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刚一说出,吓得茂叔像个兔子似的蹦起来:“唔唔,唔唔,唔唔!”两个人架着茂叔到了楼边,一看到楼下漆黑的地面,茂叔的腿直哆嗦,身体使劲往后靠。
“慢着!”我大声喊道,“小林,你不就是想要国宝吗?我给你,但是你要先放了茂叔!”
小林健二掏出一方白色手帕擦擦嘴,说道:“这就对啦,早这样多好!来人,把这位老先生放了!”
茂叔听到这话,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我转身问段雪飞:“老段,国宝带来了吗?”
段雪飞忍着疼痛说:“带来了,就在车上。”
我和大力、三光,把一箱子国宝搬来。茂叔一溜小跑来到我们这边,抱着我就嚎啕大哭:“佳亮啊,我以为我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见到茂叔平安无事,我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感慨良多。但是眼前的险境不容许我们多叙久别重逢的高兴。我只是安慰了茂叔几句,就向小林喊道:“国宝在这里,你自己过来拿吧!”
小林健二见我们都是沮丧的神情,他大笑起来,说道:“哈哈哈哈,张先生,你大可放心,我一定会拿的。”
我们心中自然有自己的如意算盘,等到小林走下楼来弯腰查看国宝的时候,喜鹊就会冲上去挟持小林,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扭转败局。要不然小林一旦发现国宝是假的,我们还是没办法脱身。我们六个人里面,喜鹊的身手是最快的,在这么短的距离内突袭小林,对她来说是不在话下的。我悄悄地把这种想法告诉喜鹊,问她有没有问题。
喜鹊微微点头,信心满满地小声回应:“没问题!”
不料小林依然站在楼顶,拿出了一支狼眼手电,冲楼下打了三下亮光。随后,从幽暗的楼道内走出一人,身材佝偻,但神采奕奕,年纪在四十岁上下。他走过来弯下腰开始一件一件地拿起国宝鉴定。
我和喜鹊相互看了一眼,想不到小林这么阴险,居然不下楼亲自勘验。喜鹊有些担忧地叫我:“佳亮……”
我皱着眉头问那人:“你是谁?”
那人也不答话,只是轻蔑地笑了一声,过了一会儿站起来冲楼顶的小林喊道:“老板,东西有问题!”
几乎在他喊话的同时,喜鹊一个箭步冲上去,在身后扼住了他的喉咙,右手拿着一柄短刃抵住他的喉头,挟制他迅速退到墙角,高声叫道:“不要过来!”我们见战局顷刻扭转,一时都纷纷跑到墙角的一块岩石后寻求庇护,以求躲过暗中狙击枪的射击范围。
小林见到这样的情形竟然不为所动,反而笑着拍手,说道:“王小姐,你的动作还真是灵敏啊!不过很遗憾,这个人说白了不过是我手下的一条狗,要杀就杀,我还真想看看国际刑警杀人是什么样子!”
喜鹊听了这话不禁一愣,她没想到自己警察的身份反而成了成功逃出这里的绊脚石。国际刑警是不可能随便杀人的,小林的话无疑点中了她的软肋。
小林蓦地笑容倏失,一挥手,就听四面枪声不断,子弹纷飞。我们躲在石头后面,子弹打来,火光四溅,灰尘飞扬!
段雪飞伏着身子叫道:“对方都是经过训练的枪手,千万别抬头!注意隐蔽!”
置身于枪林弹雨中的恐惧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般,甚至耳边都能听到“嗖嗖”子弹飞过的声音。尤其是子弹擦过头皮的时候,我都能闻到头发的焦味,也能感觉到头皮发紧发麻。在周围子弹的迫下,喜鹊不觉松弛了扼紧人质的手。那人稍一挣脱,马上玩命地向远处奔去。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就见那人身中数弹,子弹穿透了他的身体。他哀叫数声,马上倒在了血泊之中。见到有人死于这种枪林弹雨,我们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样的战况持续了不过四五分钟。小林也许是考虑到了如果不速战速决迟早会被路过的人或附近的居民察觉,索性长啸一声,下令全部杀出。随着他一声令下,约有二三十人从办公楼内杀出。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三光责备我说:“你不是说办公楼没人吗,这群王八蛋从哪里杀出来的?”
我和大力也是一脸的迷茫:“是啊,这群人都躲在哪儿了?”
喜鹊跳上岩石,左手从左腿的长靴中拔出另一柄短刃,也不和我们答话,一个人手持两柄短刃就冲了上去。这群人全部拿的太刀(也就是常见的日本刀形制),见到跑过来的是个女人,马上争先恐后地涌向前来。
段雪飞虽然受了伤,但是他也握紧左拳,大叫一声:“呀!”冲进了战圈。
我看看三光和大力。
三光一咬牙,说道:“冲,他妈的,就当是打群架了!”
大力也说:“冲,女的都上去了,咱们要留在这儿还算是男人吗?”
我觉得大家都是豪气冲天,顿时也觉自己血脉喷张,捡起靠在墙角的一根长铁棍,恨恨说道:“冲!他妈的,诸君向前,夺我生路,杀啊!”我们三个跳出来,飞奔杀入人群。全然不顾还躲在这里的茂叔,眼见我们都跑了出去,他急得大叫:“哎,哎,等等我,等等我!”他刚要站起来,就见小林的手下有一个人惨叫着飞来,“咚”的一声脑袋撞在墙上,脑浆迸溅。看着他惨死的样子,茂叔啐了一口唾沫:“呸,该!”他捡起那人掉落的太刀,也高喊着:“杀啊!”冲了出来。
喜鹊我们是不担心的,她虽然是个女人,却是我们这里身手最好的。只见她手起刀落,轻描淡写地就放倒了好几个人。一人自以为窥得破绽,斜刺一刀。喜鹊只微微转身,“叮”的一声就将自己手中的短刃搭在了他的刀身上。然后顺着刀身一划,那人躲闪不及,胸口被豁开了极长的一道口子,顿时血如泉涌,立即倒地不起。又有一人举刀大力劈下,喜鹊一个劈腿,靴子的长跟正踩住他的手指,疼得那人哀嚎,太刀脱手。喜鹊跟进补上一刀,虽然没有杀死这人,却也令他丧失了战斗力。
相比之下,段雪飞右手受伤,身手已经大打折扣。但对付这点儿虾兵蟹将倒还游刃有余。只见一个人从他身后袭来,我们吓得惊呼小心。段雪飞却头也不回,只是往后跨了一大步,,右肘后杵。正好打中那人的腹部,紧接着一个转身,左拳击出。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口鼻已经挨上了这力敌千钧的一拳,他的鼻子不但流了血,牙齿也崩落了几颗。
我们齐声喝彩。三光和大力对付这群人虽然不及喜鹊和段雪飞,但是自保也绰绰有余。我就有些勉强了,更不用提茂叔了。他终究是上了年纪,一把太刀挥舞地极其缓慢。对方只有一人他就应接不暇了。茂叔边打边退,不妨脚底的一个石子让他脚下一滑,身子往后一仰便摔倒了。对手狂妄地大笑,随即倒转刀身向下插来。茂叔若是躲不开,非得被捅个透明窟窿!
我情急之下,手中长棍横扫,开身边的所有对手,然后飞奔过去。眼见那人太刀刺下,我大喝一声,使出了上大学时踢足球最擅长的“狮子甩头”,同时手中长棍送出。我的身高加臂长再加上长棍的长度,使的这一招正杵在那人的腰间。那人痛叫一声,口中吐出黄水,歪倒在地,这一刀自然也就刺偏了。太刀刺入了坚硬的地面,离茂叔的头不过一寸来长。吓得茂叔不停地抚摸着胸膛:“吓死我了,吓死我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茂叔只顾庆幸大难不死了,却不顾我摔在了地上。周围的几个人见有机可乘,都跑向来手舞太刀向我劈下。我双手横握长棍一个后滚翻站了起来,手中长棍横扫,仗着长棍的攻击范围大,一时竟令这些人近不得身。我见他们几番想冲过来,却都迫于我长棍的威胁不能靠近。我得意地一笑:“来呀,孙子们,来和爷爷过几招!来呀,我倒要看……”谁知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耳边“滴”的一声响,右臂被子弹瞬间击穿,殷红的鲜血一下子涌出来,浸红了我的衣袖!
这一切茂叔都看在了眼里,他急得大叫:“佳亮!”
他这一嗓子就仿佛示警,三光、大力、段雪飞、喜鹊全看向了这边。见到我受了伤,三光和大力急忙跑过来,喜鹊和段雪飞挡住了其余的人。段雪飞边打边喊:“快找掩体!”
三光和大力扶我坐到一堵矮墙的后面,他们问道:“佳亮,怎么样,你说话,你说句话啊!”
我额头沁出汗珠,嘬着牙根说道:“真……他妈的……疼啊!”
三光“嚯”地站起来:“小日本儿,老子跟你们拼了!”大力赶紧拉住他:“快蹲下!”三光刚刚低下头,一颗子弹就呼啸着从他头顶飞了过去。大力又说道:“三光,快去开车,我们得赶快走!快!”
三光喊道:“我他妈也想走!钥匙呢?钥匙在老段那儿呢,怎么走呀?!”
大力扶我躺下,对茂叔说道:“照顾好佳亮,我们马上回来!”说完,他顺着墙根弯着腰疾速一路小跑,头也不回地喊道:“三光,跟我去开车!”三光连忙跟在后面。
茂叔枯树皮般的手摸着我的脸,老泪纵横:“佳亮,你可不能有事,你不能死啊!”
我蜡黄的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放心……伤的……是……胳膊,死……死不……了……”但是钻心的疼痛感使我不能再多说什么了,我咬紧牙关,额上青筋突突直跳,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
就在此时,“吱”的一声,三光驾驶着大众途锐驶进前锋修车行,一个漂亮的漂移停了下来,大力打开后车门,焦急地喊道:“快上车!”茂叔拼尽全力把我扶进车内,他也进来后,三光又以车身作掩护接段雪飞和喜鹊上车。
三光刚说了一句:“坐稳了!”就见前面的车头盖火光飞溅,又被狙击手瞄准了!
段雪飞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盯着对面,突然叫道:“喜鹊,把枪给我!”
我们都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喜鹊却好像很有默契似的把自己的枪交给他。段雪飞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