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喜欢我呗。”我毫无压力的笑着回道,当先下了楼。
“你……不要脸!”潘睿跟在我身后,已经被我气到无话可说了。
……
“先说好,这次是你要请客的,我可一分钱不掏。”进了超市,潘睿就在我耳边扔下这么句话,然后躲到一边跟我装陌生人去了。潘睿当然知道我平日里那些大手大脚的花钱习惯,但是估计她想破头皮也想不到我现在还有多少钱。她这么说,也就是因为她想看我出丑向她求饶的样子罢了。傲娇到这程度……啧啧,不愧是潘睿。
我摸了摸裤袋里的钱包,里面最后一张红着脸的毛爷爷已经被我打到‘放肆’的那辆出租车的司机叔叔给收走了,好在他还找了一个绿脸和三个青脸的毛爷爷给我。这已经足够了,俗话说,穷人有穷人的吃法。我用最快的速度买好了青菜和肉,又买了些调味料和葱姜蒜,花掉了最后一张大票——唯一那张绿着脸的毛爷爷。结账的时候潘睿故意在我身后伸个脑袋偷窥我还有多少钱。结果看到我仅剩的积蓄后她就压了声音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道:“你就剩这点儿钱了????”
“嗯。”我表情自然的点点头。
“可是你还没买米。我们光吃菜??”
“那又怎么样?我们可以喝酒!我家还有以前我出外场的时候,负责人送我做谢礼的红酒,还有我过生日的时候,别人送的陈年葡萄酒,你要是想喝北京二锅头我家也有,那是我以前无聊时,买回家玩的。”出了超市,我走在前面,如数家珍的回答她。
林梓是在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后才下定决心要来找刘宣锐问她的心里话的,以至于今天纠结了一整天,工作的时候都一直精神恍惚的不在状态,直到下了班,她无意识的一路走到了刘宣锐家所在的小区,等她醒悟过来时,她又在原地徘徊了很久,直到天色都黑了。她才发现刘宣锐和另外一个女人两人从楼道里走了出来。两人说笑着,往小区外面去了。林梓在看见两人的下一瞬间下意识的后退将身子隐入了一颗大树的后面,天色暗了,刘宣锐又只顾着跟潘睿贫嘴压根儿没有发现树后的林梓。
等到两人出了小区,林梓才从树后慢慢走了出来。她的脚步虚浮,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攥着衣服的下摆,指节泛白,眼睛盯着两人身影消失的方向,呆呆的。
原来,原来……
泪无声的掉落地面,林梓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逃不是唯一办法
那天晚上潘睿确实是在我家睡的。因为天气还是很凉,她只能选择上床跟我睡在一起。我们俩喝了一瓶红酒,饭是叫的外卖,菜是我做的。
“你吃不吃??你不吃我可吃了。”色香味儿俱全的菜被端上桌后,我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菜又抬头看看我的潘睿道。见她完全呆住了,我便不客气的上手拿了一块肉扔进嘴里。
“唔,呼呼呼……烫。不过还好,手艺没生疏。”我呼着气,把手放在嘴前扇了扇,嚼着肉含糊不清道。
“你是饿死鬼投胎的吧你,还用手抓。”潘睿白我一眼后见我自己先尝了一块儿,便也将信将疑的抓起筷子夹了一口放进了嘴里。
“你懂什么!这叫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而且手抓饭才是原生态。”我抬起手舔了舔拇指和食指。
潘睿一口下去,便伸了筷子要夹第二口。这时,门铃响了。我按住她的手腕,朝门口怒了努嘴:“哎,忙什么,又没人跟你抢,喏,门口接饭去。”不死心的潘睿学我,上了另一只手叨了一块肉扔进了嘴里,才放下筷子去取饭。见我瞪大了眼睛看她,满不在乎道:“你说的,原生态。而且,兵不厌诈,哈哈。”
……
工作的事不来就好长时间没有,但是一来就会让人忙到焦头烂额、脚打后脑勺都不得安宁。其实这也是因为以前的我心高气傲、懒得放下身段去参加各种摄影展和宴会。也就没有多少机会结识那些那让我宏图大展的金主。可是从今年元旦过后开始,我就感觉到自己变了,具体变在哪儿我不知道,但是林梓那晚的拒绝却让我更加清晰的感觉到了我的这种变化。早年间的我骄纵跋扈,总是眼高于顶。况且,因为年轻,总是自认自己有的是资本,也就仗着年轻、挥金如土、处处留情,惹下一大堆的烂摊子。并且在这之后丝毫没有悔意。
然而之前的我却认为那是自信的表现,那是我的魅力所在。可是现在想来,这社会在这个时代早就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样子,哪里容得我自以为是的妄自菲薄,不是我特立独行于世界,而是世界包容了数以亿计的我这样的年轻人,而我只是这庞大人群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然后在这世界当中最包容我的,当然非林梓莫属了。她不是世界,却像世界一样宽容放纵以前那个渣一样的我。可现在,她的宽容限度到了,所以我被她赶出了她的家门、她的心门。
所谓的成长,不过就是逐渐接触世界的过程中某一瞬间的顿悟而已,只不过有的人早早就顿悟了,而有的人,依然执迷不悟罢了。我现在才想清这些大抵是顿悟得晚了些,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从现在开始改变。我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镜子里的人早已不是当年连头发丝都硬的恨不得将世界捅个洞的那个我了。几年的浮华玩闹下来,总该沉淀自己一下了。我,还能放肆嚣张几年?这是一个未解的命题,可是眼前显而易见的是,我懂得低下头去扪心自问了,就是一个好的开端,不是么?只是不知道,林梓还会不会给我改变自己的机会。
身后的隔间门开,潘睿从里面走了出来,抬头见我杵在洗手台前不免惊讶:“哎?你怎么也在?这个时间不是通常都是你猎艳的大好时机么?而且模特们各个都是美人,怎么?难道是你的口味变刁了??”潘睿打开水龙头,一边把手放在水流下反复冲洗,一边侧了头弯起一边嘴角冲我坏笑着问。
我没有生气,反而笑道:“嗯,刁得不可理喻了……”因为非她莫属。“单反保养得怎么样了?”
“当然是我办事你放心。”潘睿洗好了手,在烘干机下吹干。但是眼神却一直见了鬼一样盯着我研究,似乎是想将我扒皮抽筋剥骨放血之后彻底把我剖析个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那走吧,模特们的准备工作应该做好了。”我没有在意潘睿的异样眼神,依然笑着当先走出了洗手间。
……
“美女,麻烦婉转的转个身!好的,就这样。”咔嚓咔嚓的声音不断的响起,我一边跟布景前的模特沟通,一边忙不迭的按下相机的快门捕捉住每一个让我感觉赏心悦目的瞬间。我喜欢工作的时候心无旁骛的感觉,我只跟我相机前要进入镜头的人事物对话,很纯粹,很过瘾。尽管好多人在刚接触我的时候很不能理解为什么我这样开朗性格的人却选了这么一个略显枯燥沉闷的工作,但是他们却不能否认我在这方面敏锐的直觉和过人的天赋。我相信这次时装秀的负责人之所以选择我来担任这届‘鎏光色’的摄影师也是因为她看中了我的才华。这一点,并不是我自负、自以为是,这是舍我其谁的自信。我之所以在这个城市圈子里出名也并不只是因为我这个人‘渣’的性格。
潘睿作为我的助理在一旁尽职的帮我指导接下来的模特要怎么摆位,大致上要有什么样的心理背景。因为一个人内心的情绪只要到位,形象上就会随心情有所变化。抽空的时候还会提醒我擦汗、喝水。因为是白天,气温又在逐渐升高,摄影棚里的灯光散发的热量足以让人汗流浃背了。模特们的妆容很快就会被汗水弄花,而我就趁化妆师给模特们补妆的时候甩甩手,歇口气或者喝口水。
“刚高烧过后第一天就来工作,你的身体吃得消么?”虽然和潘睿斗嘴不断,但是身为我的贴身助理,她也是非常负责的,一直在担心我之前的病情对今天的状态会不会产生负面影响。
“没问题,我就是业界良心小超人,跟你睡一晚之后精神好多了。”我笑着回答,前半句还算正经,后半句贫嘴的本性又暴露了出来。
“嗯?跟谁睡?跟谁睡?说谁呢你们?”实习化妆师小吴刚好提着化妆盒从我俩身旁走过,听到我俩的对话立马两步退了回来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两眼冒光的问。这小吴就是个天生的八卦妹,对于一些捕风捉影的东西听的传的比谁都狠。
我笑着看了看恶狠狠的无声瞪向我的潘睿,转向小吴道:“小吴啊,听人说昨晚看见你和一个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在如家便捷酒店门口说说笑笑,我们就在猜啊……你是和那男的睡了呢还是睡了呢还是睡了呢?????”
小吴被我瞎掰的话击中,脸上的红晕轰地炸开,不知什么原因连话都说的结巴了:“谁……谁……谁说的!!谁看见了!!!!!胡说!胡说八道!!!”说着气哄哄的就向门外冲了出去。
“呃,她干嘛去了??”这回轮到我愣了。不是吧?有这么巧吗?难道让我说中了???
“那谁知道!不对!你刚刚瞎说什么呢!!”潘睿回了一句才反应过来她刚刚差点儿被我陷害了,臭着一张脸把毛巾扔到了我的脸上便不再理我就转头找别的模特沟通去了,我拿下脸上的毛巾睁开眼就见正牌化妆师李蕊站在我面前东张西望了半天,还自言自语道:“哎?奇了怪了……小吴拿着我的化妆盒跑哪儿去了?明明刚刚还在这儿呢。”
……
相亲的事被林梓一拖再拖,终于到了非去不可的地步。因为林妈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你要是再不去,我就去你那儿找你,陪你去。之前看过的两个都被林梓以种种理由给婉拒了,这次这个据说是林妈拖了可靠的远亲在这里寻到的一个根红苗正的好娃娃,林梓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碰上了就不要像以前似的那么多要求了,说不定处的好就那么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