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竟然中了流矢。
赫拉克勒斯呲牙咧嘴,抡圆膀子递出战斧,将一名西凉卒劈成两半,丢掉盾牌,随手抢来士卒的长矛,充当拐棍继续杀敌。可是杀敌的效率终归还是大幅下降了,西凉卒越拥越多,将赫拉克勒斯刚才扩大的登城空间又推了回去。
登上城头的教会卫士也在交锋中死于敌手,不过眨眼的工夫,城墙上便仅剩赫拉克勒斯一人,被西凉卒逼到了墙角。
城下,关羽张飞许褚见赫拉克勒斯身负重伤,齐声大喊:“老赫,别死撑,快下来!”
赫拉克勒斯个头虽高,却不是巨人症患者,智力正常的很。眼见身陷绝境不可力敌,那边西凉弓手又准备再射一轮箭矢,立刻明白该到了回撤的时候了。
可是现在根本没有时间让他登云梯。不能爬梯,那又该怎样下城呢!
他的头脑飞速运转起来,迅速找到了应对的方案。
面对一名西凉卒直刺而来的长枪他并不格挡,只是稍稍侧身,让长枪擦着他的腰盘刺向后方,随即胳膊一夹将长枪架在肘与腰之间不得存进,左手探出,一把抓住那西凉卒的脖颈。拎着西凉卒飞身跃起,从十丈高的城头向下坠落。
在即将落地的那一霎那,他腰弓发力,端正姿态,摆出一副坐在西凉卒肚皮上的架势。
西凉卒只觉一阵晕头转向,惊呼不止,轰然坠地。坠地之时,西凉卒在下,赫拉克勒斯坐卧其上,沉重的身躯砸在西凉卒身上,一屁股将其坐死过去。内脏血肉吐得到处都是,裆部传出一股熏人的臭气。竟把屎都坐了出来。
关羽离赫拉克勒斯最近,迅速赶来援救。盾兵呼呼啦啦来了一个大队,将赫拉克勒斯挡在盾阵之后。
“医务兵何在?”
四名胳膊上缠着红布的卫士跑了过来,蹲在赫拉克勒面前又是号脉,又是检查创口,好一阵忙活。“报告圣骑士大人,赫骑士只是受了些箭伤并无大碍。”
关羽长出一口气,扶着长须道:“把赫骑士抬回去!”
“俺不走!”赫拉克勒斯头摇得跟拨lang鼓似的,“俺要继续杀人!”
关羽微眯的眼睛猛然睁开,怒声道:“受了伤还在这儿倒什么乱?不仅帮不上忙,我等还得挂念着你!赶紧给我回去!这是军令,如不听话,休怪我告到四弟那里去。”
赫拉克勒斯本来就有点害怕关羽,现在一听关羽还要向栾奕告状,乖乖的闭嘴。老老实实坐在地上,一副任由医务兵处置的模样。
医务兵迅速从双肩背囊里取出组装担架,四人合力在短短熟悉之内配合默契的组装起来。组装完成,才发现赫拉克勒斯实在太重,他们四个连吃奶得劲儿都涌出来了也搬不动。试了多次没见结果,喘着粗气,一脸尴尬的看向关羽。
赫拉克勒斯自知身体沉重,索性摆了摆手。“算了,估计你们几个也抬不动俺!干脆扶着俺回中军吧!”
赫拉克勒斯退出战斗序列,攻城战仍在继续,在接下来的四个时辰里,关羽张飞许褚轮番上阵,始终没能再次攻上潼关城墙,却在城下无数尸首。
日暮时分,天色渐暗不利攻城,栾奕只得鸣金收兵。
一日征战下来,圣母教大军阵亡4310人,3274人身负重伤,0人轻伤,死伤惨重。郭汜军伤亡状况未知。
入夜,栾奕在营中巡视一圈,来到距中军大帐不远处的救护区。离着老远便可听到凄厉的惨叫声,如鬼哭似狼嚎,让人脊梁发凉,更让人心头泛酸。
昨日的这个时候,他们各个都是活蹦乱跳的生命,如今却成了病塌上的半残之人,成了战争的牺牲品。
202伤兵的笑容
救护区内,胳膊上缠着红绸的医务兵忙成一团。有的不停给炉灶添柴烧制热水;有的则在忙活着清洗绷带,蒸煮过后上架晾晒;大部分人则分散在各个帐篷里用酒精味伤者清洗伤口,精心包扎和护理!
见医护人员均是按自己交代下的处理外伤的流程行事,栾奕欣慰的点了点头。随便钻进一个帐篷。
这间帐篷不算宽敞,比栾奕的中军大帐小上一号,里面挤挤巴巴躺了二十名病号,外加一名负责护理他们的医务兵。
帐篷内医务兵看到栾奕亲自前来探望,连忙放下手中活计抬手敬礼。伤者们也想行礼,可怎奈身体多残缺不全,伤口实在疼痛起不来身。
栾奕善解人意的示意他们不必起身,躺在床上安心将养。他来到离帐帘最近的一名卫士身边,看着卫士干瘪的右袖,不由双眼通红。“兄弟,受苦了!”
都说人是复杂的动物,然而有的时候人又十分简单。短短的一句话,五个字脱口而出,那卫士就感恩戴德,泪水哗的一下涌了出来。有这句话在,那卫士立刻觉得今日的苦没有白受,血没有白流。他哽咽着说:“今天这场仗是为圣母、为教主而战,是圣战。在圣战中做出牺牲是每个教会卫士的最大追求!”
栾奕欣慰地点了点头。又简单问了问这位卫士的姓氏、籍贯及家庭情况。
卫士一一作答,他姓武,叫八斤,因生下来时有八斤重而得名。家住济南东平陵县,已有五年教龄,家里有五口人,爹娘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栾奕又问:“家里可有什么困难吗?”
“没啥困难!”武八斤大嘴一裂,唾沫星子乱飞的叨叨起来。“自打俺前年通过考核加入磐石营之后,每个月能领到2两银子的饷,这么些钱够养活俺一架子人了。爹娘又从教堂里承包了25亩圣田,教堂里的牧师一听武八斤在磐石营当兵,还减了一部分地租。每年只用支付二十分之一的谷子。这不跟不收一样么!现在土地由俺爹娘和弟弟一起打理,种出来的粮食不光够吃,多出来的还能卖不少钱。”
“原来今年征兵克还想让俺弟弟试试能不能考上圣殿骑士营,当个骑兵多威风。只可惜,征兵的长官一听俺已经是磐石营的卫士了,就不让俺弟弟参加考核。说一家只能出一个男丁当兵,留一个在家给老人养老。”
“瞧瞧……咱教主想的多周到!连养老都想到咧!”不远处一名伤兵插嘴道。
“可不呗!”武八斤眼中充满感激。“于是俺弟弟就没当兵,在家陪爹娘种地。要说有出息还得说俺妹妹,8岁那年俺村张牧师到俺家里来,说俺妹到了读书的年龄了,可以送到教堂去认字。俺娘寻思,一个闺女学么字啊!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玩儿就是。张牧师就劝俺娘,闺女成天窝在家里也是给俺娘添乱,还不如干脆送到教堂去交给他照看,吃完早上饭去,晌午饭前回来,吃完晌午饭再去,晚上再回来。不耽误家里种地,还不花钱。俺娘一想也是,就让俺妹去了。没曾想,俺妹还真是读书的料,上了两年的学,就考到县里的教堂上学去了。这不……去年又考到历城圣?女娲大教堂进修去了。”
武八斤用仅剩的左手挠着头憨笑起来。“她学的就是医科。教主,你说她毕业之后是不是就能当郎中?
栾奕笑着点了点头。
“可是俺之前没见过女郎中啊!”武八斤问。
栾奕说:“别的地方没有,咱圣母教有!你妹妹将来肯定成为大汉首屈一指的女郎中。”
“真的?”武八斤嘿嘿又笑。“托教主的福!”
“是圣母的福!”栾奕笑着纠正。
“是,是,是圣母的福!”
通过跟武八斤的交谈,栾奕也算简单了解了一下教会在地方上的运作情况。如今看来,圣母教在济南国境内已经深入人心,运作情况超出意料的好,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从来没听哪个人说圣母教不好,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
与武八斤和他的室友们分别时,栾奕在帐门前顿了一下,回头环视一眼,沉声道:“有什么困难随时向长官汇报,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们解决!”扭头便走,却听身后传来问询声。
“教主……俺就想问问,俺这破了象将来不好找媳妇可咋办?”说话的那位,脸上绑满绷带,想必是在攻城过程中被热油泼中,毁了容。
武八斤破口大骂,“狗顺子,没出息的玩意儿,找媳妇这样的小事你还用得着麻烦教主么!”
栾奕笑着打断武八斤,斩钉截铁道:“管!你们因圣战致残,是教会的英雄。你们的婚事教会必须得管。放心吧,媳妇的事交给教会落实。不过先说好,教会只帮你们讨一个媳妇,至于第二个、第三个,得靠你们自己努力。”
“啊?还能有第二个?”毁容者惊呼。
武八斤道:“怎么不能,只要养得起就行!”
“俺家现在养得起!”
“养得起就娶呗!”
满帐伤兵热情洋溢的讨论起来,一时间竟忘却了身上的痛楚。
栾奕在喜气洋洋的笑声中走出大帐,问明华佗所在的帐篷找了过去。
赶到帐外时,正巧遇到两名医务兵抬着一具担架出帐。栾奕虚抬右手止住医务兵行礼的举动。
他踱到担架旁,揭开覆盖在担架上白布,仔细打量白布覆盖下的这句尸体。那是个少年,看模样不过20岁,在1800年后这么大年纪正是人生中最为美好的时光……谈恋爱、读书、玩游戏……
可是他……却躺在了这冰冷的担架上。混乱的世道啊!你到底还要夺走多少灵魂。
掀开营帐的门帘一股浓浓血腥气迎面而来。抬眼望帐内看去,此时华佗正在三名医务兵协助下为一名伤兵处理箭伤。“喂麻沸散!”
说起这麻沸散,其中还有一段小插曲。初始华佗的时候,栾奕曾问华佗是否会调制麻沸散。得到的答案却是,华佗连麻沸散是什么都不知道。
栾奕恍然大悟,合着此时的华佗还没有把麻沸散研制出来。便告诉他麻沸散是一种神经麻痹性药物,吃了这种药可以让人昏迷,以消除治疗过程中的痛楚。
华佗一听,大喜过往,觉得麻沸散这种药临床作用非比寻常,的确值得研究。于是便在栾奕资助下,以死刑犯为实验对象,用了一年的时间把药方研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