,扔进屋里。
栾奕提着滚烫的茶壶来到瘫倒在地的黑衣人身躯,将茶壶的小嘴对准黑衣人的下阴,倒了一汪热水。
剧烈的疼痛感刺激下,黑衣人嗷的一嗓子醒了过来,看一眼湿乎乎的裤子,顿时明白栾奕对自己做了些什么。呲牙咧嘴,大声叫骂!
栾奕也不跟他客气,一巴掌扇过去,黑衣人眼冒金星,满嘴是血摔倒在地,蠕动几下舌苔,觉得嘴里残存着硬物,吐出来一看,竟是半截门牙。“士可杀不可辱!”
“想死,没那么容易!”
167大汉剑圣
栾奕一把扯掉黑衣人的面具,发现此人并未见过。“说你是谁?”
黑衣人恶狠狠地盯着栾奕,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某家王越!”
“王越?”这名字好熟悉,从哪里听过来着!栾奕交叉双手,拇指交互绕了两圈,恍然大悟。王越,他不是大汉赫赫有名的侠客,自诩为剑圣的存在吗?“是你?你为什么要杀蔡云?谁指使你的!”
“蔡云,蔡云是谁?”
栾奕见他一脸茫然,不似作假,“又问,那甄宓呢?你又为什么刺杀甄宓,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谁也没指使我!”王越低着头说。
“那你为什么刺杀她?”
王越瞪着眼睛说,“她甄家在冀州横征暴敛,刮取民脂民膏,我看不过去,遂要杀她!”
“放屁!”栾奕揪着王越的领子,将他扔到墙角,“甄家仁道经商,从不做欺压良善之事。说,到底为了什么,谁指使的你?”
“没人指使!”王越一口咬定!
“不说实话?”栾奕冷哼一声,随手接来典韦递上的一沓神才纸,再以水浸湿糊在王越脸上。
湿纸糊住口鼻,王越顿时呼吸困难起来,“呜呜呜……”不停挣扎。栾奕典韦一左一右,将他结结实实按在地上。
等了数息,栾奕算着时间差不多,才把纸张从王越脸上取下,再次质问:“说是不说?”
王越憋的面庞发紫,连喘几口大气,道:“压根没人指使,你又让我说什么!”
“还挺硬气!再来!”又一沓子湿纸糊上去,王越再挣扎。
如此往复10多次,王越死活不肯说。
栾奕大怒,随手掰断王越一根手指。十指连心,险些疼的王越背过气儿去。“啊……”
“说,还是不说?”
王越满头大汗,终于把持不住,“我说,我说……是貂蝉。是貂蝉姑娘!”
“貂蝉?”栾奕连退两步。真是貂蝉?不可能,如果真是貂蝉,那蔡云怎么死的?蔡琰是貂蝉的时间证人,证明她一晚上都没出过房间。
等等……栾奕再次响起迟来的七巧。七巧是貂蝉的贴身丫鬟,很多事情貂蝉可以让七巧去做。很有可能……但是,栾奕又总觉得不对劲儿,他忽略了什么?对了,怎么把珍儿给忘了。临来前,栾奕曾对珍儿进行过一番调查。这珍儿平日里十分开朗,与众仆役关系都不错,唯独跟七巧合不来拍,总骂七巧是**。所以说七巧和珍儿绝对不可能是一伙的。再结合珍儿那堆变态收藏,可以断定,她不是凶手就是同谋,如此推理,七巧就可以排除嫌疑。
想到这儿,他质问王越“珍儿呢?”
“谁是珍儿?”一眸一闪而逝的慌张从王越眼前划过,虽然短暂,却被栾奕精准的捕捉到了。
“说……珍儿在哪!”
“我不认识她!”
“不说?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啪!”又掰断王越一根手指,栾奕心中默念,这根是为蔡云掰的。多好的一个姑娘啊,才17岁,正值青春年华却被你们这等恶人害死了“说是不说?”
“啊……我真不认识什么珍儿!”
“大刑伺候!”一声令下,几名教会卫士将一枚刚刚钉好的十字架搬入屋中,靠墙立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