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郎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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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郎憔悴-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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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重地把担子一放,哈哈笑道:
“卖你卖他,都是一样,相公!你看这个如何?”
他说着话猛然拿起一枚桃子,向上一扬,可是申屠雷却猛地往下一按,正按在这卖桃子的手上,一面笑道:
“这个不好!”
那卖桃之人,不由脸一阵红,他猛然放下桃子,向后一扬手;可是申屠雷却像是和开玩笑一般,向前一伸手,不偏不倚,正叼在这卖桃之人的手腕之上,只听那老者抖声道:
“你……”
申屠雷已松开了手,很快的自篮中挑了几个桃子,丢了十几个制钱,对着老者嘻嘻一笑道:
“你这桃子哪是京里来的,我看分明是旗杆顶来的,八成许是金老头子的买卖,对不对?”
那老者更不由脸色大变,即刻挑起了担子,回身就走,申屠雷只望着他后影,微微冷笑了笑。
这时管照夕早已日见一切,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申屠雷自知败露了身手,不觉脸色一红,照夕已趋前笑道:
“老兄!好高明的一手‘游龙探爪’,你可当真把小弟给瞒住了。”
申屠雷也不由吃了一惊,暗惊这管照夕真是好眼力,自己招式并未施出,只一伸手,他竟看出了是何招式,此人真是了不起。
想着不由窘笑了笑道:
“管兄休要取笑,其实你我原本是一道中人呢!”
照夕不由一怔,那申屠雷却哈哈笑道:
“阁下身手,昨夜早已拜领过,实在高出小弟百倍,怎么如此健忘呢?”
照夕这才恍然大悟,一时忍不住也哈哈大笑起来,一面却摇头笑道:
“好个申屠雷,原来是你呀!”
申屠雷这时却一抱双手,深深向照夕打了一躬,面带微笑道:
“小弟自一见管兄,已知决非一般常人,是以百般结讷,午夜造访,看看是否我道中人,却不想老兄听视极精,若非掌下留情,小弟哪还会有命在?专此谢罪,尚希不要怪罪才好。”
照夕这时乐不可支地笑道:
“申屠兄!你太客气了,不瞒你说,你那一身武功,小弟才是既敬又佩呢。”
二人这一说话恭维,那青砚在一边,只是弄了个莫名其妙,他手中拿着桃子,一会看看这边,一会又看看那边,这时二人俱已走进了竹林。
林中阴凉十分,竹叶散了一地,倒似铺就的席子一般,照夕笑了笑道:
“现在可高枕无忧了,那厮在你手中尝了滋味,已吓破了胆子了。”
申屠雷微微一笑道:
“这人左目失明,年岁也不小了,颇似传说中的独眼雕谢羽,要是此人,怕没有这么便宜就完了呢!”
照夕对冀省绿林响马,本就不清楚,对这独眼雕谢羽更是不知,不由问道:
“独眼雕谢羽又是何人呢?”
申屠雷看了照夕一眼,微微一笑道:
“管兄是新近入省之人,自是不知,要说起来这谢羽本人并不可畏,可畏的是他一个拜兄,此人也就是方才小弟所说的金老头子。”
照夕不由甚感兴趣道:“谁又是金老头子?”
申屠雷不由皱了一下眉道:“你连金老头子都不知道么?”
照夕脸红了一下,摇了摇头道:
“我只知道有个金五姑,倒不知……”
才说到此,申屠雷已笑了笑道:
“那就对了,你既知道金五姑其人,怎又会不知金老头子呢?”
照夕仍是不解,申屠雷见他真似不知,才笑道:
“兄弟!金五姑正是金老头子的唯一爱女呀!你怎么不知道?”
照夕这才惊奇的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申屠雷一面吃着桃子,一面微笑道:
“听你口气,好似和那金五姑认识?”
照夕冷笑了一声道:“此女倒与我见过一面,只是我很耻其为人。”
申屠雷不由微微一笑道:
“这还用你来说,这北几省的人,谁不知这姓金的女人是出名的淫荡……只是……”
他笑了笑道:“我没见过就是了。”
照夕约略的把经过说了说,那申屠雷却听入了神,最后才哈哈大笑道:
“这么说起来,这独眼雕谢羽完全是冲着你来了。哈!却被我多管闲事了。”
照夕不由皱眉道:“雷兄不要再开玩笑了……我真想不到,这金五姑这么大势力,居然从河南到河北都有她的部下!”
申屠雷冷笑了一声道:“就是到了北京,一样有他们的人。”
照夕不由看了申屠雷一眼道:
“雷兄既有一身奇技,为何竟容这般东西在近侧胡作非为,岂非有失侠义本色?”
申屠雷被照夕这么一说,并不着恼,只微微笑了笑说道:
“管见所训极是,小弟也别师不及一年呢!”
照夕由怒而喜,不觉微微一笑,道:
“如此说来,我二人更多了一样相同之处了。”
申屠雷脱下了头上的帽子,只见他长眉微挑道:
“这世界之上,该管的事情也是太多了,你方才说得极对,你我既学成了一身武功,理当为众人做些有益之事。”
他说着回过身来,却见照夕已伸出一只手来,脸上带着微笑,申屠雷遂也欣然地伸出手来,二人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不停地摇着。
申屠雷露出编贝的一口细齿,笑道:
“你我一见投缘,不如就此定交,结为金兰之好,你意如何?”
照夕大喜,不觉由地上一翻身站了起来,道:
“我也正有此意!”
申屠雷遂起身笑道:
“只可惜这荒林之中,没有纸烛……你我不妨就免了那些欲套,望空一拜如何?”
照夕欣然点首,于是二人各报生辰年月,照夕较申屠雷大一岁居长,申屠雷次之,二人随即跪地望空长拜了一下,遂又互拜了一下,发下誓言,永远立身于侠义道中,除暴安良,甘苦同受,如有一方违言,天诛地灭!
于是立刻改了称呼,那一旁的青砚,真是弄了个莫名其妙。直到申屠雷说出了真相,他才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当时忙上前给照夕磕头,口称大爷,照夕遂赏了他一锭银子。
一番谈笑之后,照夕这才想起前事,不由问道:
“兄弟!你方才说的那金老头子,住处离此有多远?他又叫什么名字呢?”
申屠雷剑眉微微皱道:
“此老外号人称九天旗,姓金名福老,住处在离此不远的旗竿顶,那地方我也没去过。”
照夕想了想,遂道:
“要不是赶路回家,我倒真想去见识一下此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功夫?”
申屠雷不由一笑道:
“大哥若想会一会他,还不容易么?等过几天入京之后,找一天我们一块去。”
照夕点了点头,申屠雷遂又笑道:
“方才那谢羽乔装卖桃之人,不知是何居心,我见他想往大哥那边走,因恐大哥下手过重,这谢羽难以逃命,所以才略施薄惩,令他惊心而去,此时想来,倒不如把这老儿留下的好了。”
照夕摇头一笑道:“没有关系,他只要再敢来,我们兄弟倒要好好地给他一点厉害了。”
这么一耽误,天可不早了,同时各人也觉得肚子阵阵发空,遂又上马向前行去。
这一片竹林占地颇大,在林子里走并不觉得炎热,申屠雷边走边告诉照夕道:原来他北京住着一个叔父,官居吏部侍郎,自己本无意投考进取功名,奈何父亲和这位叔叔却是一力促成,非考不可。所以这才上京赶考,并把他叔父家地址,告诉了照夕。
管照夕对于北京城内各地方都熟透了,申屠雷一说即知,他也把自己住家告诉了申屠雷。
管照夕父亲原来官居盛京将军,乃是汉人中赫赫有名的统兵人员,为人刚直,以善战闻名,申屠雷自是十分敬佩。
二人边谈边行,不知不觉已走出了这片竹林,眼前复有一黄土驿道,直坦坦地展延着。
三人各自抖缰催马,连那一匹小骡儿,也不禁都飞跑了起来!
黄土道上有时刮起,阵风,把地上的尘土像黄雾似的吹到了半天,两旁的旱田,种的是麦子和高梁,叶茎上却为黄色的泥土染成了黄色。这是此地的特有风景,整个的大地,均似为一个“黄”字所代替了。
日落的时候,他三人四骑已到了新乐县城,管照夕非常失望。
因为他本来打算,能在午夜前赶到保定,可是因为多了一个青砚和那头驮东西的小骡,无形中慢了下来,就如此那青砚已经是吃不消了。
申屠雷很体谅他这个心爱的书僮,此时见状,不由笑向照夕道:
“大哥!我们就在这新乐歇一晚吧!好在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
照夕无奈,只好点了点头,青砚不禁十分欢喜,匆匆由马背上翻了下来。
街道上行人如织,有几家店铺已掌上了灯,三人各自牵着坐骑,在街上行着,熙熙攘攘的行人擦肩挨臂,颇为惹厌,照夕见路口有家“新乐老店”,尚还宽敞,不由对申屠雷道:
“我们就在这家店住下吧!”
申屠雷方自点首,三人正拉马欲走之际,忽见人群之中,一人向着三人挥手道:
“客人!客人!请等一等。”
三人先不知是唤自己,后来见那人已跑过来;而且口中一个劲叫:“三位客人!三位客人!”这才知是唤自己,不由停步不动。
这人已走到了近前,只见是一个四十上下的瘦小汉子,十分黝黑,背后背着一顶草帽,他对着三人请了个安,操着陕音道:
“请问三位客人是要住店的么?”
照夕点了点头,申屠雷却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这瘦小汉子嘻嘻一笑道:
“我们是干什么的嘛,连要住店的客人都看不出来,还做什么生意!”
照夕点了点头,皱眉道:“你是哪家店的,是新乐客栈的吗?”
这伙计摇头道:“新乐店算什么,客人到我们店里看一看就知道了。”
申屠雷就问道:“你们店房在哪里?我们实在是累了,不愿再多走路了,远不远?”
这瘦小的伙计一笑道:“相公,你跟着我来就是了,保险那地方房子大、凉快,风景又好。”
三人一听凉快风景好,都不由动了心,照夕首先点头道;“好吧,你带我们去看一看吧!”
这伙计缩了一下脖子笑道:“请跟我来,我的马在这边咧!”
他说着领着三人走到了对街,在另一个汉子手上接过了一匹马,一面回头道:
“我们店是在西头老菜市,骑马快得很。”
三人只为他一句房子大、凉快而吸引住了,即使远一点也无所谓。当时各自上马,青砚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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