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奕等人趁势掩杀。一时间,村落谷场上喊杀声震天。官兵头盔、皮甲早已用来盛放金银、古玩,军容不整,再加上中了埋伏军心涣散,根本不是手握农具的家丁们的对手。不过顷刻之间,四散溃逃。
栾奕也不去管那些逃兵,与典韦和家中骑士一起,直追贼首——孟校尉。
他们所骑之马均是花重金购买的上等西凉战马,而孟校尉他们的坐骑却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并州好马。再加上孟校尉诸人连夜从虎牢关敢来,战马稍疲;而栾奕等人的战马则休息了大半夜,体力充沛。
两相比较,高下立分,不过片刻工夫,前后之间便相距不足五十步了。
典韦抄起铁戟,对准前方,位于逃亡队伍最后方,一名孟校尉的亲兵。将铁戟投掷过去,不偏不倚正中那人后心。
那亲兵连惨叫都没来得及,胸口被铁戟贯穿,巨大的力量直将亲兵砸飞出三米多远,凄惨坠地。
典韦随后追上,身体一倾,双脚着地迅速将插在亲兵胸口的铁戟拔将出来,飞身上马,再次策马奔腾。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般,美观,流畅!
栾奕从马背囊中取出铁饼,在手中掂了掂,借黎明的微光瞄准前方另外一名骑兵,抡圆臂膀抛飞过去。
铁饼在虚空之中盘旋飞舞,轨迹诡异,嗖的一声直刺骑兵脖颈。锋利的铁饼刃割破肌肤,刺入肌肉,澎湃的力量侵入骑兵内里,直将颈椎劈断开来。骑士飞身落马,脑袋以恐怖的方式旋转180度。面庞与脊背平行,铁饼深深嵌在脖子里,险些整个将头颅切割下来。
31纳命来
顷刻之间,两名亲随死于马下。孟校尉心头一凉,自知如此逃亡下去,到不了虎牢自己和一众兄弟便会命丧黄泉。
思及此处,他猛勒缰绳,调转马头,一脸凶相地说:“兄弟们!逃亡无用,若想求生唯有死战。随我来!”
一众亲随亦是知晓,逃命只有死路一条。求生的本能驱使下,身中埋伏的恐惧渐渐消弭,转而被浓浓的战意取代。双腿夹紧马腹,追随在孟校尉身后,直向栾奕等人冲杀而来。
典韦见状不惊反喜,大喝一声,“来得好!”挺戟立马,战马嘶鸣,猛踹马腹,战马忽然提速狂奔起来,疯也似的直直冲向二十多员贼兵护卫下的孟校尉。
双手戟同时挥出,“纳命来!”
借着昏暗的灯光,孟校尉清晰看到典韦丑陋面颊上那狰狞的笑容,恍惚之间,竟觉眼前雄壮的典韦根本不是个人,而是索命的厉鬼。恐惧之情油然而生,一时间竟忘了刺出手中的长枪。
等到缓过神来,进攻时机已然消逝,连忙横枪格挡。“咣……”戟枪交合,发出敲钟似得闷响。
二马交错而过,孟校尉险些被巨大的力量掀下马去。踉跄许久抱住马颈才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嘶,这厮好大的力气!”
栾奕那边。别看他现在拿的莲花锤乃是平日大耗力气所用,但也有60斤之多。一锤横扫过去,与之对战的贼兵还想立枪格挡,却听“咚”的一声脆响,仿佛响雷劈断了大树。那贼兵生铁炼制的铁枪竟被这一锤生生砸断。铁锤扫势不减,结结实实砸在贼兵胸口。皮甲如纸糊的一般被大锤莲花倒钩刺破,胸膛一片血肉模糊。口中鲜血横流,鲜血中还掺杂着大量器官碎屑。尸首炮弹似的飞离马背,将另一名贼兵从战马上砸了下来,被随之而来的,纷乱的马蹄踩成肉酱。死的不能再死了!
两队战马交错而过。栾奕这边人数虽少却无一人伤亡,孟校尉手下二十名亲随有五人阵亡。
孟校尉又惊又怒,马头翻转,平举长矛,“杀啊!”再次发起冲刺。
经历过人生中第一次战斗,栾奕从最初的紧张中缓解过来,同时通过刚才的第一次接触,他隐隐对贼首,也就是孟校尉的“道行”有所认识。“兄长!这厮交给我来对付!”
作为栾奕武艺方面的启蒙恩师,典韦自是对栾奕的武技水准有充足的自信。不过,多年以来栾奕始终在闷头苦练,唯一的切磋对象便是他典韦,实战经验不足是他最大的缺陷。如今有机会可以与那贼首以命相搏,对于栾奕来说何尝不是天大的幸事。“贤弟小心。”典韦点头应允,视线却一刻不离孟校尉的双眸,时时关注孟校尉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上前救援。
第二轮冲杀随即开启。两队骑士在密林间的官道上发起直面死亡的冲锋,喊杀声直冲密林,惊得飞鸟来回盘旋。
孟校尉一边,手下亲随见到有兄弟丧命,各个双目充血,暗自立志复仇。他们都是上过战场,见过鲜血的悍卒。如今,走投无路的他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杀意,气势顷刻之间飞扬起来。
相较而言,栾家的骑士们虽然各个雄壮,但这是他们第一次与人杀戮。说句不好听的,他们不过是些没见过血的雏儿!如今,眼看正前方贼人浑身浴血,杀气腾腾,心里顿时升起几分怯意。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有着一位非常凶悍的头领。
只见典韦手中双戟舞的虎虎生风,一马当先疯子似的冲入贼人马队。大戟一左一右,往复一遭,两具尸体就这样撂在了地上。杀了人还不算,还猖狂长啸,“哈哈哈……痛快!痛快!”满面浴血的凶恶模样,直将贼人刚刚燃烧起来的斗志又逼了回去。
此消彼长,队长如此凶猛,栾家骑士们怯意顿消。手中大戟越舞越轻松,越舞越整齐,割麦子似的将贼兵扫倒一片!
栾奕亦是凶猛异常,大锤高举过顶,一招力劈华山,落点恰到好处。
这个时候,实战经验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孟校尉刚才可是亲眼看到过栾奕一锤中所蕴含的力量,那家伙一锤放倒两个人。他不由心惊,心道这孩子看起来不大,白生生像个书生,哪来的这么大的劲!
他不敢硬接。猛勒马缰,双脚夹紧马腹,战马吁的一声直立起来,速度骤降,同时将手中铁枪全力刺出。
这样一来,栾奕出手可就有点早了。大锤眼见落在空处,孟校尉的铁枪却迎面袭来。情急之下连忙收手,莲花大锤改劈为扫,玄之又玄的将铁枪荡开来去,吓得栾奕惊出一身冷汗。
“噹!”二马交错而过。看起来平分秋色,但久经战阵的典韦一眼看出栾奕刚刚吃了闷亏。大力劈砍又运尽全力收手变招,就等于是用最大力量去快速遏止自己的最大力量,受些内伤在所那免。“贤弟没事吧?要不……”
不等典韦把话说完。栾奕摇了摇头,“无碍,只是右手有点肌肉拉伤!”
“肌肉拉伤?”典韦不明就里,还没来得及问明什么是肌肉拉伤。却见栾奕调转马头,大喝一声又冲杀过去。这一次他变得谨慎了许多,敌不动我不动,仔细观察孟校尉的一举一动。
孟校尉见栾奕只是冲锋,大锤护在胸前没有动作,他反倒慌了神。他深知栾奕力大,挥锤不过是在顷刻之间,若是被栾奕贴身忽然暴起,那大锤落在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逼不得已,孟校尉策马迎来,率先出手,铁枪出手直刺栾奕。
之前训练之时,典韦教过栾奕如何通过观察对手臂膀倾斜方向洞察先机,此番派上了用场。看到孟校尉微微左倾的身躯,立刻判断出对方要刺自己右路,且根据倾斜幅度得知,他这一刺用力不大,极有可能是以记虚招。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在孟校尉距离栾奕五步之时,栾奕忽然有所动作,大锤既不劈也不扫,而是异常奇葩的选择了刺。刺杀角度诡异而又刁钻,丝毫没有给孟校尉留下任何规避空间。
孟校尉见状大惊失色,连忙收抢格挡。
只听“轰”的一声,二马再次交错而过。孟校尉死死抓住马鬃方才不至坠落马下,一对大拇指以可怕的弧度耷拉在手边,虎口血肉模糊,鲜血横流,手中的铁枪足被崩飞出五六步远,深深插在泥土之中。
“奶奶的!这白面书生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大的劲儿。”孟校尉大骇,再瞧身边,贴身侍从只余下四人,其余十六人尽皆阵亡。而栾奕那边十四人却是安然无恙,杀气凌然。
孟校尉怯意大作,策马便逃。情急之间竟忘了刚才他都跑不了,如今哪里又有逃出升天的道理。
典韦、栾奕尾随追赶。间距约莫不足五十步时,栾奕单手握锤,又从皮囊里取出一块铁饼,翻转着掂量了掂量,虎口擎饼,瞄准孟校尉,抡圆臂膀抛掷而去。
嗖!铁饼弧形盘旋,不偏不倚正中孟校尉后脑。可怜这孟校尉扮作山贼,不敢穿军甲戴头盔。没有铁盔防护,铁饼锋利的外刃电锯一般刺破头皮,直入头骨,咔嚓一声脆响,孟校尉翻身落马,脑髓流了一地。
余下的那几名亲随见孟校尉身死,自己又逃之不得,连忙止步,下跪。纷纷缴械投降。
回到村子时,天已大亮。
郭嘉、单福他们第一次见到死人,窝在树下吐了许久。面色惨白。
村子里的家丁和村民共击杀劫匪十三人,捕获二十五人。对抗之时,家丁和村民亦有伤亡,分别战死六人和三人。
得知这一情况,栾奕不禁心生怅然。虽然在贼人来袭之前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单福、栾福一同还在村外的林子里布置了疑兵,却不曾想仍有这么多自己人丧命,其中四人是白日还跟他有说有笑的家丁。为此,栾福没少流泪。
死者已矣。栾奕无法让死人复生,只得多支付了些钱财算是报答!村中遗孀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财,跪地俯首感激不已。
审问俘虏的时候,遇到了些许困难。被捕的二十五名劫匪嘴硬得很,死活不肯说他们来自哪里。看模样像是怕出卖弟兄和长官。
栾奕此时恰好归来,将孟校尉的头颅往他们面前一抛。几人顿时吓得心惊胆寒。
“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当啷……栾奕又将缴获而来的长枪丢到他们面前,厉声询问:“这兵器均是大汉军队所用,尔等还想瞒到什么时候?还不快从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