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罪名,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不过,即使没有这件事,父皇那里也再不肯给自己时间了。 李世民霍然一抖袍角,欣欣然坐定。 听完子衣的讲述,长孙无忌与尉迟敬德脸色早变了数次。两国和亲竟然被抢,使团被扣;若消息传到突厥那里,只怕立刻就要兵戎相见了,若圣上知晓此事,大怒于秦王自是必然的,只这几人的脑袋也立马要搬家了。 却听李世民猛然用力一击扶手,豪情满怀喝了一声:“好!” 子衣稍稍一怔,试探着道:“殿下果真觉得好么?” 李世民微微一笑,目光炯炯,傲然朗声道:“子衣孤身犯险,凭一人之力就敢与突厥对阵,又成功营救义妹归来,若此等之事不为好,何为好事?其二,我大唐兵将个个热血忠勇,士气高昂,上下一心,有这样的军队,我大唐何惧突厥?此一战,我大唐必胜!” 秦琼、程咬金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子衣暗暗苦笑,难道君然的事情果真与他无关么?长孙无忌皱眉道:“虽然消息被暂时封锁,但如今还须立刻想出万全之策来,明日如何应对圣上才好?”
子衣摇了摇头,禀道:“殿下,已无良策,唯有一途。如今已再无可犹豫,需立刻决断行事,迟恐生变,受制于人。” 程咬金急道:“秦王,再犹豫下去黄花菜都凉了,兄弟们都等着呢!” 尉迟敬德也点头道:“正是,赶紧发兵才好!” 长孙无忌沉吟道:“如今也唯有发兵了,只是定在何时何地……” “不必考虑了!”李世民沉声道,“就在明日一早!” 殿内众人俱都一震,难以置信地面面相觑,明日就兵变? 李世民的目光缓缓从众人脸上扫过,微微一笑道:“众位爱卿不必犹豫了,世民主意已定,别无他想!”言罢将李渊早上召见自己的情形讲述了一遍,尔后道,“即使没有抢亲这件事,也必须在五日后齐王带兵出发前举事,否则,长安日后再无我秦王府立足之地!如今,抢亲之事已成事实,此事更是刻不容缓!明日,太子、齐王与我都会面君,交接天策府兵将花名册,所谓择日不如撞日,就趁明日上朝之时,我等布兵于玄武门外,象子衣一样来个半途截击!” “好!俺老程第一个赞成!” 子衣一阵眩晕,那个,玄武门兵变好象不是这样的吧?不是说因为太子和齐王淫乱宫闱才被召见的么? “无忌,房爱卿和杜爱卿呢?” “回殿下,微臣今日见过他二人,但他二人今日不肯随我回府,说殿下迟迟不决,他二人已灰心丧气,只想从此闲云野鹤。” 李世民目光一凛:“敬德!” “敬德在!” 李世民蓦然拔出随身佩剑交予尉迟敬德,冷然道:“你带上此剑去寻他二人,告知如今之事,若仍不肯归来,你就带他二人的项上人头来见我!” 众人都已退出,子衣也默默跟随在后准备步出承乾殿。 “子衣!” “殿下。”子衣转过身来,与李世民淡然相对。 李世民望了望子衣,踱了几步, 霍地回过头来,厉声道:“潇子衣,你好大的胆子,皇亲也敢抢!” “有数百人可以为子衣作证,銮驾里坐的根本不是安阳公主,而是草民的妻子,草民夺回自己的妻子,何罪之有?纵是金殿对质又如何!” 李世民一怔,盯了子衣半晌,深深地道:“本王果然没看错人,子衣也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子衣,是本王低估了你的胆气……” 低估?那他高估的又是什么呢?子衣正自思索,冷不防李世民猛然凑近了,一字一字笑道:“但本王欣赏!” 子衣惊愕地退了一步,只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却见李世民已踱步过去,声音回复以往的沉稳:“子衣可是觉得明日有何不妥么?” 子衣回道:“如殿下方才所言,明日乃是交接天策府兵将花名册之大事,文武百官都将上殿面君,到时人多将杂,我们能布置的兵力有限,万一有个闪失,只怕难以捉到太子和齐王。”
李世民点了点头:“子衣说的是,最好能赶在百官上朝之前单独伏击他两人……今晚,我将再次面圣,将他二人恶行一一揭露,此次,父皇必会单独召见他二人!” 李世民说到最后一句,已是咬牙切齿,双目冷如冰窟一般,子衣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血腥的杀戮终于正式拉开序幕——这本来就是一条不归路,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待子衣回过神来,李世民已然又是一身波澜不惊的儒雅风范:“子衣先行歇息罢,待房爱卿与杜爱卿来,我们众人再详研一番,必要周全无漏才好。” 房玄龄与杜如晦听说李世民下定决心兵变,果然速速赶来商议。 除了子衣等人外,张公谨、高士廉、段志玄等天策府一干重要谋臣猛将,齐齐聚集一堂,为明日兵变细细商讨部署,直商议到傍晚时分方才妥当。 李世民依众人之议,备了马赶进宫内面圣,密告太子和齐王淫乱后宫的罪行,又将他二人过往对自己的种种诬陷与谋害之事悉数揭发,并表示可将证据一一列出。李渊当即震怒,命人传旨给太子和齐王,要第二天清早上朝前在太极殿单独召见两人,与李世民对质。 子衣立在院中,抬头仰望星空,据历史记载,玄武门兵变前夜,有金星第二次出现在夜空。至子夜时分,果有一颗十分明亮的流星在天策府上空划过,刹那间映出一道美丽无比的光弧。
“子衣喜欢观星么?”李世民静静地走至沉迷于醉人夜空的子衣旁,轻声问道。
子衣回头一笑,在府内明亮的宫灯下,两个浅浅的小酒窝衬着丰神俊秀的面容,仿佛天上的仙人突然降临凡尘,李世民的心猛然跳了一下,忙转开目光也望向星空。 “殿下是否为明日之事担忧?” “世民从不打无把握之仗,明日虽说凶险,多有难料之处,但胜败也是五五之数,所谓事在人为,世民也只能拼死一搏!” “那殿下是为何事呢?” 李世民沉默半晌,终犹豫道:“历史会如何评价杨广呢?” 子衣望了望眼前这个英伟挺拔,却眼神带着迷茫与痛苦的男人,不由心下一软,这人即将成为千古传奇帝王,并为后世千秋万代所敬仰,受尽后人的无穷褒扬,只为他创立的贞观之治,只为他缔造的空前绝后的大唐盛世,只为他留给子孙的永远的骄傲与辉煌,而这人,也如普通人一样,受着亲情伦理道德与权力政治的折磨。 子衣迎风而立,欣然道:“历史真正评价的,是一个帝王为国家,为天下子民百姓,为后世千秋万代所创立的功勋业绩,而非个人的恩怨情仇。隋文帝末年已是政荒人废,杨广即位后,若开创的是一番太平盛世,做的是明君之事,行的是明君之为,则他杀兄弑父是为公,但他一味贪图自己享乐,变本加厉祸害百姓,凭个人喜好随意游戏天下,是以为私,只会留下一个千古骂名。
如今天下刚刚一统,内有局势不稳,百废待兴,外有突厥犯境情势危急,若殿下日后内可安邦兴国,外可平定四方臣服海内,重现人祖黄帝当年率中央天国统领四方天国之势,则殿下明日之举,乃是明智之举,为万民公义福祉之举,是以,必是天下百姓幸甚之举,华夏子孙盼望之举!殿下的业绩也将彪炳史册,功震千秋万世,为后人所景仰礼拜!” “彪炳史册?”李世民眸子一亮,握紧了双拳。 六月四日拂晓。 长孙蓉望了望镇定从容的子衣,仍止不住心头的悸动。子衣见长孙王妃面容憔悴,脸色发白,知她心急担忧,遂安慰道:“王妃勿须担忧,此次殿下必大获全胜。” 按照预定计划,李世民率长孙无忌、张公谨等九人,由玄武门守将常何接入,换上宫廷侍卫的军服,加入到守门卫士行列,在此等待建成和元吉的到来。而在玄武门外右侧树林深处,尉迟敬德率七十名精锐骑兵隐藏着,随时准备支援。秦琼、程咬金、段志玄等率七百多名壮士排成战斗队列,埋伏于作为离玄武门约两里路的一排民房后面,作为前线后援,以防太子和齐王被捉后两府兵马来攻。
只子衣没料到的是,自己竟被安排陪同长孙王妃一起,带着李世民的两个儿子躲在这玄武门内西厢房,私底下,子衣更希望能站在玄武门城楼上观看整个兵变的过程——多么难得的历史机遇啊!但是,考虑到自己在历史上是没有记载的,如果站在城楼上,说不准就一命呜呼了,所以,还不如做缩头乌龟的好,毕竟小命要紧。 再者,李世民的一堆老婆都被留在天策府,只有长孙王妃被带来玄武门,说白了还是怕太子和齐王手下的人带兵攻打天策府,而府内人手几乎已全部被安排在玄武门,万一支撑不住岂不是老婆都保不住了?这也说明,长孙王妃在李世民心目中的地位毕竟是与别个不同,还算这个花心帅哥有点良心。 忽听外面兵士铠甲晃动发出的声音,莫非开始了?子衣的心怦怦跳了起来,全身的每一根神经开始绷紧,自己要不要出去看看? “子衣手里的可是火竹么?” 子衣一怔,见长孙蓉正好奇地盯着自己,原来,自己一紧张,竟下意识地拔出了腰间的火竹,遂尴尬地笑道:“正是。” “子衣就是拿这个来抢亲营救君然小姐的么?可以给长孙蓉一看么?”长孙王妃温柔地望着子衣道。 “当然可以。”子衣一笑,将火竹奉上。 长孙蓉细细观摩了一回,轻摇榛首自语道:“想不到如此小巧之物,竟有如此之威力。也亏子衣胆气过人……” “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压低声音的喝彩。子衣与长孙蓉同时一颤,子衣心知此时必是李世民一箭射死了李建成,所以鼓舞了玄武门守将的士气,众人都感成功在望了。长孙蓉则是松了口气,心悸也稍稍平了平,只要自己的冤家平安就好。 长孙蓉遂问起子衣抢亲的详情,子衣虽心不在焉,但也强忍着好奇心陪长孙王妃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