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莓米的手悄悄朝腰间的枪摸去,动作非常小心,不留痕迹的,悄悄的,然而,突然之间,毫无预兆的,一颗子弹直直擦过她的耳畔,脑子里不断嗡鸣,灼烫的感觉立刻钻入心中,有湿黏黏的液体从耳边滴落到肩头,如果刚才她稍微动一下头,子弹就会穿透她的脑袋,莓米死死盯着眼前的三个人,一动也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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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别再企图做什么小动作,否则,惩罚可不会像刚刚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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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十一区的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莓米心底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每天徘徊在生死之间顽强存活下来的,敏感得像只野兽,和她这种在训练场里磨练出来的精英根本是不同的概念,并不是实力有多大的差距,而是对于危险极度灵敏的嗅觉和极度精确果断的洞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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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渐渐走近,莓米的思绪在飞速运转,该怎么办,怎么才能逃脱,现在只要她稍微动一下就会没命,紧张得快要忘记了呼吸,可下一秒,更加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三个人的脑袋几乎是同时爆裂开来,血溅了莓米一脸,腥热的液体刺到脸庞,她嘴巴微张着,眼睁睁看着刚刚还一脸得意的三人连发生什么事都不清楚就倒到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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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安安若无其事的双手食指绕转着两把暗蓝的短枪,愉悦道,'阿龙,通知蒂丝,这批货我很满意,爆裂效果非常完美。那么接下来,我们来看看那个把我的车镜擦掉的,大胆又鲁莽司机是谁吧。' 声调微微上扬着,犹如带刺的音符,充满危险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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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身后的男人恭敬低头,随着麦安安朝剩下的女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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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莓米在刚刚胡乱闯驶的时候,居然把行驶中的麦安安的车镜整个擦掉,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错误,自然也不会停下车道歉,当然,麦安安也不会放任有人敢对她如此无礼,所以事情演变到了现在这般境地,那三个无意中在麦安安之前对她的猎物出手的倒霉家伙,也就这么无辜成为了恶魔试枪的实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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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认识她!认识她!!莓米瞪大眼睛,与其说恐惧,倒不如说绝望,那是一切厄运的根源,为什么,她不过才刚刚到达十一区,为什么就遇上了这样的存在,就是眼前这个女人轻易揭穿了她的伪装,像在玩游戏般就毁了她辛苦浇筑的人生,十一区的最恐怖的恶魔,麦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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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际的灼痛感愈发强烈,湿稠的血沾在皮肤上头发上,身体更加的发凉,莓米的手在不安分的移动,也许并不是她有意反抗,只是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她非常的想从眼前这个女人面前逃离,身体总想要做出些什么行动。麦安安盯了莓米两秒,旋即嘴角弯笑,眯起眼睛,'也许我该提醒你,不要妄想在我面前做无谓的挣扎,趁我心情变差之前,就放弃那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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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蓦然僵住,指尖明明已经碰触到冰冷的枪,可莓米却真的不敢再去握紧它,麦安安的声音仿佛吐信的毒蛇缠在她耳边咝咝作响,几乎令人恐惧得发狂,她压抑着颤抖轻轻将双手张在半空中,表示出投降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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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像在表扬莓米明智的选择一般,涂成血红色的修长手指在空气中打出一记漂亮的指响,麦安安微笑着缓缓靠近,直到两人近得完全是面对面,最多十几厘米距离的时候才停住脚步,一只手轻轻覆到莓米光滑的脸颊,勾勒着她的轮廓,不时用食指的关节替她抹去方才溅到的血污,那动作温柔得好似爱抚,几乎与上一次见面时的感觉如出一辙,不安与惶恐蔓延至每一个细微的血管里,莓米从麦安安深如幽潭的墨色瞳孔里完全猜不出半点情绪,每一根神经都紧崩至极限,就快要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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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的,麦安安打破这诡异的气氛,轻轻感叹道,'你果然是个绝世美人,虽然上次我就这么认为,不过亲眼看到你发色,让我觉得你比预想中的还漂亮得多,没想到还能再见,往往这种时候人们是不是该用到一个滥俗的词呢,缘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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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然还记得自己!!莓米惊讶的睁大眼睛。仿佛看穿了对方的心思,麦安安刮了刮莓米的鼻尖,'不要那么看轻自己,你可不是容易让人遗忘的类型,啧啧啧…' 随手扯下莓米束发的带子,艳丽的红发如瀑布般散落开来,柔柔穿过麦安安指缝间,与那血红的指甲纠缠在一起,透着妖娆残酷的味道,发丝质感如丝绸珍珠,美好得让麦安安也不禁赞叹,'真好,你身上到处散发着诱人迷醉的气息,上一次,就有那么一瞬间想把你弄到手,可惜那是个不划算的买卖,我放弃了,现在你却自己主动送上门,如果我再不抓住机会,可就是暴殄天物了。' 那次在舞会的交锋,对于麦安安而言是场愉快的游戏,莓米隐藏的美貌确实曾勾起了她的一点点兴趣,不过只是一点点而已,权当消遣也嫌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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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内在嗡鸣着,莓米陷入了无尽的绝望,她居然从一个地狱,跳进了另一个地狱,什么都没有改变,希望就像升得太高的气泡,瞬间全部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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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受伤了,我不是很喜欢看到我的人身上留着别人刻下的伤,尽快养好它,而且,看在你将成为我的人的份上,车子的事,我不再跟你计较。' 划过莓米的耳畔,再收回舔舔沾血的指尖,麦安安睥睨着莓米,傲慢的恩赐,俨然已经是一种主人姿态,她决定的事似乎根本没有莓米反抗的余地,接着对着身后的男人命令道,'阿龙,带她回去好好照顾,该怎么做你都清楚。' 在离去的瞬间,麦安安突然顿住,又对阿龙淡淡一笑,'记得除去她身上的所有武器,我劝你小心一点,这个女人很厉害哟,不要让我还得亲自再去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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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麦安安便钻进自己的爱车内绝尘而去,与此同时,莓米身边聚集了数个高大的男人,他们伸出手触碰她的身体,莓米本能的想反抗,然而她的手腕却突然被紧紧抓住,是那个被麦安安称作阿龙的男人,他漠然的说,'劝你别做愚蠢的事,就算从我们手中逃脱也没有用,在十一区,得罪安姐没有活路,相信我,只要你乖乖的,安姐就不会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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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没有尊严的活着,还不如死。' 莓米狠狠瞪着他,那在麦安安面前被压抑住的气势终于得以暴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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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龙不屑的抖抖嘴角,'那你刚刚你怎么不在安姐面前说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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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莓米无言以对,在麦安安面前,莓米的所有都被压制着,简直变成一个胆小鬼,她对她莫名有一种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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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谁都可以轻言生死,但真到生死关头就没那么容易开口了不是?何必固执,有句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就有机会,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尊严值多少钱?这个时代还有谁在乎名洁尊严这种东西,适者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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莓米紧攥的拳头微微松懈,她看着阿龙,巧克力的眼眸中闪烁着犹豫,确实,真的到了生死关头就不再能轻言生死了,她体验过濒死的害怕,对于死亡的恐惧埋在每个人的心底里。但其实莓米真正在乎的不是名洁,她只是想要自由,不想成为笼中之雀,要自由,就这么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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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如果你真的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大不了最后一死而已,但至少请让我先完成任务,我们现在不是要对你做什么,只是要拿走你身上所有的武器,要死的话,也请别给别人添麻烦,我们可都还想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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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龙的话,每一句都让莓米无从反驳,男人紧攥着她的手也未曾放松过,另一个男人掏出枪对准莓米,那一刻,莓米的瞳孔几乎放大,她甚至没来得及呼喊什么就感觉到一阵刺痛,慢慢低下头看去,没有血流出来,在意识远去之前,她隐隐听到最后一句话,'放心,你不会死,只是麻醉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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莓米没有机会看到,阿龙眼中的讽刺和鄙夷,一个胆小鬼用尊严之类无谓的理由在一个真正的亡命之徒面前轻言生死就像是一场十足十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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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