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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扫视了一圈残破不堪的门派，皆是眉头紧锁，目光冷凛。为首男子缓缓走向沈莫笑，却被一道熟悉的身影吸引了目光。
四目相对，一个惊异，一个情深。
“你……残月？”
残月遏制住即将流淌的泪水，点点头，颤抖的声色道出了那个等待万年的人名：“凝寒……”
楚凝寒万万没有想到，会在浩然门见到残月，这相遇措手不及，他整个人都呆了，下意识退后两步，满脸不可置信。
五人中唯一一位女性突然将楚凝寒手臂圈入怀中，挑衅般望向残月：“你便是那万年前勾引我凝寒师兄的狐狸精？传闻你修为甚高，怎么万年已去，非但没有成仙，反而虚空之境的边儿都沾不上了？你这等货色，我凝寒师兄怎能看得上眼？赶紧死了这条心……”
“闭嘴！”残月未说话，却是楚凝寒将那女子推开，冷喝一声。那女子满是羞愤，低声道：“我是在帮你……你莫忘了答应过掌门什么！”
楚凝寒浑身一震，点了点头。随即不再看向残月，径直朝沈莫笑走去。残月痴然的双眸充满疑惑，脚步不由自主跟上前，拉住楚凝寒衣角：“凝寒……为什么？”
楚凝寒没有回头，呆滞的站着，好久才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出一句：“夙瑶升上虚空之日，便是我二人结为双修道侣之刻。”
残月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她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眼前所有景象都变得朦胧不堪，攥着楚凝寒衣角的手在“咯吱”作响：“你再说一遍？”
楚凝寒的声音久久没有响起，只是掰开残月的手，走到了沈莫笑身前。肖天晴的脸色极为不好，他冲楚凝寒点了点头，对苍清梦道：“交人。”
苍清梦的手还牢牢抱住怀中人，身子不由自主往后移了几分。楚凝寒面附冰霜，一股磅礴浩然正气便是冲向苍清梦二人，残月虚影一闪，双腕冰刃交叉胸前，挡住了楚凝寒一击。只是万年之久，楚凝寒已不再是浩然门小小低阶弟子，轻轻松松的一挥手，却非筋疲力尽的残月可比。残月口吐鲜血，身形急退，倒在了沈莫笑怀中。
“你不能伤她……”
楚凝寒面色更冷，俊颜竟有几分扭曲的颤抖：“……他是你什么人？你已经自身难保，为何还要护着那小子？！”
残月心中苦涩，倔强的不肯解释，留着泪的脸勉强抬起看着楚凝寒，一眼，像是看破万载风霜，凝化成无尽沧桑，放□为弧帝的高傲，那双流着泪的眼，道不尽多少痴心，多少伤怀……
楚凝寒低下头，一双剑眉皱的死死，刚刚凌人的气势也不复存在。
“你……你可是一定要护着这小子？”
“是！她死我死，她伤我伤！”残月倔强的回应，换来的却是自己更痛的心伤。
诸葛青山见此，勉强爬起来，在楚凝寒耳畔耳语了数句。后者神色大变，只是看了一眼残月梨花带雨的姿态，又有几分犹豫不决。
“师兄乃是仙府中流砥柱，万事应以大局为重，杨逸与妖女残月毁我浩然门大半基业，死伤弟子无数，虽死不足以抵罪，还望师兄三思！”
楚凝寒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望向无边苍穹，竟是一声苦笑。往事如云，浮在晴空，修长伟岸的身姿竟也有些落寞之感。
“残月……你带杨逸走吧。此子所犯之错，我不追究。今日过后，你我之间再无关联……此生，形同陌路！”
楚凝寒单手一挥，一枚玉符打开了浩然门所有封印。
“凝寒师兄，你怎能放他们走？”
“你叫我五人如何向仙府交代？”
“残月可去，杨逸非死不可，浩然门大半基业毁于一旦，凝寒师兄一句‘不再追究’岂能服众？”
“二人皆不可放，到底谁引发的天劫还未可知，就这么草草放人，掌门定要处罚我等！”
“凝寒师兄三思而行……”
……
泪水一点一滴流淌在心田，残月耳畔已经听不清众人反驳之音，滴血的心早已四分五裂，万年，万年……为了一个楚凝寒她宁愿万年不修，背负着妖兽一族的失望，甘心封印自己，永远踏步于半步成仙之境，等待的，竟然就是一句——形同陌路？！
残月心如死灰，支撑着自身最后一点力量的信念也灰飞烟灭，她闭上眼睛，再无意识……
混乱的反驳声被楚凝寒的坚持压下，甘心不甘心的皆是没了语言。楚凝寒明令指出有意带二人离去者，浩然门并不阻拦。
神秘男子一把拖住残月，又将沈莫笑扛在肩上，朝肖天晴一笑，红着眼睛道：“肖叔叔，就此别过！他日修仙有成，定要回来带你和娘的尸体离开这里！”苍清梦也跟着神秘男子往外走，她回头看了一眼慕容紫嫣，后者轻轻摇摇头，道：“我不走……”苍清梦会意，也不再多言，林玥婷撅着嘴巴挽着李太原的手臂冲苍清梦做了个鬼脸，扭过头，心中一阵失落。杨馨儿站在原地没动，却悄悄将一瓶丹药塞入苍清梦手中。
若有若无的关怀苍清梦看在眼里，也明白处在此番形势之下，这些人做到这般已属不易，她不好对几人太过亲近，只好埋头离去。
短短几月，物是人非，像是做了个奇幻的梦，从凡人成为了修仙者，又从修仙者，变为了叛门者。苍清梦无心仙途，但真正离去之际，也多了几分眷恋和怀念。
“就当，这是一场梦吧……”苍清梦释然一笑，却不知道，她所谓的梦，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有两处非bug，注意：
1，楚凝寒和夙瑶的双修之约，诸葛青山不知道，这是仙府之谜；至于仙门为什么还要双修，还没写到
2，主角走的一点也不潇洒，因为那是阴谋
☆、第 54 章
浩然五贤远去，杨馨儿凝眉若有所思，身边夙瑶却一声轻哼冷笑不已。
“好一个谦谦君子楚凝寒！”
杨馨儿一愣，转悠了一圈眼珠，道：“夙瑶姐姐，你也觉得楚凝寒轻易放走残月等人有些不合常理？”
夙瑶挑眉，声音冷得渗出冰水：“堂堂浩然五贤之首，又怎会为情至一派而不顾？他楚凝寒也许万年之前很爱残月，只是世间感情，再炽热也终究耐不过岁月。诸如残月这等万年不变的情胎，简直绝无仅有~”
“馨儿却觉得，楚凝寒对那残月并非无情，若非如此，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放走几人。”
“那是自然……楚凝寒当初险些与浩然一门决裂，为的就是残月，只可惜……现在的他确实不舍得亲手杀那狐女，也说过自己不再追究，却丝毫没有提到整个浩然门不能追究，整个修仙界的凡间门派不能追究。楚凝寒没有勇气下杀手，道貌岸然的跟残月公开划分界限，既有仁义，又有情深，殊不知他骨子里那点小算盘岂能瞒得住所有人？真是可笑之极！”
“楚凝寒他想……借刀杀人？”
夙瑶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只是如同好姐姐般拉着杨馨儿的手，笑道：“馨儿你为了杨家已经尽力，这几日来的表现怕早已开罪了浩然门，杨逸日后是生是死皆与你无关，切莫插手，浩然门现在有如疯狗，如今损失惨重，必定到处咬人，你若再维护杨逸，只会落得个自身难保的下场。”
杨馨儿咬唇不语，她明白这几日作为已经触怒浩然门，只是眼下狼籍一片，他们并没精力为难自己，若是继续保护小少爷，门派重罚是少不了的，恐怕以后在药王门行事，也是举步维艰……
“……对不起，馨儿尽力了……”杨馨儿呆呆看向远方，那是沈莫笑等人离去的方向。
清风徐徐，无忧无虑的扫过大地，引的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没有忧愁的精灵。
沈莫笑睁开眼睛，一眼望见苍清梦憔悴苍白的脸，嘴微微张起，却发现喉咙一阵干涩，发不出一丝声响。
苍清梦捧过一片硕大的树叶，将上面攒下的露水送入沈莫笑口中。
“小逸，我们已经离开浩然门了，现在正是去炎国的路上。”苍清梦随后将浩然门发生的事情简要告诉了沈莫笑。
“人世浮沉，能有这么多关心你的人何其有幸，就算他们不能跟你共进退，也有自己的苦衷，你莫要责怪他们。”
沈莫笑点点头，靠着身旁大树撑起了身子：“设身处地，我也会那么做。那些人与我本来相交不深，寥寥两月而已，能做到这步，我已经很意外……”
苍清梦神色有些愕然，旋即一笑，幽幽道：“小逸果然和从前不一样。”
沈莫笑不语，她突然想起在浩然门一战中自己被此女轻易感动流涕的场景，万里长城般的厚脸皮也有些挂不住，很是不自然的红了脸。
即使被感动，那也只是一瞬间，经历种种变迁，她还没那么轻易的将心如此廉价的交托出去，她做不了苍清梦这样的情种，为了一时心动就全心全意的付出。她自己都不知道对此女是何种感情，是贪恋她阳光般的温柔，还是喜欢她毫无保留的感情？前世她虽然长相平凡，可说爱她的人却不下少数，没有一个人让她有这样心烦意乱的感觉，心中有抗拒，却无法说出口；心中有欢喜，却无法立刻接受。
沈莫笑攥攥拳头，力竭后没有修复的身体传来一阵痛楚，倒也让她精神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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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和那个人呢？”
“那人去找吃的，走时匆匆，你我身上一无所有，他也没带辟谷丸，我们都是两天没吃东西了……至于残月……”
苍清梦面色有些古怪，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一出仙门，就变成了小狐狸，很是自然的……钻进你的怀里，至今未醒……”
苍清梦幽幽的看着沈莫笑，不再说话，就一直看着，看的后者心中发毛，隐隐嗅到一股浓烈之极的醋味。
“咳咳……”沈莫笑干咳数声，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