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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乐元仿佛听见花开的声音,还有溪水潺潺快活流着,为什么这样强硬着撑开了她?他在如花的身体里一抽一送,强力霸道。他仰着身子,急剧的喘息,时而发出力竭的长呵,停下,突然又继续呼吸继续冲击。乐元在尖叫,那声音如同猫抓般挠进了季祥榉的耳朵,他已不能控制,不能停。
原来这就是夫妻之乐,原来这就是夫妻!乐元在心中喊。
外间陪榻上的丫鬟死死捂住被子里的耳朵,可那里屋传出来的床的闷响,一呼一和的粗重喘息呻吟和那时不时婉转的尖嚎还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不会停般一阵接一阵。丫鬟面已潮红,呼吸难畅地张开了口死死抓住了胸口,这时候,多想也有个人——在她那上面。
…
“你可想好了跟那边怎么说?”烯悬懒懒地问。
“奴婢想好了。”回答的人无比坚决。
“哦?你改投了我,可想要什么呢?”烯悬很有兴趣地看着下首的鸣蓝,不再是那副丫鬟象,一身的杀气抖现,一流的眼线杀手。
“我要他!”鸣蓝的双眼闪着幽光,“我只要他!”她甚至觉得双唇都干燥的抿起口,等着烯悬的回答。
咯咯咯!烯悬的笑声是那么古怪,她盯着鸣蓝:“那,做给我看!你会为他做到什么地步!”……
内室里,灯火通明,鸣蓝守在外,无人得知里面如何。
“你!你不是我的小姐,不是!”大湘缩着身体,躲在帐子后。
“哈哈哈哈!当然不是。所以,”她一只手掐住大湘的咽喉,“我容不得你坏事。”大湘连挣扎都不能被她掐着下巴拖出帐子,一根尖利的指甲缓缓地伸进她的脖子挑起皮肉,鲜血顺着她的指甲慢慢地滑下,蜿蜒着绕过手指、手腕,滴落在地上。
突然烯悬放了手,大湘如一堆死肉般重重跌在地上,她恐惧地看见烯悬俯身靠近,“蠢笨的丫头,该送你去见你那小姐了。”然后她便什么也不知了。
…
收拾好季祥枫砸烂的东西,锦霜终于松了口气,今日没休了那位真可惜,她看了看季祥枫吹熄了灯便走向外院。天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那千宜死的时候就是这么黑吧!锦霜这么想着,她的手摸上胸口,伸进去半天,掏出一个油纸小包,真是好东西呢,她笑了。
握了握手里的纸包,然后扔进水中,锦霜敛去笑,姜夫人,你倒是对奴婢真好呢!这包粉末本是姜夫人送予她助兴,望她虏获三少爷的心再扶持及汲一把。她欢天喜地地接下转身便喂了猫儿,猫儿嚎叫着找伴,一只又一只,然后痉挛着咬伤了舌头,明明是个小伤口,血却怎么都止不住,猫儿死了——死了就死了,一个妓子。
呵,姜夫人,就你聪明如此吗?早知道你容不下我,可笑姜及汲却没用得很!
不过,得谢你呢,不过是谢你除去了千宜,她可是你杀的呢!只是,太可惜,锦霜用力握拳,没有休去三少夫人。
…
姜夫人的屋子里只她与及汲两人。
“锦霜那丫头真没白让我下功夫,自小就狡诈多心的,看那千宜的死样明明就是她下的手。”
“姑母,你明知那丫头不会信,为何还给她那东西?”
“我的傻孩子,给她那东西只为告诉她,她的命还悬着呢,往后也得掂量着少犯我的事。那东西本就为了给季三其他的女人准备的,那丫头,心狠呢,你也需防着。”
…
不几日,虎威将军约见季相,半山坡上枥木亭,多年都未私下相见,相见有千万句话却化作了无言。于镜峥看着季由霄心中冷笑,你记起来了么?受不了了吧,想要休掉顺和,不,不可能,我要你天天看着,天天想着,直到你与我一般,受苦的不该只有我!
终于是于镜峥把话挑明,不外乎是将顺和当作亲生一般,无凭无据不可休妻。季由霄心中也笑,亲儿子你都不顾,就敢说这话?
“你这外甥女可是大方,想来于将军果真将她作亲女看,赏赐下人都那样出格。”
“相爷呵,我那外甥女一向善心好脾气的,我用心给她备下的那些嫁妆听说是都进了赌场,还怎让我有脸去见我那亲妹子,顺和她娘?”
“赏给下仆,只怕想看看还能见着影儿,好过送了填赌坑里去,白给!也不知我那外甥女儿近朱者赤,跟谁人学的大方呢?相爷也告我听听。”
“你!你将个刁妇嫁到我家,不孝不贤闹的合府不虞,那几件嫁妆怎抵得过?”
“刁妇?”于镜峥不怒反笑,“配你家那痞儿正好不过!”
“若要休妻且把嫁妆一件不剩还来,我于家也不是那好欺的,相爷告辞!”
季由霄看着他欲离去突然软下来:“镜峥!你记得小时候,咱们也常吵架的……”
“可咱们却成天在一块儿,什么事都在一块……”于镜峥也愣住,然后一脸怅然望向远处。
“好久,都没人跟我吵架了。”季相也望着山那边喃喃出声。
“从—她—死,”于镜峥突然转过脸狠狠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从她死的那天。”
她,仿佛晴天霹雳,不是忘记,不是不想,是不敢想,不愿想,就这样突然放开如洪水般的记忆,面对同样记得她的故人,季由霄看着他,他看着季由霄,两人几乎都要失控。
“告辞!”于镜峥一拱手快步离去,留下怔怔独坐的季由霄。
他无法忍住,下山去迎面的风将他的眼泪吹起再打落在脸上,冰凉得象她的手,眼泪大颗滚下来,多年前死命忍住的眼泪如今如猛兽般袭来。记在心里这么多年,如今才知道自己竟是这么痛苦伤心着,不因时间而减去。
言若!言若!!我在叫你……你听得见吗?他迎面对着山巅,直到泪干。
唉——!一声长叹,“不休便不休吧。”
“言若,若她象你,我——杀了她!”季由霄狠厉的眼角溢出点水珠随风散在半山中。
三少噩梦
一切恢复平静,没人关心某个丫鬟从府里消失。偷偷地看着猜着,三少夫人的那个小厮,依然淡定地打理着茶亭。一次次,那些仆丛看见了游移在花园的三少夫人都惊恐地四散躲开,为她留下一片空寂无声。
你哪里是什么孤女?分明是只狐女!季相明示不可休妻时季祥枫当面就这样叫嚷着。府里再没人敢对她如何,可那眼神如同看只鬼!
狐女?呵!烯悬心情大好,她侧头看着隐在花丛深处仅仅露出衣角的他,恭敬地低首。季相早发话,将玩儿调往大少爷那儿,她这里再不让来……“你想如何便去做吧!”那人一下不见。
她突然看见了一朵黄色的花儿,静静悄悄长在花根底下,两片叶子小小地摇摆着。也是朵没人要的呢,她想,把它摘下来,一手扶着鬓,一手把那不知名的花别在发间。
夜凉如水,繁星渐亮,没有月亮,烯悬坐在小软榻上,那边他会怎么下手?不管了,还是等吧——等得心烦!你们还没来,我在这里等着你们,一直等,等不下去的时候,我,一定回去找你们,那时,会是谁死?
她冷冷一笑,取下头上那朵小黄花,静静在两指间转着,耳朵边飘过来句话——小丫头,笑起来跟那狐狸崽子叫似的,吱吱吱,哪里来的狐女呢?吱——!快让我看看你的尾巴……
她头晕目眩,小黄花转飞了出去,飞到门口跌下,她不经意看去,院外隐隐有个人在徘徊着,一只脚踩着门槛又飞快的缩回去。
哼哼冷笑,见那人始终不敢进,她微向鸣蓝示意,鸣蓝会意而去。
烯悬喜欢听故事始于那盒珍珠悉数进了她院中的池子。府里传遍,三少夫人的池子是个聚宝池,半个龙宫,几乎每夜都有人偷偷摸摸在院外转悠,期望在人少时能在水里摸上一把,那是真正的浑水摸鱼,真正地挖宝。偶尔真有几个偷偷进去捞上一捞子就跑,然后躲在僻静的地方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淘泥,或白忙,或数出几颗珍珠,洗干净后那珠光耀眼不知道染红了多少人眼,不仅是在念那珍珠的诱惑,还有那一试手气的刺激,仿佛天下最不亏的赌局,人人都想去,绝没有赔的。到后来几个大胆地竟拿这个开了赌局,硬推个人去,赌的就是一捞能有几颗。
烯悬也觉得有趣,她故意放了人进来,看他们刚放下捞子,就让人去叫嚷,吓得人连捞子也不要就逃。偶然有老弱缺药的,她也就放了进来,然后,她点上只小小的回魂蜡烛,明晰他们的记忆,让他们给她讲故事,讲得真讲得好,就让他们捞一捞子,不管上来多少,绝不再让捞。
在府里贫病低贱的仆众中,悄悄传遍,若肚子有货的都到三少夫人那里倒,试试手气。除了真有故事的人,否则讲了也无用,府里年轻些的自然是没戏,他们常常嗤笑那些人是去给阎王女儿讲故事呢,捞上来的珍珠就是她买阳寿的钱,一颗珍珠就换一年寿!烯悬耳朵刁,好些天没人敢来,也怕,都记得她在于府,于府死一堆,在季府,季府死一个,下一个呢?
下一个呢?
老妇双腿抖抖跨进房,她干枯的脸上死死压抑着恐惧,看了烯悬一眼就死死盯着地。在旁人看来更可怕的恐怕是她,枯瘦如冬天的柴枝的身体,衣服已经如帘一样飘起来,洗得发白的衣服和突出的双眼,岁月风刀收割过的脸,不剩半点青春,发是白的多黑的少,却比全白的更触目惊心,世间的一切都因为有了对比才更可悲,何况那黑也只是枯黄的一点了。我会是下一个?她的唇薄薄的哆嗦。
烯悬看着她笑,这一个吗?可那老妇却惊恐得象要摔倒,鸣蓝送去椅子,让她坐在离烯悬几步的地方,她却怯怯不敢过去,几乎是鸣蓝拖拉着把她按在椅子上。
嘶哧!鸣蓝麻利地点上了只小蜡烛,房里有了丝暖意,她给老妇送了茶便头也不回离去。老妇立时紧张起来,她昏花的眼不时看着烯悬却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