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涨期权】“是指赋予持有人在一个特定时期以某一固定价格购进一种资产(即股票;外汇;商品;利率等)的权利。股票看涨期权的价值取决于到期日标的股票的价值。如果到期日的股票价格价高于执行价格,那么看涨期权处于实值,持有者会执行期权,获得收益;如果到期日的股票价格低于执行价格,那么看涨期权处于虚值,持有者不会执行期权,此时看涨期权的价值就是0。”——摘自互动百科。懒得解释,直接抄书,反正只是个参考,看不懂不影响阅读。
第10章 星罗棋布
酒醒梦回之后,一切如常。至少在张礼然看来如此。她并不知道这场夜话对于她和张金两人的意义,就像她没想到,连这次夜话的后果——过敏——所埋下的伏笔都将在她们未来的关系上起到里程碑式的催化作用。当然,此时此刻眼光还不要放得那么长远。
上火症状完全消除后,张礼然才敢出去大规模会见各路人马。第二天是跟她某个不知道绕了多少层弯的表姐去东城的孟章殿玩。日头高高,晒得人慌。是晚饭时发现的不对。整条手臂上全是细细密密的红点。因为是喝了酒,张礼然没敢去问她那当医生的爸爸,只好自己上网搜了搜。密密泱泱的结果里,她只看到一条,“日光过敏”。张礼然起初觉得好笑,旋即又回过神来:难道真是日光?她越琢磨越觉得是。白天游玩时,有个穿工字背心的外国女孩走在她前面,背上裸|露出来的皮肤都被晒脱了,红通通的一大片。她后来一直撑着阳伞,也记着每隔一个小时就补一次防晒霜,不想还是成了这样。
张礼然一副要哭的模样,手足无措地找张金商量。听完她的推测,张金又好气又好笑:“日光过敏?亏你想得出来。你当你是吸血鬼啊?”张礼然想想也笑了,于是没去争辩说那是医学上的名词。但如果归因于红酒的话,学年结束时研究生班聚餐,她还喝过两杯红酒呢。除了沉醉安睡外,没有任何不良反应。那会不会是青梅酒勾兑的问题?这个念头一窜出来,张礼然几乎要立刻相信凶手是它了。可反观张金,人家完全没什么事,她只好怏怏地否定掉这一可能,重新寻找疑点和线索。
张金捏过她的手腕,指尖在手臂上从头到尾地划了一遍。若在平时,这样贴身的皮肤接触必定会被张礼然毫不留情地挣开,然而此刻,张金冰凉的手指摸在过敏处有如冷敷般舒服。舒服归舒服,在热辣辣的时节里,这凉有些凉得不可思议。气血不足,四肢冰凉。张礼然没来由地想起小时候在血液科走廊里常见到的字样。她又抬头看了看张金。果然,脸上没有多少血色,光光只是白惨惨的一张面皮,衬在炽白灯光下更是有惊悚效果。张礼然心里嘀咕道:还说我呢,你自己这样才是吸血鬼。强烈的心理暗示将张金的小虎牙刷地变成了两颗大獠牙,随时准备扎进她颈部的大动脉里。
张金却不知道这家伙脑袋里正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她专心致志地查看了一道,严肃地问:“有没有碰过什么植物?”张礼然被这语调吓了一大跳,赶紧收回思绪,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张金瞥了那家伙一眼,沉默不语。张礼然喜欢花花草草,有时抱着她的“无敌兔”跑去林业学院一拍就是一下午。孟章殿那边挺荒的,万一被哪些有毒的植物划到了,比方说最常见的夹竹桃,也是可能的。就目前的情形而言,还真是没什么办法,只能观察观察,看它会不会自行消退。好在这不像一般过敏又肿又痒,看着难受,身上也难受。张金最怀疑的还是红酒,可张礼然偏偏不信。不信就不信,张金没奈何,只能以后再不买这种酒了。
那晚张礼然没睡好。纠结的心情如绳索般捆绑着瞌睡并将其悬吊在半空中摇摇晃晃,就是不放它下来让她顺利进入梦乡。张礼然又是困倦又是失眠,两种折磨都凑到了一块。辗转反侧都反得累了之后,她索性坐起身来,曲膝抱着缩成小小的一团。指尖触到满是麻刺的胳膊,那种扎手的感觉令她发起愁来,生怕这些可厌的东西再也不会消退。张礼然只觉得自己的皮肤在宁都就没好过:上火好容易才走,后脚过敏又跟着来了。水土不服大概是最服帖的解释了。来之前她当然考虑过这个问题。同样是纠结了很久才说服自己勇敢面对,只是没想到身体对这个城市的排异反应竟如此严重,以至于病症接二连三出来作祟。
果然就不该来吗?张礼然想起那个延绵三年的执念,再想起迄今还未见着的某人,心下突然漫过一阵汹涌的委屈。像是骤然涨落的潮水,瞬间吞噬了整个银白色的沙滩。眼泪就这样默默地落着,打湿了大半个夜晚。过了很久很久,黎明轻轻地走了过来,将那满怀哀伤的泪痕风干在喷薄的霞光里。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张礼然照例去上班,而张盈欣照例过来派任务:先是推过来一本厚厚的《发行手册》,说让她先学习学习,其后拿出个银色优盘,示意有文件要传。张盈欣一五一十地吩咐着,而张礼然默默地只管点头。经过几次事情,她决定按照谨言纳行方针,仔细执行、反复检查,省得再出差错。前两天爸爸过问她与任伯伯的饭局时,顺带又教育道:“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她懒得听,这两句话都要听得耳朵起茧了。况且,她觉得自己真的已经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爸爸又不是不知道,却还这样官腔十足地训教。
那个文件夹挺大,足有几十兆。电脑屏幕上,蓝色的进度条缓缓地向前推进。张礼然不说话,整个小会议室就静了下来,只有笔记本风扇的运转声响彻在耳。这时,张盈欣忽然说:“段总和我都觉得你挺踏实,做事让人放心。就是太静了些,不爱说话。做投行的,以后有的是要动嘴皮子的。”固定收益部和投资银行部本来是两个部门,不过有的券商只设了投行部,既管股票IPO和增发,又管债券的发行,就承销债券业务而言与固定收益部并没什么差别。段总跳到九夏证券之前,一直在另一家券商的投行部里做。老投行了,多年的习惯一直改不掉,张口闭口还是“投行”长“投行”短,底下的人也就随了他。“上要跟证监会报材料,下要到客户公司跟项目、做调查,这都得要交际,要口才。你还没毕业,现在起培养培养自己,到时找工作时会有用得多。没事的时候别总呆在这屋里,出去走走、或者来找我聊聊也行。”喘口气又说,“学校里学的和实际操作的其实有挺多不同的,上手了就好了。有不会的,只管来问我。不要怕打扰我工作。如果我忙的话,我会直接告诉你我在忙,过会儿再来解答你的问题。”张礼然怎么也没想到她忽然冒出这么一番教导来,不由愣怔了好一会儿,跟着便小鸡啄米似地点起头来。虽然张盈欣的那一长串跟任伯伯上回说的大同小异,她不赞同也不认为适用于自己,但先应承下来总是不错的。
这时,张盈欣注意到她胳膊上的一片红,关切地问:“手上怎么了?”张礼然下意识地摸了摸,感到还是有些麻麻点点的刺,无奈地答道:“过敏了,也不知道是红酒还是日光过敏。”
“你还喝红酒?小日子过得挺有趣嘛。”
张礼然笑笑,解释道:“室友最近心事重,前两天非拉着我喝酒谈心。”说话间,文件已经传完了,她点开看了看,是好几份城投债的招募书。张盈欣好心叮嘱着:“这两天再不消的话,就赶紧去医院看看吧。”说完就出去忙自己的事了。
对张盈欣这个人,她总是无端地有种抗拒感。这也有点像张金。张礼然不讨厌这两个人,但是她们表露出来的一些东西时常让她看不惯,也让她过得不舒服。诚然,张盈欣对她很好。可在张礼然看来,一个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所以张盈欣必定是别有所图。这种态度未免太不识好歹,但类似的事情在她过往的人生中真的没有出现过例外。张礼然一直在思索自己究竟有什么可图,可那浅薄的阅历无法给出答案。最终,这疑惑在当天午饭时解开了。忘记之前是在扯什么,说着说着张盈欣就问起她是怎么认识段总的。张礼然想也没想就坦白道自己之前也不认识他,是父亲的大学同学介绍过来的,说找段总就好了。她讲这话时本来是埋着头在喝汤,不料抬起头后捕捉到张盈欣一闪而过的表情,顿时了然。
平心而论,张盈欣也不是坏人。和领导搞好关系自然是职场的第一要务,何况她所说、所做的一切,对自己也是百利而无一害。只是怎么想都还是有点儿不爽,就像是手中这碗鱼汤——滋味鲜美,偏生刺多。有时候她也看到部里同事们跟段总说说笑笑。作为唯一的女性,张盈欣无疑得宠得多,也有资本能发发嗲或是撒撒娇什么的。想到这里,张礼然忽然意识到,自己就是看不惯那种特别高调、尤其在男性圈子里高调的女人。张金也好,张盈欣也好,她都不喜欢。这绝不是出于嫉妒或者其他情绪,而只是单纯觉得不喜欢。更确切地说,不是不喜欢这两个人,是不喜欢展现这种做派时的她们。张礼然回过头重新捋了一遍刚才的对话,又觉得自己实在太笨了。和段总、和任伯伯的交情,何必要一五一十地说给别人听呢?若换了是张金,肯定随便打个哈哈就过去了。我要是也有那种玲珑心窍就好了。张礼然苦恼极了。她抬手捏捏已经蹙成褶皱的眉心,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再一次对自己的性格失望透顶。
张盈欣说得很对,她就是太静了。对于自己的自闭,张礼然再清楚不过。她惯于呆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里,并不留意外界的纷纷扰扰,所以也不需要那么多的交谈和关注。自己跟自己玩,自己跟自己说话,自己跟自己一起做任何事情……就这样,张礼然完全凭一己之力度过了漫长的童年。她原以为一生都要这样寂静地过去,孰料有个少年走进了她的十八岁,披着阳光戴着浅笑,闲闲一坐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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