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喜欢猜测别人的心思,那样未免太累。于情于理,我都该称你一声弟妹不是么?”荣瑾瑜笑,这么煽情暧昧的戏码,他着实是有些演不下去了。
“我意属公子,却成了公子口中的弟妹,这人生岂不可笑?”清歌倒是不退反进,想逼的荣瑾瑜心慌意乱。
“哦?那清歌还真是博爱。”荣瑾瑜抚着额摇头轻哼着笑出了声来,他这是硬生生的把大笑逼成了无奈。
“公子此话真叫人好生伤心,妾身可是从未说过自己喜欢若漓。公子好心,却错牵了姻缘。”那清歌更似一副无奈的模样,停了片刻,她扯了扯唇角,又晒然一笑,自嘲道:“也对,夫人有倾城之姿,倾国之貌,妾身这等蒲柳之姿,如何能比?”
“我喜欢聪明的人,可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提到顾思敏,倒让荣瑾瑜想起了这些人的目的。被触到逆鳞的滋味可不舒服,他手指划过唇边,眼神里就有一丝狠意滑出。
“老远就闻到了暧昧的味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洛雨菲提着个竹篮在不远处驻步,看那样子,让清歌觉得她大有想转身离去的意思。
可她嘴里说出的话带着些讽刺,荣瑾瑜不上心的耸肩笑了笑,招呼她过来,极不要脸的嗔笑,道:“调皮,你可真爱说笑。”
“说笑?我一个人么?那未免冷了些。”荣瑾瑜这副娇羞扭捏的样子,在外人面前当真是少见,不过相处了不少日子,洛雨菲倒也早就习惯了。她看了眼清歌,自己可是专程来看热闹的,又怎么会因为清歌在就离开。她倒是不疾不徐的走过去坐下,话中讥讽的意思还是半分没减。
“你是来找我喝两杯的么?”荣瑾瑜瞟了眼洛雨菲手上提的篮子,笑了笑。
“那是自然。”洛雨菲放下手中的篮子,将里面的东西摆了出来,两副碗筷,一个还着着火小红泥,上面的小锅盖着盖子,也没能挡住里面飘散出来的肉香。
而荣瑾瑜对洛雨菲的笑,映在清歌眼里,倒有些心照不宣的意思。她猛一闻见锅中散出的肉香,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显然是有些厌恶。
“知道这锅里炖的是什么吗?”荣瑾瑜斜眼睨她,轻声问着,见清歌摇头不答话,便回道:“这里面是香肉,上好的滋补佳品。”
听这话的意思,显而易见,这是荣瑾瑜和洛雨菲提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刚才那个心照不宣的笑容,突然让清歌有些心慌起来。
清歌见洛雨菲将两幅碗筷放到自己和荣瑾瑜面前,竟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洛姑娘和公子对饮,怕是妾身打扰了二位的雅兴。”说着,便将放到自己面前的碗筷推到了洛雨菲面前。
岂料洛雨菲原封不动的将碗筷推了回去,又满了两杯酒,递了杯与荣瑾瑜,便冲清歌举了举杯,道:“不知姑娘在此,少带了一副碗筷来,自然是我的不是,姑娘何必谦让。”
“是洛姑娘客气,倒叫妾身不好意思了,那就不打扰二位,”清歌起了身,似是要告辞离去。
荣瑾瑜眼疾手快,不待她说完,拉住她的衣袖猛劲一扯。清歌不防,没站稳跌倒在了荣瑾瑜怀里。荣瑾瑜微微一笑,侧头凑近她耳边,道:“你的心思我懂了,怎好辜负?既然来了,那就别走,正好留下陪我们喝一杯。”
清歌极快速的遮掩了惊慌紧张,偷偷看了眼对面的洛雨菲,十分不好意思的轻笑,道:“现在正值炎炎夏日,食之未免火气旺了些。不若我去吩咐人准备些下酒小菜可好?”
她表现出这副样子,看似是觉得有人场,自己一个有夫之妇和一个有妇之夫如此暧昧自然该是收敛,可荣瑾瑜却做无视,任洛雨菲坐着看。
“你是害怕,还是不忍?”荣瑾瑜怫然不悦,一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语气阴霾,眼神中也有些凛冽。
洛雨菲满含笑意的眼睛,微微斜视着二人,真像是个凭票进场的看戏人一样,十分安静,连半分不自在都没有。
“自然是不忍。”清歌微微一叹,就有几分哀怜之色爬上脸颊。
“数往者顺,知来者逆。”对狗觉得残忍,那么对人怎么就没这份觉悟?荣瑾瑜嗤笑,有些不屑。动物之中唯有狗不能放蛊,养蛊之人,最是怕狗也不吃狗肉:“这场戏,到此为止,谢幕吧。”
“萧尹。”清歌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被荣瑾瑜一指点了哑穴,他冲萧尹一撇头,便开始自顾的饮酒,不打算去理会剩下的事情了。可末了,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吩咐道:“顺便把芜双、灏夜、沫薇和花影找来。”
哼,手段高明,却还是露了破绽。耳边传来扑扑声,洛雨菲瞟了眼落在荣瑾瑜身边的白鸽,心中却突然想起了一只白鹤那因为伴侣亡故,而围绕在身边低低盘旋哀鸣的叫声。唐染的病情,她听东方月白提起过,心里难免心疼,也总是时时的会因为入眼的琐事而想起和唐染相处的日子,心里的酸涩伴着甜蜜,倒叫她有些分不清悲喜起来。
洛雨菲久久收不回心思,荣瑾瑜取下那信鸽腿上的细小纸条,放飞信鸽,她才回过神来,调笑道:“怎么,您也不忍了?”
“她不够聪明,所以不想玩下去了。”若是对人人都不忍心,那么是爱心泛滥,还是滥情呢?荣瑾瑜可没心思想那个不忍,妄图伤害到顾思敏的人,他从来就不会不忍。荣瑾瑜看完那纸上的内容,右手微微发力将它捻碎成一小搓细小的纸片,扬与风中,对洛雨菲道:“唐染进了九重天,唐家安份了。”
“九重天。”唐染的身体还差的很,好生养着都不一定能完全复原!洛雨菲不着痕迹的眯了眯眼睛,唐韵果然是六亲不认了么,她就这么憎恨自己,憎恨唐染!
九重天可是唐家禁地,江湖中人自然也是略有耳闻。一座高九层的多角形塔,砖木结构,矗立在唐家后山一处临水的悬崖边上,一旦有人住进了那里,是再不允许出塔的。塔门是用千年玄铁打造,用精铁上锁,塔上也只有第九层才有窗户,想要逃出来,除非能长出翅膀来,只有一个聋哑人住在塔外每日递接饭食用品。
正常人住进去,不寂寞死,面对枯燥的日子,那迟早也会被逼疯的。何况是心中有思念之人,岂不是身心煎熬?
“不是住不了多久吗?”荣瑾瑜看了眼那锅肉,表情有些拧巴。他向来喜欢小狗,也是不忍心的,即便是大狗的肉,他也吃不下去。
洛雨菲不语,淡淡的剜了荣瑾瑜一眼。住不了多久,那也要好几年,感情住进去的不是顾思敏,他可是不心疼呢。何况唐韵若是死的再晚上几年,唐染可不是待的更久了么。
“哎呀,她可真狠,到底是嫡亲的孙女呢。”花影几人才到,不察洛雨菲脸色有些变化,只是笑。
“这不是猪八戒啃猪蹄么?”荣瑾瑜瞅了瞅洛雨菲,她的心思可不比顾思敏的少,也小心眼的很。这会脸色微微变了变,想来是又起了怒火。
“哦,那是饥不择食么?”花影起了好奇心,接了话,荣瑾瑜还没表态,萧尹又接了话:“我看是不知自觉(脚)。”
“错,是自残骨肉。”真笨!荣瑾瑜腹诽,倒也没说出口来。绝芜双和冷灏夜到底是心性沉稳的多,南宫沫薇也性格内敛,吩咐了几人要办的事情,便让他们忙去了。
倒是洛雨菲一直没出声,像是一个人在喝闷酒,却偏偏又是一副淡定到看破人生的模样。荣瑾瑜忍不住在心里翻了几个白眼,十分嫌弃这些喜欢藏着心事的女人。不过要唐韵提前离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可是若催的急了,怕是被唐家人看出破绽来,就算没有破绽,也怕他们还是会将唐韵过早离世的罪责算在洛雨菲头上。那洛雨菲那不着痕迹的算计,岂不是白费了心思。
想到最后,荣瑾瑜也只能由着洛雨菲,让这事情顺其自然,让唐韵去的也‘顺其自然’些。
作者有话要说:、颜薄凉是受,是抖M。。。
、陆小儇是勤受,冷瞳是万年受。。。(受了本宫,你们也胖不了。。。
☆、第一百零九章 长虑顾后
一转眼过了没几日;荣瑾瑜收了针;叹道:“是时候了。结束这场恩怨的时候。”
洛雨菲沉了沉眼眸;问:“我也要去?”
“你不去看热闹,谁给你医病?”荣瑾瑜有些纳闷;洛雨菲这身子时好时坏的,七情牵着五志不安,又断绝不了这牵挂。还有她那内伤,真是让人头疼。
“那是要先去长安?”去哪里都好;可偏要去趟长安,那清歌被萧尹派人先一步秘密送往长安;圣上的命;果然值钱。
荣瑾瑜点头离去,有些惆怅;径自往松梢月去了。
第二日众人易了容才出发,往长安去了。易了容又分道去的长安,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在长安停了两日,替圣上解了蛊毒,那清歌就没甚用处了,不过荣瑾瑜念在她是被人胁迫实非自愿,饶她一命,天大地大便由她去了。
鬼见愁自从被俘之后,荣瑾瑜也没处置他,直接扔给洛雨菲收拾了。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洛雨菲总是要清算的,现在诸事要了了,岳弘宵和许文风已经浮出水面,鬼见愁的命自然就到头了。
他们一行人才出了长安,四周的那几个门派就有了动作,都悄无声息的往长安聚集,就连蒙古都有了动静。
众人原是要往上洛去,可才出了长安,荣瑾瑜就下令转道要去咸阳。半道上走的极慢,路过一处小酒家准备歇歇脚时,却被人家一鞭子拦住了去路。
定睛一看,惹的荣瑾瑜猛吸冷气。那甩鞭子的人,不是那日来顾府逼亲的蒙古妹纸么。
那女子手中的短马鞭上有一颗银铃,鞭子一动就叮当作响,十分好听。可那声音有时候,又像催命符一样,能逼的人透不过气来。她握着银铃鞭看着顾思敏笑的灿烂,道:“你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娜仁托娅。”顾思敏点了点头,回以明媚一笑:“蒙古公主。”
“我也知道你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