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这角度看不见巷内的情况,只听见接连不断的金属撞击,和沉闷的低吼声,可以想象的,狭小窄巷内拳脚难以伸展,像他们那样整群人挤成一团更是剩挨打的份。
「碰!」混乱中有人开了枪。
在黑街,枪枝虽是泛滥,但胡乱使用枪械斗殴仍是忌讳,拥枪自重者会被两大势力联合围剿。这是黑街人的约定俗成,若每个人都带枪上街,那这里很快就会找不到半个活人。
「狂犬!」听见枪声的瞬间,小乔感觉不到自己心脏的跳动,也忘记该怎么呼吸,他脑中一片空白。
身体却自己动作,他抽出公文包里防身的电击棒,跑了过去。
暗巷跌出一人,是尾随他们的其中一名壮汉,他脚步摇晃不稳,肩上有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壮汉眼里张满血丝,一见到小乔靠近,发出犹如负伤野兽垂死挣扎的低吼,挥刀扑向他,「去死」满脸是血的狂犬晚半秒出现,「小乔!」他惊喊着要拦住壮汉,却慢个一步。这一刻,小乔眼中看不见其它景物了,狂犬慌恐的神情占满他所有视线。
「咚咚!咚咚!」
心脏再度跳动,画面开始运转。
壮汉的刀刃挥向自己,狂犬抛出手中的武器射向对方,小乔的反应却是更快。他微弯下腰避开这刀,抬臂抓住壮汉的肩膀,藉势一个过肩摔,把这人往后甩,紧接着,回身抖开电击棒,朝这人脑门敲下。
电击棒啪滋的响,壮汉连哀嚎都无法发出,身体抖了几下便昏死过去。狂犬的刀扎在这人背上,小乔顺手拔起,抛还给对方。
「你没事吧?我听到枪声。」他跑过去,紧张地问。
狂犬接住刀,怔个几秒。「哇呜!」惊呼。
「怎么了?」小乔扭头往暗巷内看,两侧墙面被鲜血染红,空气里弥漫浓重的血腥味,十来人气息奄奄的瘫倒在墙边,呈半死状,垃圾和被砍断的肢体散落遍地,清洁工如果有这东西肯定十分困扰。
狂犬回过神,他抹抹脸,瞪大眼睛,再抹抹脸,眼睛还是瞪得大大的。「哇啊!哇啊!这玩意,好酷!好酷!」「家里硬是要我带着的,其实我并不喜欢。」小乔将电击棒折起,塞回他那似乎什么东西都装得进去的神奇公文包。
「我想要刀,跟你们随身带着的一样。」「想不到,你好厉害!哇呜!好厉害,好厉害。」狂犬怪声嚷着,拉起他的手,兴奋过头的跳上跳下。「我的抱枕好棒!会煮饭、会卖保险、还会打架!」小乔失笑,「我这只是基本的防身术,哪能跟你比。」他稍微揉个几下胸前,情绪大起大落,一口气喘不来,有些发晕。
「吓死我了,真的,我没有这么害怕过。」狂犬大大吸口气,紧握着他的手,注视的神情是前所未见的认真。
头昏目眩,他几乎溺死在这双蓝绿眸子中。「还说呢,听见枪声,我还以为你会出事……」黑街的夜,幽黯、险恶,犹如风暴永不止息的汪洋,吞噬他们的灵魂。
在这片怒涛中,他回握狂犬的手,像攀住在巨浪中载浮载沉的漂流木,与他一同摆荡。
骚动引来周围的住户,他们一看到狂犬,连抱怨都懒了,合力将这些被砍伤的人扛去医院。
因为躺在地上的人随时可能轮到自己,黑街的人们不吝啬同情,比起城里人冷漠的脸孔,小乔觉得他们可爱得多。
不过,身为肇事者的狂犬,当然是趁着人群聚集前逃之夭夭。
「那些浑帐!有本事就再来啊!让老子跟他们好好玩一玩!」狂犬咬牙切齿的说着狠话,但不是愤怒,他兴奋的低喘。这时候,就算只是只野猫瞪了他一眼,他也会好战的追过去把人家踹飞。
「他们?那些人到底是谁?」虽然知道不该探听他人隐私,但不问一下又觉得不放心。「你究竟做了什么事,让人家这样穷追猛打?」「他们嘛……」狂犬抓抓头发,犹豫该怎么说明,「应该是东、西区两大首领的人马吧,我也分不清楚今天来的是哪边的,反正有架给我打,我就打啦!」「两大首领?!」东、西区不就是黑街最主要的两大势力,惹到他们还能在这里立足吗?「请你说清楚点……」小乔感觉有点头痛,狂犬不只是个惹祸精,还是颗未爆弹。
狂犬双手环胸,歪着脑袋思考,「唔~唔~我只知道,起因是『女帝之子』弄到一份跟国际军火交易还是什么的有关的名单吧,听说那是很严重的玩意,但详情我不太清楚……总之,『女帝之子』似乎是把那份名单交给我保管,所以老大们想讨回来。」小乔正掏出钥匙要开门,听他这么说,惊讶的松了手,钥匙掉落在地。
「咦?那你……你怎么不把那份『名单』交出去?留着没用呀。」以他对狂犬的理解,这人对黑街的权力斗争没半点兴趣,也不打算依附哪方势力,就是头率性而为的野狗。
「因为我收了钱啦!」狂犬耸个肩,说得理所当然,「虽然都拿去赔十方的玻璃了。本来要缴房租的说……唉唉!白忙。」「女帝之子」这名词曾听十方提过几次,这人似乎和他一样,是个不属于黑街的外来者,从十方和鹿头等人的态度能看得出,他们对这人的出现十分排斥。虽然不清楚女帝跟她这个孩子是何许人,但对方的目的不用想也知道,绝对不是拉直销。
无论「女帝之子」有何企图,现在黑街两大势力的矛头,似乎是一致指向了曾与其有过接触的狂犬。
「我怎么有总都是你自找的感觉……」这家伙,在接工作前都不看雇主来历的吗?
「无所谓啦无所谓!」狂犬低头捡起钥匙,「这样一来每天都有架打,不觉得很好玩吗?」被黑街两大势力盯上,他显得乐在其中。
小乔眨一眨眼,跟着笑了。「的确是很有意思。」听完狂犬的话,小乔非但不觉得担忧,反而开始期待。
明天之后会发生怎样未知的危险呢?心脏刺激得怦怦狂跳,城市人的他,与黑街长大的狂犬,血液里同样流着不安分的疯狂因子。
「是吧?嘿嘿!」
狂犬的表情有那么些不怀好意,越过他肩膀,从后方将钥匙放进他手中,「小乔~你看起来好好吃耶!」舔舔嘴,在他耳边说。
嘶哑的嗓音抚过耳郭,搔得心脏狂肆躁动,快喘不过气。小乔侧身推开他,「我会煮馄饨面给你的,请不要吃我。」「肚子虽然很饿,但也觉得好渴,让我咬一口。」狂犬环住他的腰,将他拉近,鼻尖磨蹭他的脸颊,「小乔,你真好闻……」下身贴着狂犬结实的腹部,对方高热的体温分外具体,小乔双臂顶着他死命往后仰,远离这张令人呼吸困难的脸庞。「太、太近了,狂犬!」感觉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身后抵着门板无法再退,小乔反手开锁,想给自己增加挣脱的空间。
「小乔,让我吃。」狂犬嘶嘶低喘,无意识地挺动腰杆,让腿间的硬热舒服地磨蹭小乔的腹部。
还不够……这层衣服,真碍事……不安分的指尖滑入裤头,粗糙指纹抚摸后腰敏感的肌肤,顿时犹如火柴刷过,体温瞬间窜高,「狂犬,别闹了!」小乔涨红了脸颊,抬臂想推开他。
这一动,让狂犬喘得更凶,揪扯他的发丝强迫他抬头。彷佛品尝猎物的野兽,狂犬从他耳后柔软的肌肤缓缓舔至下颔,轻咬颔骨,双眸透出的欲望,锐利得令人背脊发寒。
「我可不是女人……唔唔!」
狂犬舔咬他的嘴,唇瓣开阖间,湿软的舌尖顺势滑入。他的齿列自己松开,让入侵的舌溜进柔软的内里,没有一丁点反感。
彷佛渴水的狗,狂犬可说粗暴的搅弄舔吮他脆弱的口腔黏膜,唇舌纠缠,灼热的气息抚摸面颊,急促的呼吸声在耳畔轰轰作响。贴合的身体挤压出使人焦躁的热度,明明是完全没有任何技巧的吻,感觉却好得令他指尖颤抖,克制不住回搂对方的冲动。
狂犬瞬也不瞬的盯着他,为什么?明明已经近得不留距离,却还这般炽热的凝视自己,无法承受他双目的温度,心脏又开始狂跳……「先、让我、让我喘口气……」转动钥匙推开门,他向后个半步,脚跟退入屋内,张嘴换气。
「我还要!」狂犬怎会餍足,这样好的滋味从未有过,下腹像有团火在烧,他不给小乔喘息空间,身躯逼近,将他拉回怀抱。
舌尖煽情地舔掉他嘴角来不及咽下的唾沫,狂妄的唇再度侵占,小乔一阵晕眩,两眼发黑,他不自觉的又退个一步,踩到某个坚硬物。
莫非狂犬出门前大意踢翻垃圾桶?他稍稍分神去看,脚下是本该挂在门边的雨伞。
狂犬这时也察觉异状,闻到屋内的陌生气味,立即从意乱情迷的状态抽离,松开环抱,警觉的将小乔拉到身后。进屋前,狂犬的全副精神都在小乔身上,若在平时,他更早就会有所警惕。
屋内可说一片狼藉,橱柜内的电器躺在地板,冰箱门半开,白雾不断涌出,里头的食材散落遍地,被单、床单全给扯到地上,柜子被一个个抽出倒空,无论厨房、浴室、卧铺……没有一样东西在它原本的位置。
「小偷吗?」小乔回头去检查门把,锁头完好,窃贼应该不是从大门闯入。
「没有人敢在『窝』内偷东西。」狂犬换上认真的神色,仰起脖子四处嗅闻。
窗帘歪斜垂落,略带寒意的夜风飕飕灌进室内,窗板嘎吱摇晃,不自然的朝内敞,显然是被人从外部撞开。狂犬走过去察看,他晃了几下窗框,从阳台探头往街上张望。
小乔大致巡过一遍,屋里值钱的电器一样没少,对方目的不是行窃,那肯定就是狂犬手里的「名单」了。「似乎没有丢东西……狂犬?」他转身,屋内却已空荡无人。
「人呢?」疑惑的走到阳台边,果然在街上瞧见狂犬的身影。
他是什么时候跳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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