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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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1949-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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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美援朝时期曾被毛泽东主席誉为“万岁军”)

47军所属各师的前身在编入10纵建制之前,各有不同的战斗经历。

第139师的前身,是1930年在湘赣根据地成立的红军独立第1师,历经改编,以红六军团第17师建制参加二万五千里长征,在抗日战争时期,编为八路军120师359旅,著名演唱家郭兰英那曲传唱大江南北的《南泥湾》,歌颂的便是该旅的事迹。1947年9月,编为10纵第28师。

第140师的前身,是1945年8月由冀鲁豫军区、359旅先遣队和太行区的部分干部为骨干扩编成立的长春公安总队。总队成立后,先后参加了北满、西满剿匪及解放长春等战役战斗。后编为10纵第29师。

第141师的前身,是1947年在吉林省组建的东北民主联军东满独立第1师。后编为10纵第30师。

10纵肩负过东北剿匪任务(包括《林海雪原》的“坐山雕”原型谢文东),更有过与国民党精锐部队的正面交锋。对此,东北野战军在东北三年解放作战总结中,对10纵给予了高度评价:

我第10纵队(军)奉命以黑山、大虎山构筑阵地坚守,阻拦了敌人的先头。他们在修了两天的阵地上孤军奋战,抗击了五倍于我的敌军精锐部队,使敌人三天的进攻未获寸进,争取了时间,打乱了东北敌“剿总”总司令卫立煌的作战计划,迫使敌人不得不放弃其西进企图,为我军造成了辽沈平原上集中主力聚歼敌人的先决条件。

1948年1月1日,东北民主联军改称东北野战军,林彪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高岗任第一副司令员兼副政治委员,10纵改称东北野战军第47军。

1949年1月15日,中央军委下达《关于野战军番号改按序数排列的决定》,东北野战军改称第四野战军,林彪任司令员,罗荣桓任政治委员。47军编入四野第13兵团建制。

同年4月,四野70万大军分3路南下;9月中旬,作为主力前锋的38军挺进湘西,先后解放了十余座县城;随后,47军、46军136师等部奉命进入湘西剿匪。

10月底,47军139师、141师奉命配合二野第3兵团入川作战,湘西地区仅留建制并不齐全的140师驻守,匪患继而泛起猖獗。倪进的《野菊》便主要以这一阶段的剿匪过程为背景。

1950年1月,47军入川主力奉命返回湘西,执行剿匪建政任务。至1951年2月赴朝参战为止,共歼匪9万余人。

在我采访和查阅相关资料的过程中,还了解到一些鲜为人知的史料。

作为东北野战军主力部队的47军,当时编有日本籍和朝鲜籍(族)军人。日籍军人多为炮兵和卫生兵,朝籍(族)军人在3个师中均有在编。

1949年初,金日成派遣朝鲜人民军政治部主任金一秘密访华,请求军事支援。当时,中国人民解放军有3个朝鲜师:164师、166师、156师。前两师分别驻扎在沈阳和长春,后者随四野的主力部队南下作战。同年7月20日,164师、166师分别改称朝鲜人民军第5师、第6师,入朝;1950年4月18日,156师加上包括47军在内的朝鲜籍战士改称朝鲜人民军第7师,北上入朝;10月25日,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参战。

据时任47军政治部干事、原南工团学员刘杰老人回忆,当时47军抽调了约两个营的朝鲜籍指战员,均配备了最好的武器装备,在沅陵集中后北上。而该军在1951年2月入朝参战时,又补充进了湘西子弟,其中便有部分罪行轻并有悔过表现的“土匪”,他们或直接补入部队,或编入担架队和运输队。

补记

据杨维勤老人回忆,他在上世纪80年代初,曾参观过47军的一次军史展,其中并没有湘西剿匪的内容,甚至在场的现役军人也并不了解这段军史。“作为正规部队,历来以正面战场的恶仗硬仗为荣。”杨维勤老人说。可见,是现代人审视历史的角度及阅读心理的转变,成就了《湘西剿匪记》和《乌龙山剿匪记》。反之,文学作品又为人们重现了那几乎被遗忘了的历史片断。然而,历史片断毕竟有一定的局限性,这也正是本书前言如此大篇幅交待历史大背景的目的。

在此需要补记的还有,南工团作为一个特定历史条件下的特殊团队,其学员的组成必然有一定的复杂性,面对历史的考验也必然会有不同的抉择。在学员中,有因身体或视力不佳难以适应行军任务而被劝返的,也有中途开小差临阵脱逃的,王倬便是其中之一。1960年,王倬因伪造周恩来总理签名骗取20万元人民币而被执行枪决。据时任47军保卫部干事、原南工团学员孟文野、张华老人回忆,在湘西剿匪时期,曾有两名南工团学员组织叛变投敌,事发后被抓获。本书便是以此为引子展开全文。之所以记述这段历史,除了欲还原当时历史背景的复杂性,最主要的也是为了映衬绝大多数热血知识青年,面对残酷现实进行抉择的坚定性。

孟文野、张华老人还回忆到,在行军至洞庭湖乘船赴常德途中,女学员郭家敏夜间不慎落水,最终连尸体也未找到,她,应该是南工团牺牲的第一人;女学员阎静珍在湘西下乡发动群众时,被土匪枪杀。另据杨维勤、刘淑敏老人回忆,学员邹立汉与区委书记王芝(倪进遗稿中有一个区委书记形象——王纯)下乡时被数百土匪围困,邹持冲锋枪抗击,不幸被俘,残忍的匪兵将其碎尸三段,又放入磨盘碾磨;湘西当地学生王光旭,也是在下乡工作途中被土匪截杀……事实上,这些热血知识青年在不惜流血牺牲,亲手打碎一个旧世界的同时,也在用行动改造一个旧的自我。这,也是本书将要重点描述的内容之一。

正是随着有关史料不断被搜集挖掘,尤其是无数热血知识青年投笔从戎,踊跃走到解放全中国最前线的史实的再现,我不禁升出一股创作冲动。而“知识青年握笔的手拿起了枪,对阵的却是国内最为蛮劣的匪”,如此强烈且极具戏剧性的对阵,也只有历史之手可以如此地神来一笔,这让我不禁将视线锁在了湘西。当然,大前提还是倪进等前辈的经历和遗稿,才促成了这一跨越半个世纪、超越时空的联手写作,也就有了这部以《野菊》为蓝本的长篇小说的出炉。

由于个人能力所限,书中涉及的史实部分必然会有瑕疵,在此希望读者朋友予以及时指正!另外,本书为长篇小说,必然有文学虚构描写,切勿对号入座。

注:本书正文楷体部分为前辈倪进的遗稿原文。

一、投敌阴谋

1949年对蒋匪帮来说,是他们在大陆上灭亡的一年。4月,我人民解放军以破竹之势,突破了国民党在长江天堑以南的大量集中的军事部署,把盘踞在两湖的白崇禧、宋希濂匪部打得粉碎。剩下的敌人,狼狈地沿着川湘公路逃往四川,又重整匪部妄图以重庆为防御堡垒,踞天险做最后挣扎。我第四野战军绥远部9月初入湖南,18日就解放了湘西重镇——沅陵。为了配合第二野战军兄弟部队全歼白匪,部队没有歇气地派遣了两个师沿川湘公路进入四川,仅留一个师的兵力镇守湘西三个专区——沅陵、永顺、会同。

一天,柯山正参加研究永绥县(今花垣县)反革命分子烧毁三孔桥的会议,通讯员走来说胡部长找他。于是离开会议室向后院走去。

房门开着,从门外望去,十几张椅子散乱地放在那里,纸烟的烟气在棚顶下爬动着,好像刚散会。司令部侦察科聂科长也在那里,正和胡部长谈着什么。柯山喊了声“报告”就走进去了。

原本就不苟言笑的胡部长,此时的脸色似乎更加凝重,他拉了把椅子让柯山坐下,在侧面审视了一会儿,问道:“杨清熙是你们南工团的学员吧?”

经过数次战斗,特别是数月预审工作的历练,已经让柯山沉稳许多,他用余光扫视一下胡部长,“是。”

“他叛变投敌了。”胡部长转到桌子正面坐下,直视着他。

柯山犹豫了一下,缓缓从枪匣中抽出驳壳枪,掉转枪口朝向自己,放到桌上推向胡部长,“在南工团,我们被编在一个中队。武汉分配工作后,他到了永顺军分区军管会。因为工作原因,我们曾经有过几次配合。最后一次见面是20天前。”

胡部长缓缓将手放在驳壳枪上,又推向了柯山,随后说道:“杨清熙已经被抓获。除了他,还有和平军官训练班邓德乾等13人。”

柯山将枪收回枪匣,暗暗松了一口气。

作为军保卫部预审科预审员,柯山参与了和平军官训练班部分人员策划潜逃的前期侦破工作。这个训练班专为国民党县、团级以上的投诚、被俘人员开设,有600余人。那天,一名警卫战士发现有部分人员频繁出入厕所,待天黑后,在墙缝中发现一张策划潜逃的字条。经过鉴定,系邓德乾的笔迹……

柯山猜测,自己后来被抽调去参与永绥县三孔桥被烧毁案的侦破工作,应该与邓德乾案牵扯到了杨清熙有关。

“杨清熙的大哥杨清明、邓德乾和匪首周兴三人,曾是‘湘西王’陈渠珍开办的南华山军官培训处的同学。周兴现为国民党永绥县自卫团团长,你参与侦破的三孔桥被烧毁案与他有着直接关系。杨清熙便是在为他和邓德乾进行联络。”胡部长说着,从公文包中抽出一份文件。

柯山接过来,原来是一份《国民党湘西防戍部队编制名录》。

“这套湘西防戍部署是白崇禧的杰作。”胡部长说。

1949年4月渡江战役后,作为国民党华中“剿总”总司令、素有“小诸葛”之称的白崇禧,率部以衡阳、邵阳为中心进行防御,企图依托湘江之水,背靠桂滇黔,构成一条东起粤北之乐昌,西至湘西之芷江的半弦形湘粤联合防线。

柯山仔细看着这份名单,上面的一些人,他曾在和平军官训练班和湘西行署公安处劳改队中打过交道。

胡部长探身用手指划过“暂11师”,定在了“师长张平”处,说道:“我139师、141师奉命配合二野入川作战后,被打散的湘西土匪武装乘我军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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