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柠妮好笑:“你真是‘久病成医’了,被幽灵逮过几次,就这么了解她?”
凌睿也笑:“一种默契罢了。只要她不乱来,我会想办法帮她。”
“但愿呢。”柠妮的笑意像一朵娇艳的花儿,却在蓝玫瑰的映衬下,寒光毕露,像刀子划过心脏。
山崎进来例行检查,一看到柠妮在此,吃了一惊。
“这里是特护病房,小姐是谁?”
凌睿解释道:“山崎君,她是我的朋友。”
山崎脸色不善:“小姐出去吧,我要为病人检查身体。”
柠妮说了声抱歉,又对凌睿道:“保重。”
凌睿心情复杂,表面还是气定神闲的朝她挥了下手。“再见。”
柠妮经过山崎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拿着的药盒里有一支蓝色试管。山崎也注视她好久,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似乎思忖着什么。
“山崎君,这是什么?”凌睿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药剂。
“一种抗异变药剂,我带了两支。”山崎郑重的说道:“你被试验品伤害过两次,我担心你发生感染,因此要给你注射一支药剂。”
凌睿吸了口气,急道:“这种药剂也是给试验品准备的吧?”
“是的。军部的意思是要保存活体,所以他们根本不打算消灭试验品。”山崎肃穆的脸更加凝重,说道:“凌睿小姐,我是个军人,不该这么做。但是,我首先又是个医生,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我现在直言相告,所有的试验品都是军部放出去的,目的是要检验试验品的效果,可惜试验品不能适应现实变化,一些试验品受到严重感染被军部消灭。只有这个叫‘雪姬’的试验品比较成功,军部命生化部大量生产,谁知植口教授突然改变主意,同哲也教授合谋换掉了试验品的脑部芯片,让这个试验品恢复记忆,成为消灭好战份子的复仇者……”
凌睿惊惧:“为什么现在才说,山崎君?”
山崎一脸惨淡:“因为……植口清教授自杀了。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试验品的毁灭计划!城里发生的血案越来越多,这样下去的话,后果难以想象。”
“为什么跟我说?”凌睿意识到山崎下一步将要说的事情更加恐怖。
“凌睿君!”山崎突然朝她躬身。
对一个女人行大礼,在日本男人来说,根本是天方夜谭。
“山崎……”
山崎恭敬的说道:“现在只有凌睿君才能制止试验品的复仇计划!”
“为什么?”
“因为你的血清含有抗异变菌体,是治疗试验品的最好药剂。这次你受伤,很可能是试验品做的,她吸食你的血液,就能缓和自身异变,抑制狂躁性攻击和毁灭程序……”
凌睿瞪大眼睛,一把抓住山崎的衣领,恶狠狠的骂道:“你个日本猪,你给我注射药剂,就是让我给幽灵当食物!”
山崎脸色胀紫,喘气道:“凌睿君,听我说下去——”
凌睿也顾不得自己的伤,用枪顶着山崎,怒道:“你还有什么说的?谁吩咐你这么做的!”
“是哲也教授。”山崎看到她脖子上的纱布已经发红,急忙说道:“这个秘密现在除了哲也教授和我,没有人知道……你可以放心!”
“一派胡言!”凌睿震惊,手枪狠狠的顶着山崎的头颅。
山崎闭着眼睛,灰白的头发凌乱的盖在额头上,喘着粗气说道:“凌睿君第一次遭到试验品攻击,我们就为你提取血清样本,检测出其中有抗异变菌体,我就怀疑试验品不杀你是有目的的。果然,第二次也就是这次,试验品以你的血液为药剂,又没有杀你。今天我告诉你真相,是为了救你!这是你的优势,也是你致命的危险,一旦被军部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凌睿颤巍巍的跌坐在床上,手指插、进乌黑的发丝里,苦苦纠缠。
若是这个秘密泄露,她就会被军部当做一味药剂给各种试验品‘喂食’……在军人眼里,只有战争和成败,人是最可悲的东西,不名一文。
“我的身体怎么会有抗异变的菌体?”她冷冷的瞪着山崎。
“这个……我不清楚。或许只有哲也教授才知道吧。凌睿君,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试验品,消灭她!您就安全了!”山崎的镜片后闪着希望:“为了哲也老师,请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凌睿冷冷的说道:“我的死活跟教授有什么关系?”
“您是教授最器重的人,教授被监、禁之前嘱咐我一定要帮助凌睿君!”山崎再次躬身。
凌睿惊怒交加,“‘监、禁’?教授不是患了精神病吗?”
山崎俯首道:“不是这样的……教授是被军部监、禁了。”
凌睿放下手枪,脑子里一片混乱,愤怒的盯着山崎:“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起说。”
第十七章
阳光下,地面的积雪正在消融,俞瑜小心的踩着干净的路面朝迎面来的男子走去。
“之博,你来晚了。”俞瑜迎风而立,发丝缠着白绒毛的长围巾一起飘拂。
许之博摘下礼帽,笑道:“司令部年终会议,脱不开身。你等很久了吧?”
俞瑜摇摇头,露出洁白的贝齿:“还好。”
“嗯,那我们去露丝酒馆吧,一个法国人开的,有地道的法式葡萄酒。”许之博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俞瑜上了他的车,就在回眸一刻,她看到一个紫红色身影站在不远处。
风还瑟脸,扬起的雪花飘在脸上,冰凉,却很舒服。
俞瑜回头,那个身影还站在阳光下。
“昨晚我和老夏开了个会议,老夏带来老家的最新指示。”许之博激动的说道:“日本人在皖南进行的清乡计划被新四军重创,老夏代表组织上给上海站的同志们嘉奖。这是池中鱼的功劳,也是俞瑜同志你的功劳,若不是你及时消灭章鱼,池中鱼同志就危险了。”
俞瑜回过头,一笑:“那这顿午饭夏同志请吧。”
“当然,刚领的薪水。”夏之博爽朗的笑了。
唇上飘荡着‘皮香’红酒的浓郁,俞瑜的笑容是迷人的,她要了杯咖啡,“你呢,许专员?”
“我不喝咖啡。”许之博关心的说,“每次你都喝很多咖啡,担心失眠。”
俞瑜笑了笑,“时刻保持清醒,不好么。”扭头去看两个外国男女跳着华丽的舞蹈,一种欧洲平民舞蹈,欢快而浪漫。
灯光迷离,眼神飘忽,许之博心跳有点加快,他看着俞瑜微微泛红的脸,娇柔的红唇吐露着丝丝笑声,微微卷曲的发梢垂落在胸前,暗影下,她的一颦一笑都是充满诱惑力的。
曾记得半年前,老夏通知他尽一切努力送一位同志去国外避险。他得知这位同志就是消灭叛徒的英雄,敬佩之余又有点好奇。
在邮轮上,老夏将这位同志交给他照顾。他没想到在秘密战线上工作的鼎鼎大名的‘飞鱼’却是位美丽温柔的女孩子。
他尽力照顾着她,和她畅谈革命和理想,对她的才情更是由衷的赞赏。她冰清玉洁,和他印象中那位‘飞鱼’杀手根本不沾边,敬仰演变成仰慕。
在欧洲,一边养伤,一边游学,自然而然,他和她之间的友谊之花绽放如锦。
俞瑜笑道:“跳得真好。”她回过头发现许之博正陶醉的看着自己,不禁尴尬,垂眉,缓缓挑动着面前的咖啡。
却发现身旁伸过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
“请俞小姐跳个舞,好吗?”许之博发出绅士般的邀请。
俞瑜没有理由拒绝,只是心里微微一落,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也不想知道是什么味道。
夜凉如水,地上结冰,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
许之博送俞瑜到巷口,便要道别。
晕黄色的路灯下,俞瑜的面孔是极为纯净无暇的,她拿下肩头的大衣还给许之博,脸上的笑容很轻柔:“之博,我到了。”
许之博望着她:“你真美。”目光里的温情足以化开冬日的寂冷。
俞瑜一怔,看到他眼里的自己。
一股男子气息凑近她,干净的味道,他不吸烟,牙齿也很洁净。
就要触及那两片弧度美妙的柔唇,突然,眼前空空,吻到的只是一阵香风。许之博醒悟过来,尴尬的致歉:“对不起,俞瑜。”
俞瑜退在一边,低声道:“不早了,注意安全。”
她走了。
但她知道巷口的高大身影久久没有离去。
唇边还留着咖啡的余香,冷风刺激着敏锐的直觉,俞瑜放慢了脚步,抬起手指抚摸自己的嘴唇,似乎口齿中还有些抹之不去的味道。不过,这是属于另一个人的,该死的那个人,都这么久了,还占据着她的嗅觉。她闭了闭眼,暗暗叹了口气。
“才子佳人,天生一对。”冷冷的声音真能把人吓死。
俞瑜下意识就捏着自己的包,停下。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她回头看到凌睿鬼魅般站在对面,不禁心头一紧。
“我等你一天,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凌睿的态度相当敌意。
俞瑜闭紧嘴巴,朝自己家走去。
但是,她知道没那么容易。
凌睿从后面一把勒住她,狠狠的笑道:“他爱你,你怎么不愿意?”
“放开我。”俞瑜被勒得气短,怒道:“你有问题吧?又来纠缠我干什么?”
凌睿苦笑一声:“我对你不错吧?难道你心里没有一点想我?我在医院那么多天,你怎么不去看我?”
“我有这个义务吗?又不是我害你。”俞瑜胸中像是憋着一股郁闷,也不知道这郁闷从哪里生。
凌睿也不说话,忽然发狠似的一把捏过她的脸,重重的吻下去,满口的酒味冲得她一阵气短胸闷。没来得及抗拒,野蛮的舌头已经撬开了她的牙齿,直接抵入。俞瑜没料到她这么蛮横,猛的挣扎起来,却被她死死勒住手臂,背部贴着她的柔软,没有一点空隙。她动弹不得,口中全是她淡淡的香草味道,那条灵蛇般的滑舌肆意驰骋,挑逗的人激情难耐。俞瑜一阵心慌,奋力推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