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林:得得得。你也可以去铺路呀。
李梦打了个仰天哈哈:是啊,我们都可以铺路呀。
老魏:我们为什么不可以铺路?
他问得太认真,那两个本是互相讥讽,倒让他问得愣住。
薛林:倒也没谁说我们不可以铺路。
李梦:这个没创意。
薛林:总好过淹在创意里却什么都不做。
老魏:是啊。
薛林乐了,和老魏一拍巴掌,两人都看李梦,口角归口角,三个人也确实在很久以前就扎上了捆。李梦犹豫一下,把巴掌拍了过去。
老马一脸狐疑:你们仨绝对是又窜好了的,你看你们那一脸假。
李梦还真有点委屈:我有假吗?
老马:反正真真假假,你们自己心里为是。
李梦就只好傻笑,笑没了又照常地给所有人支招:咱们吼一嗓子吧。把什么心事都给吼掉。
他看看那几个就吼,声荡山丘,然后薛林,然后老魏,然后静下来,大家都看老马-老马接近面无表情地呆着,就象平时看他们胡闹一样。
薛林:班座?
老马:没劲没劲。
李梦:你这样矜持,整得我们好象傻蛋。
老马想想也是,吸口气,一声长吼,直吼得回肠荡气,穿山裂石,其持久和当量都是那三个的总和。李梦几个一时有些发傻。
薛林:班长的心事看来是咱们几个里最重的。
老马看来很不愿意这样暴露,一时无话,瞄一眼许三多:许三多,你来你来。
许三多:我?我不会。
老马:这有啥会不会的?谁没心事?说不定你心事比我还重。
许三多提肛运气,酝酿少许:……呀。
他那根本不叫吼,几个等待一声暴喝的人险被他闪了腰。
老马:呀?
许三多:嗯。
李梦:就这样?
许三多又开始担心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要怎么样?
李梦:人都是有心事有遗憾的,没这个你就叫不完整。你这个……
许三多:啥叫完整?
李梦:完整就是有缺陷……
老马:嘴歇了。这里没个完整的,只有几个缺这少那,不该多的又多出一块的。走吧。回了。
他掉头就走,让那几个家伙只好打住了话头跟在后边。
19.五班宿舍内/日
桌上经久不收的扑克牌终于被收了起来,一叠叠摞好。
李梦:牌盒呢?
老魏居然在迭被子:哪还有牌盒呀?打拿出来就没回过牌盒。
薛林在扫地,许三多抢不到扫帚,只好拿了箕在后边紧跟着。
于是李梦找出个塑料袋把扑克牌都忽拉进去,在下边垫底的纸中发现自己写了几百遍的开头,他拿起来看看那几百字,偷偷撕了。他那意思是别让人瞧见,偏不济老魏就看见了。
老魏:大文豪,不写了?
李梦:写,不过还是先写两千字的实在着点。
老魏愣了会:那我以后只好叫你李梦了。
老马一脚蹦了进来:我有事要告诉大家……
他看着屋里这通忙活顿时愣住,然后脸上挤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步又跨了出去。
薛林:他干啥呢?
话音刚落,外边急促的哨声。
老马:紧急集合!紧急集合!
李梦:妈啊,他不要上了瘾。
老魏:一天三遍!他上瘾了,他肯定上瘾了!
一帮人冲出去,牢骚归牢骚,这回没那些拖拖沓沓的。
20.五班驻地外/日
老马看着自己面前立正笔挺的四个兵。
老马:老魏,你的作训裤不是洗了没干嘛?
老魏:报告班长,但是死脱了头的现在终于干了!
薛林:坦白讲,没干那条是我的,我这条才是老魏的。
老马有点绷不住乐,只好装没听见薛林的表白:希望它以后不要再这么择日撞日了。
老魏:报告班长,保证不会了!
老马在队伍前踱了两步,不象个班长而至少象个营长,他的兵给他底气,他又气壮如牛。
老马:我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大家,我刚跟团里通过电话,你们猜怎么着?团里告诉我,今天是打了导弹,但要试的可不是导弹,是那新型靶机的机动规避能力!这对,越难打才会打得越好嘛,而且咱们防空团还手下留了情了,一发就给它揍下来了还试个什么劲哪?所以牛气仍然是牛气的,咱们还得向人家学习,你们说是不是?嗯……
几个人除了许三多,那几个一脸笑意,笑得老马有些发毛。
老马:你们别不信,这理由我编不出来。是真的,要假了你们往后叫我老狗。
那几个终于哄堂大笑。
21.五班驻地外/日
现在是老魏在找石头,李梦在砸石头,薛林和老马在铺石头。
许三多反而不知道干什么好了,只好一边观摩。
许三多(OS)后来我们开了班会。为了跟以往的小班会分开,老马叫它大班会。大班会决定,修路。路只有一条,已经修好了,我们刚开始不知道修什么。于是大家决定沿着原来的路修出一个五角星来,于是从这头到那头,比没路的时候要走更远的距离。我不懂这是为什么。李梦说:你以为我们真在修路吗?
22、五班驻地外/暮
不同于五班的以往,那个劳民而不伤财的修路计划已经完成了,现在因为各色石子铺出的图案,因为道边点缀的植物,因为那个作为路来说过于复杂的造型,五班的路看上去不再象路,而多了些园艺色彩-它象花坛道。
老马站在五角星的这端,看着五角星的那端,心有旁骛的人永远做不到需要这样耗心费神的成就,于是老马因为这种事倍功半而觉得满足。
那几个人甚至更加满足。
许三多仍在疑惑。
老马:还缺点东西。
薛林:缺什么?
老马:旗杆。哪个军事单位都会有根旗杆。
李梦:嗯。
老魏:找旗杆。
工作让这帮屁王的语言都简洁了很多,而老马的眼里隐现着满意,这是第一次他有信心把这里叫作军事单位,而那几位都没有提出异议。
23、荒原外/晨
旗杆相对于铺路来说是过于简单的工程,一根旗杆已经在空地上竖了起来。
为了以示庄严,旗杆被设在五角星的中心,于是看起来五班的疆域忽然扩张了不知多少倍。
几个小小的人影走向这疆域的中心,老马捧着一面旗。
站定了,先对旗杆行注目礼。老马存心让这个仪式持久一些。
老马:立正!升旗!
然后大家面面相觑,因为事先没定谁来升旗。
薛林:班座,这么伟大的事当然是你来。
老马:不是我。许三多,过来。
许三多被惊了一下:我不会……我紧张。
老马:是中国人不是?升自家的旗你紧张?
这么严重的口气也就仅次于命令了,于是许三多过去,旗一点一点往上升,李梦吹着口琴伴奏,使这一切中日常的温馨多于国家的庄严。
升旗毕,老马瞧着他的部下,意仍有未尽,总觉得还该说点什么:这就是胜利。……嗯,一个小小的胜利。我们现在……
现在并不太清楚该干什么,老马小小地犹豫了一下。
李梦:先庆祝一下,庆祝一下啦。
老马瞧着那小子眼里的不怀好意,立刻警惕起来:庆祝可以。不许庆我的祝。
薛林爽快地:那就庆三呆子的祝。许三多,来来。
很少有人对许三多微笑,所以几个人那一脸堆笑立刻让许三多警惕起来,这份警醒功夫他倒是从小就做得十足了。
许三多:要干什么?
老魏:不干什么。与民同乐吧,小子。
许三多开始拔步跑路,躲闪:班长!班长!班长?
他几乎绝望,老马也在为虎作伥地围追堵截。一个从小被人追大的家伙不那么好抓,他连跑带躲,那几个连他的边也沾不着。
老马:许三多,立正!
于是就立正,立刻被那几个掐手掐脚抬了起来。
李梦:打牌是四个人的事情,你可以不参加,这可是五个人的活,你一定得与民同乐。
老马:废话废话,飞起来飞起来!
他实在比谁都上劲,于是许三多就飞起来,如是再三,最后砰然落地,砸了个沙土飞溅。
薛林:换下一个!
老马正得意忘形,立刻被逮个正着,然后他也飞了起来,这回是三抛一,一个把持不稳,老马的第一趟飞行便尘埃落地,他在地上翻了半个滚,然后不动了。
顿时哑然。
李梦:班长?
没有回应,老魏的声音开始发颤:……班长?
又寂然了一会,老马终于从身子下抽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腰。
24.五班宿舍内/夜
电视里的图形仍不清楚,李梦狠狠砸巴了两拳,整好证明了很多家电都欠揍的原理,它拧出几个至少看得出是什么的图形。
几个人看看屋角的老马,他正在桌边写什么,一只手还捂着腰眼。
李梦:立正!—放!-坐!
几个人整齐地放下马扎,而后坐下,搞得这么正式是冲老马来的。
李梦:班长,您今儿个把权交给我了,就是说我喊口令你也得响应吧?
老马忙扶着腰站起来又坐下:响应,怎么不响应?
薛林:班长,今儿的电视你不给我们讲评啊?
老马:讲评什么?说实话我自己都搞不太懂。(他忽然明白过来)我的苦就是你们的乐,你们就想看我捂着腰子。
薛林大笑:舍己为人一下吧!咱们就这点娱乐。
老马坐下又写:跟自己耍狗熊去!
李梦:老魏记下来,今儿集体活动班长态度极不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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