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鸣铁一听这声音,心里不由自主抖了一抖,深吸了一口气说:“难道你已经把我忘记了吗?我就是你那座中的赏音人,吟笛!如果再见不到你的话,我的肠子恐怕就真的要愁断了!”一边说他一边就撩开了门帘。
“哎呀!”听见他这几句话,琵琶“铮”地一声响,差一点连弦都被绷断了,舱中佳人犹如梨花带雨,睁大了迷朦的泪眼无法置信地望着舱门口,说话时连声音都在发颤,“吕公子!公子爷,真的……是你?”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吕鸣铁一见到那张朝思幕想的俏脸,简直喜极而狂,冲上去一把将她紧紧搂住了,“吟笛,天可怜见,我居然把你找到了!”
这亲昵的举动让吟笛姑娘羞红了脸,虽然说身为歌妓,但老鸨儿为了吊恩客们的胃口兼带哄抬她的身价,破瓜之夜前也没有轻易让谁染指,替她赎了身的恩主也对她很客气,所以至今仍然是清清白白女儿身。不过倚靠在他怀抱里的感觉那么美好,羞则羞矣,要她就这么推却了,却是舍不得的。
泪水仍然挂在脸上,惊喜之余心里头对他不及赎她出火坑的怨念早已烟消云散了,低声回答:“相逢犹似在梦中啊,想不到吟笛今生居然还能再见到公子爷!”
而眼看着心仪的可人儿粉腮嫣红眼波流转,美艳不可方物,吕鸣铁不禁心旌摇荡,忍不住就是深深一吻。这一吻缠绵悱恻柔情无限,让吟笛手足酥软,简直连站都站不稳了。
但从舱外忽然传来一声很煞风景的断喝:“呔!哪里来的狂妄之辈,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敢……啊——嚏!”
吕鸣铁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落水的护卫这时候已经爬上了船,一身透湿却还没有忘记冲进来尽自己的职责,只不过因为受了凉,喷嚏连天的样子未免显得非常狼狈。
吟笛见到他进来,不由又羞又惊,连忙挣脱了吕鸣铁的怀抱,躲到了一边。吕鸣铁则很没好气地对着护卫抬手又是一拳头:“扫兴!还不快点给我滚了出去!”
“哎呀?”那个护卫气得一跳八丈高,吕鸣铁拳头硬,他不敢靠得太近,就用手指着他骂,“好小子,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你叫我滚出去?”
“是啊!我叫你滚!”吕鸣铁回答,“就是你的主子来了,我也还是这句话,怎么样?”
护卫大怒,吟笛见势不妙急忙上来劝阻:“公子爷请别动手!这位护卫大哥奉主子之命行事,也是尽他的职责啊!”
但这时候吕鸣铁可管不了这么多了,一顿拳脚又把那个护卫打了出去,然后回身搂住了吟笛说:“从现在起,有我保护你就够了,等那主人回来,我把白银千两,明珠十颗如数奉还给他,他再要多一倍的赔偿也没有问题!但如果他想把你带走,嘿嘿,可要先问一问我的拳头才行!”
吟笛感动于他的真情,又为眼下这境况着急,眼泪不由掉了下来,摇头说:“爷你别这样,等会儿恩人回来,见到你打了那位护卫大哥,还不知道会怎么生你的气呢!”
“这又怎么样?”吕鸣铁说,“他要是商量得通,肯成全你和我也就罢了,要是商量不通的话,我就连他一起揍了!”
“嚯,好大的口气啊!”冷不防船舱外边有人冷冷地一笑,显然吕鸣铁的这句话已经被他听见了,因此语气里透着十二分的不快,说,“我倒想见识一下,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非但打伤了我的手下人,还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吟笛听见了这几句话,不由地吃了一惊,连忙后退了两步,因为没注意身后,差点被绊了一个跟头。
吕鸣铁连忙把受惊的吟笛扶住——不用问,一定是吟笛的那个“恩人”回来了。
很不甘心,当然吕鸣铁也是有几分挑衅的意思,顺手就把吟笛又搂在了怀抱里,这架势是要对那个人表明:她是我的 !
这样子倒让掀开了门帘进来的那个人愣了一下,因为没想到居然会看到这么一副情景。跟着他进来的那个倒霉的护卫指着吕鸣铁说:“二爷,就是这个人胆大包天……啊嚏!敢到我们船上来……啊嚏……捣乱!”
他的主子盯了一眼已经羞红了脸颊的吟笛,又上下打量了几眼吕鸣铁,脸色没有松动的意思,回身挥手对护卫说一声:“这儿没你的事了,赶紧着去把衣服换了——真是个脓包,只是叫你保护个人,你却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护卫被主子一骂,不敢多嘴辩解,对吕鸣铁翻个白眼,讪讪垂首出去了。吕鸣铁则感到惊讶,因为面前这位和他先前想像当中的大不一样,原本他以为吟笛的恩主应该上了点年纪,因为年纪轻轻的又有谁有这么雄厚的财力,为一个歌妓一掷千金?而且在他想来,既然是腰缠万贯,当然这人就免不了一身的市侩铜臭气,但没想到他居然全想错了!
这个人非但年轻,而且全身上下找不到半分市侩铜臭气,而且五官清秀气质非凡,目光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是个内功高手。他身上的装束,当然是锦衣华服一派富贵气象,但并不显得庸俗,反而恰倒好处地衬托出了他天生就具有的那种骄人气势。
嗯,他绝不会是等闲之辈!吕鸣铁不由开始感到头大——这个人看上去不太好对付啊?
第三卷 风波起
第八十四章 … 桃花坞二公子
现在这人俊秀的脸上神情可不大好看,尤其是看见了吕鸣铁摆出的那副挑衅的架势。
把眉头一皱,他哼了一声说:“船上就只剩下一个护卫了吗?还有其他人都死到哪里去了,居然敢不听我的吩咐,放着自己的职责不顾,听任一个外人来胡闹撒野吗?都不想活了是不是?”
“爷,您别生气。”吟笛好不容易才挣脱了吕鸣铁的手臂,红着脸低头解释,“那几位护卫大哥原本是不敢擅自离船的,但是我见到他们都很为夫人的安危担忧,所以就让他们都帮忙去找夫人的下落了。”
“可他们的职责就是保证你的安全。”他又盯了一眼吕鸣铁,说,“他们要是不都离开了,又怎么会容忍这个不速之客上船来打扰你的安宁!”
“喂——”吕鸣铁眉头一挑,跨前一步刚想开口,吟笛连忙拉了拉他,抢先说:“爷,我没事,真的没有事。你千万不要责骂护卫大哥们,更加不要罚他们……都是吟笛的不是,你要骂的话就骂我好了。”
她对那个人的低声下气,让吕鸣铁疼惜之余又是一阵不快,虽然说面前这个人是吟笛的恩主,而且似乎对吟笛还不错,可正是这份“不错”,让他感到很不舒服——他承认,这叫吃醋。
把吟笛轻轻往后一拽,他说:“吟笛,你又何苦把事情揽到自己的头上?你并没有任何错,不用说了,他就是看着我不顺眼而已!”
“对,我就是看你不顺眼!”那个人把双手一背,盯着吕鸣铁问,“你是谁?”
吕鸣铁把头一昂,回答:“在下姑苏吕鸣铁,怎么着?”
“哦?”他不由再次上下打量吕鸣铁几眼,显然感到很意外,继而却又忽然哈哈一笑,“原来也算得上一个人物,江南第一风流公子,姑苏吕氏的长公子啊!久仰大名了,可真是想不到今天风流公子居然会风流到我的地头上来了,请问阁下,我是应该感到吃惊呢,还是应该表示欢迎呢?”
他的言辞里不乏戏噱的意味,这样子显然是大人物的名字听多了也见惯了,并没怕过谁来的。
这可真有点棘手了。吕鸣铁心里暗想,不怕硬的就怕横的,只怕今天他想把吟笛带走并不容易,还是先礼后兵,跟他客气一番,因此就问了一句:“还没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那个人鼻子里哼哼一声,不咸不淡地回答:“在下复姓司徒,单名一个云字,家居塞外桃花坞,区区薄名,想必吕大公子曾经听人说起过的吧?”
这下吕鸣铁更加吃惊了,他居然就是塞外桃花坞二公子司徒云?哎呀!
这下可好了,什么人没遇上,偏偏就被他遇上了一个最会做生意的,也非常不好惹的人物!他表弟雷千里这才刚娶了塞外桃花坞的千金为妻,自己又怎么可以贸然就和姓司徒的人起冲突呢?而且他早就已经听人说过了,但凡司徒云出面做成的交易,一向只大赚不赔,看来在吟笛这件事情上自己得舍出大本钱了,而且还不一定能成功。
不过他心里虽然吃惊,但表面上仍然波澜不惊,对着司徒云拱手客气一声:“失敬了!”
司徒云沉下了脸:“没错,你确实失了尊敬!我虽然不才,但也并不喜欢别人如此放肆地欺负到我头上来!”
吕鸣铁干咳了一声:“这个……也许确实是我鲁莽了一点。不过,我早就听说了司徒二公子是非常豪爽的人,一向不拘小节,重义轻财,想必不会因为这个而耿耿于怀的吧?还请你念在我一腔苦衷的份上,请多担待,怎么样?”
他把话说得很客气,因为毕竟还要和司徒云商量吟笛的事情。司徒云何许人也?一开始就和他把话说僵了,事情绝对不好办!闹不好如果动上了手,他吕鸣铁虽然不怕,但就怕吟笛要为难了。
“吕大公子居然把话说得这么客气,我心里可要犯嘀咕了,是不是你在图谋我的什么呢?”司徒云仍然不咸不淡地,但一语正中要害。
“爷,你先请坐下来再说话。”吟笛察言观色,非常讨好地端上了一杯茶,红着脸说,“吕公子刚才失态,那是因为吟笛的不是,你大人大量可别怪罪吕公子,好不好?”
司徒云轻哼了一声:“你叫我别怪罪他吗?你又凭的什么?”
“爷,我……”吟笛听司徒云这么说,连忙双膝跪地,赔着小心说,“你对吟笛恩大于天,就像我的再生父母一样,我原本没有理由得寸进尺,再和爷求什么的,但是……但是吕公子对我也有大恩德,我只能豁出脸皮来恳求爷,爷以后要我做什么都成,但求你现在就高抬贵手了吧?”
“你为了他求我?”司徒云把眼睛眯了起来,“吕大公子可是闻名天下的风流种子,据说家里头姬妾如云,从来都是个喜新厌旧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