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想到聂耳先下手为强,人不知鬼不觉地和白虹早恋起来。幸亏作为老板的黎锦晖看破七弟的心事,也不忍心看到天生丽质的白虹过早恋爱荒废了事业,及早掐断了这爱的萌芽。
白虹一天天长大,越发出落得光鲜亮丽,黎锦光对白虹爱的表示就是为她写歌。黎锦光是中国流行音乐开创者之一,也是老上海时代最为著名的作曲家,有歌王之美誉。白虹能与黎锦光相识是幸运的,她的美丽与智慧深深吸引了他。每次拍戏过程中,黎锦光看到白虹的细微表情变化,脑海里都会有无数音符滑过,他写歌的速度极快,都是为白光度身打造,《夜来香》、《采槟榔》、《假正经》、《相见不恨晚》、《雨不洒花花不红》,等等。有了这样的背景与条件,白虹想不红都困难,她仿佛在一夜之间登上了演艺事业顶峰。一九三四年,在上海各家电台联合举办的歌星比赛中,白虹以领先二百多票的成绩摘得桂冠,而位列次席的便是后来大名鼎鼎的“金嗓子”周璇。从此以后,她与周璇、龚秋霞齐名,被誉为“三大歌后”。
就在摘得桂冠的那天晚上,明月歌舞团为白虹举行庆功宴,午夜时分,宴会结束,白虹还沉浸在幸福之中,意犹未尽。黎锦光突然带着微醺的醉意过来,将她带上老爷车来到黎家一处花园洋房。白虹心里怦怦直跳,她敏感到将要发生什么。果然,黎锦光将她引到他平时写歌作曲的琴房。白虹一进入琴房就惊呆了,偌大的房间里,打过蜡的地板锃光雪亮,一架钢琴放在房间中央,迎面墙上挂着白虹的大幅彩色照片。黎锦光拿起一束红玫瑰向白虹求婚,他的礼物白虹的爱人:作曲家黎锦光不是耳环也非戒指,而是一支特地为白虹创作的歌曲:《送我一支玫瑰花》。后来这首歌经过白虹的深情演唱,成为风行一时的金曲,而白虹与黎锦光,也成为海上交口称赞的影坛伉俪。
这对情深意笃的夫妻最后走向反目,坊间有多种传说,真实的原因是时代的更迭让双方地位产生巨大差异,一直深爱着白虹的黎锦光不忍心看到妻子受到牵连,就在公司合营达到高潮的一九五零年六月,有一天晚上黎锦光从区里开会回来,那时候白虹刚下乡参加土改演出归来,两人有一个月没有见面了,面对突飞猛进的新形势,他们都有点手足无措,努力想追上去,跟上形势,却又发现自己无法适应,或者说从内心里排斥。看到爱人穿着很流行的列宁装,黎锦光说:“白虹,形势这样发展下去,怕是对我们不利”。白虹其实也早就在思考着这个问题,黎锦光说:“我们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人,思想是可以改造的,但是身份、出身,这是很深的烙印,刻在骨子里,我没法改变。我们是剥削家庭出身的人,这个身份一辈子没法洗涮干净。”毕竟在一起相濡以沫很多年,白虹不提分手,唯以沉默应对。直到所谓的“三反”“五反”开始以后,形势急转直下,黎锦光自知朝不保夕,多次哄劝白虹,白虹流泪与黎锦光离婚,但是她提出一个要求:就是离婚只是形式上的,他们仍然共同生活在一起。黎锦光答应了白虹。
但是白虹没有想到,第二天晚上,黎锦光趁她去访友的空档,带着几件自己简单的衣物,离开了白虹。白虹回家看看空空的房间,忍不住号啕痛哭,而此时她与黎锦光的离婚声明,刚刚刊登在当天的报纸上。
灰布服下的平庸
离婚后的白虹长时间生活在上海市井弄堂,这时候她深居简出,一身灰布衣服,方口布鞋,靠暗中出售昔日家中老货谋生,与邻居合用一个苏州娘姨,紧紧巴巴地过着她的朴素日。年深日久后,弄堂里竟无人知道她是昔日风光一时的老上海女明星。但是这样的日子随着上海进入一个火红的时代而结束,白虹又成了上海一个小有名气的名人。
那是一九五一年一个清凉的夏天,当时上海话剧舞台上红极一时的小生毛燕华去看望他的姑母,经过一处老弄堂,意外发现了白虹。那天下着雨,弄堂很狭窄,毛燕华在行走,猛一抬头,发现前面一个娉娉婷婷的女子,打着一把黑布伞,虽然穿着是流行的斜纹灰布的列宁服,但那细细的腰身,还是与一般弄堂女子有很大的不同。一向活跃在舞台上的毛燕华一眼发现,这个女子应该是个演员,而且不是一般的演员。他想赶到前面去看一看她的脸,但是因为弄堂只够一人经过,何况两人还打着伞,他一直不能超越她,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她收拢起布伞,头也不回地进了一间石库门老房子,只给他留下一个回味无穷的背影。毛燕华在弄堂里站了半天,意犹未尽。但他记住了门牌号,到姑母家一说,相隔不远的姑母想了半天,才告诉毛燕华:“隐约听人说起过那个女子,叫白虹,早年唱过歌,演过电影。”
毛燕华一听大吃一惊,他在解放前就在上海滩演过文明戏,是当红小生之一,对于白虹,他自然相当了解,也在当时众多电影报刊上看过她的照片。后来毛燕华投身革命,到大西北进行战地演出,远离了上海影坛,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在这种情况下偶遇老上海女明星白虹。那个晚上他怦然心动,决定登门拜访白虹,如果有可能,就邀请她出山,参加他们西北军区文工团的演出。姑母认为这是一个好办法,因为白虹看上去年龄并不大,埋没在市井弄堂,确实可惜了。姑母当即出面,通过居委会安排了毛燕华来到白虹的家。当时白虹居住在一处亭子间,因为长期阴暗潮湿,里面生满了鼻涕虫。几个人敲开白虹狭小的房间,把白虹吓了一大跳,面对毛燕华的邀请,白虹摇头拒绝,推脱说自己多年不登台演出,技艺荒废,演戏、唱歌都做不成了。
毛燕华却从白虹局促不安的眼神中看出了期待,就是那个闪烁不定的眼神打动了他,几天后,毛燕华只身一人来到白虹家,他不谈邀请,只是谈自己当年在上海的从艺经历。也许这段经历相同,白虹渐渐有了共鸣,毛燕华趁机向她介绍西北军区文工团火热的生活,白虹一片神往。毛燕华说:“你这么年轻,一点不老,难道,你就甘心这样把艺术青春消耗在这里?”白虹一言不发,毛燕华不知哪里来的胆量,突然捉住了白虹的手,白虹也不拒绝。
毛燕华隔三差五出现在白虹家里,渐渐引起了左邻右舍一些闲言碎语,有一天白虹忽然对毛燕华说:“明天你不用来了,我跟着你到文工团去吧,只要他们愿意留下我。”毛燕华一听,喜出望外:“怎么可能不收留你呢?你是老上海的大明星啊,他们欢迎还来不及呢。”这一年的年末,毛燕华带着白虹来到西北军区文工团,两人随之结婚,再度加入首都实验话剧团,最后于一九五五年回到铁道部文工团,白虹主演了《南京路上好八连》《母亲》等。虽说都是红极一时的名剧,但受意识形态左右,这些剧随着那个时代的消逝并没有流传下来。穿灰布衣的白虹消失了老上海女明星的五色光环,与毛燕华一起过着平淡庸常的普通人的生活,这样的日子一直过到一九九二年。
这一年的五月,白虹患上癌症去世,一代歌后的天籁之音,渐渐消散在天际线上。
著名的百代唱片公司为
白虹、姚莉、李香兰出版的唱片白虹的本名叫白丽珠
16。老上海的夜来香
李香兰
老上海的夜来香
李香兰:老上海的夜来香花样年华····李家有女初长成
李香兰的定妆照李香兰是日本人,却生于辽宁沈阳,她有很多名字,李香兰或山口淑子,父母却只叫她小豆豆——可爱的日本豌豆公主。李香兰生于日本的汉学之家,家道中落后投靠到了在辽宁抚顺开碾米厂的叔叔家。在抚顺开往沈阳的列车上,结识了一生最好的密友柳芭。那一年,小豆豆才十岁,在抚顺小学读三年级。多年之后,李香兰回忆说:“柳芭是我最珍贵的朋友,我之所以成为歌唱的李香兰,是因为有了柳芭。我之所以成为活着的李香兰,也是因为有了柳芭。柳芭像是神安排在我生活中的护身符,有时像太阳,有时像月亮,她永远伴随着我。”李香兰如此深情的回忆,是因为柳芭一眼发现这个天生丽质、音色极美的小豆豆,命中注定就是应该成为大明星,她向父母的朋友、俄罗斯著名歌剧演员波多列索夫夫人推荐了李香兰,当时的奉天广播电台将她录用为专职歌手,从此走上演艺道路。也就在这个时候,李香兰爱上了日本伪满洲开拓团调查员高木敬一,当时中国人都称他为高敬一。
高敬一与李香兰可谓青梅竹马,从小就和她交往密切,他来到满洲就职于开拓团之后,很快就到沈阳来找李香兰。这是这对少男少女分别八年后的重逢,两个人一个漂亮妩媚,一个高大帅气,各自都从心眼里喜欢上对方。据说相见的当天晚上,高敬一就带着李香兰来到郊外河滩地上,两个人相依相偎到月上中天,那个月光如水的夜晚给李香兰带来长久甜蜜的回忆。但是他们的生活很快出现了不和谐之音,一个叫甘粕正彦的武官有一天突然找到了正在奉天广播电台录音的李香兰,他面冷如铁,低低地对李香兰:“你必须离开高敬一,马上离开他。”李香兰那时候不谙世事,很不解地问他:“你是谁?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甘粕正彦生气了,说:“我叫甘粕正彦,你没听说过甘粕正彦吗?我可是早就知道你李香兰小姐的芳名了,没有什么条件,也不必问为什么,马上离开高敬一,他是个危险分子。你如果不听我的话,李小姐,这将对你很不利,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李香兰闻听,浑身大汗淋漓。后来向周围朋友打探,大家都知道这个甘粕正彦,他是日本鼎鼎有名的宪兵军官,在东京供职期间,就因为残忍与强暴受到方方面面指责,派他来到奉天,奉天上下对他也畏若虎狼。他亲自出面来和李香赖,可以想见,事情已到了非常糟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