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手又一紧,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件事?”
云飞扬苦笑道:“我也不知怎样说。”
老人一松手,反手一掌将云飞扬打翻在地上。
管中流看在眼内,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老人严厉的目光突然又落在他脸上,道:“当时不用说,你又是乘人之危的了。”
管中流一呆,笑容一敛,道:“我……”
“武当弟子助纣为虐,固然令人发指,但是峨嵋弟子,只识乘人之危,一样令人痛心。”老人忽然叹息起来,道:“这也难怪无敌门坐大了。”
管中流面庞一红,垂下头。
老人转盯着云飞扬,怒叱道:“你应该知道我最憎恨的就是无敌门的人,为什么你还要去救他们?”
云飞扬傻了脸,道:“我救他们的时候还不认识你老人家,又怎会知道你最憎恨他们?”
老人想了一想,点头道:“这也是。”
“我不是无敌门的弟子,我所以救他们,只因为师父这样吩咐,我只是听命行事。”
老人紧盯着云飞扬,终于点头道:“我相信你。”
云飞扬反而有些奇怪,道:“你相信?”
“因为你值得我相信。”
“我……我只是武当派的一个无名小卒……”
“在我眼中,有哪一个不是无名小卒?”老人显得颇为自负。
管中流一旁看着暗呼不妙,插口道:“师叔,这个无敌门的人……”
“他不是无敌门的人。”老人断然回答。
“这个人不过……”
老人截口道:“他的解释我很清楚,现在该你解释为什么要乘人之危,损坏峨嵋派的声誉?”
“当时我只是想着除恶务尽,并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管中流头仍下垂,眼珠子乱转,忽然叹了一口气。
“你又在叹什么气?”老人立即问道。
管中流叹息道:“我更想不到,打不过武当派的一个无名小卒。”
老人一皱眉。
管中流接道:“峨嵋落日剑法与武当两仪剑法,并称双绝,如今我用峨嵋落日剑法,却败在武当一个无名小卒剑下,莫非落日剑法,只是徒具虚名?”
“胡说!”老人一沉脸道:“当日黄山论剑,青松也推许我们峨嵋落日剑法与武当两仪剑法不相伯仲,你之所以连一个武当的无名小卒也打不过,完全是因──”
“因为尚未学全落日剑法。”管中流截口道:“所以师叔你一定要传授给我。”
“这个……”
“也只有这样,峨嵋派才还有立足的余地。”
老人意动,想了想,点点头,道:“好,我就授你落日剑法的最后三式,然后──”
转盯着云飞扬,道:“等武当这个无名小卒伤势痊愈,再来一次公平决斗,看到底是武当强还是峨嵋强。”
云飞扬方待说什么,管中流已拜伏地上,连声道:“多谢师叔成全。”
老人并没有什么表情,云飞扬实时上前,抱拳道:“老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没齿难忘,不敢再打扰……”
“怎么,你想走,没这么容易!”老人一摆手,道:“你必须留在这里,一直到伤势完全痊愈。”
“老前辈的一番好意……”
“我只要你与管中流公平一决高下,看落日、两仪两种剑法,何者为佳。”
云飞扬怔在那里,管中流看在眼内,心中冷笑,口头却吩咐道:“七宝、六安,你们好好地照顾云公子。”
七宝、六安齐应一声,走到云飞扬的身旁,三尺亦走过去,拦住七宝、六安,道:“云公子有我照顾可以了,用不着你们。”
七宝、六安不屑地望了三尺一眼,并没有理会。
三尺转望老人。
老人也没有理会,手朝管中流一挥,道:“跟我来。”
管中流精神大振,长身飞步奔过去。
云飞扬看着他们,只有苦笑,三尺上前一拉他的手道:“我们也走。”
他们是走回屋内。
七宝、六安亦步亦趋,他们对于管中流一直就忠心耿耿,也就由这时开始,无论云飞扬在什么地方,他们必定有一个在一旁看着。
云飞扬很快就发觉,这两个童子不但没有三尺那么可爱,而且讨厌得很。
他并不想再跟管中流交手,因为无论胜或员,对他都没有好处。
所以他当时就想到离开。
七宝、六安在夜间更索性睡在云飞扬房门左右。
三天过去,云飞扬的伤势已经好转很多,走动的时候已不觉痛楚。
碧海无波,一望无际,走在阳光下的沙滩上,精神特别爽朗。
三尺紧跟在云飞扬身旁,他身高只到云飞扬腰间,双脚短小,云飞扬跨出一步,他要走三步,可是他始终跟着。
对于云飞扬,他有很大的好感,亦叫云飞扬“小飞”。
“小飞,你看那七宝、六安,就像是冤魂不散似的,无论我们走到哪里,他们都跟上来。”
七宝、六安的确紧跟在后面,云飞扬没有往后看去,叹了一口气,道:“要摆脱他们,实在不容易。”
“你不想跟那个管中流交手?”
“不想,打败他,你家主人一定非常难过。”
“他从来都是好胜的。”
“这就是了。”
“不过峨嵋派的落日剑法天下无双,那个管中流若是学全了,说不定会将你打败。”
“最好就是这样。”
“那个姓管的气势迫人,你若是败给他,只怕不会很好受。”
“有你家主人一旁看着,他就是将我击倒,也不能够怎样的。”
“你不能败给他。”三尺突然转到云飞扬面前,道:“我只有你这个朋友,怎么也要助你一臂之力,离开这里。”
云飞扬“哦”了一声,道:“你有办法?”
三尺点头道:“我们先回去。”转身就走。
云飞扬只有跟上去,那边七宝、六安立即跟上前去。
回到房间,云飞扬立即将房门关上,三尺没有进去,绕了一个圈,不知所踪。
七宝、六安没有理会三尺,在云飞扬门外左右坐下。
“你看这小子突然走回来,在打什么大意。”七宝已动疑心。
“怕又是伤痛发作,回来休息。”六安倒没有在意。
“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妥,尤其是那个侏儒。”
“那个三寸钉,能弄出什么来,少管他。”
“最怕他帮助那个云飞扬逃出去,这附近,到底是他比我们熟悉。”
“谅他也没有这个胆子。”
“这是什么?”七宝突然一呆。
一股淡淡的红烟,突然一丛花树之后吹出,向七宝、六安吹去。
六安尚未回答,红烟已将两人里起来,七宝脱口道:“不好!”方待闭上呼吸,神智已然一阵昏沉,咕咚一声倒下去。
六安随即亦倒下。
那丛花树“簌簌”的一分,一个人现身出来,正是三尺,他手中拿着一根竹管子,一脸的得色。
“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再轻视我三尺。”三尺手执竹管,三步并两步,走了过去。
房门实时打开,云飞扬捏着鼻子,一个箭步窜出。
三尺一拉云飞扬,往竹廊退下。
云飞扬走了几步,忧虑地问道:“三尺,你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放心,没有毒的,他们只是暂时昏迷过去。”三尺洋洋得意。
“想不到你真的有几下子。”
“跟了主人这么多年,当然多少也会一些。”三尺更得意,一扬手中的竹管,道:“这叫做半日香,一吸入,最少也要睡半天。”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大堂门前,云飞扬将门一拉开,立时就怔住,三尺亦怔住。
海龙老人赫然站立大门之外。
“又想走?”老人摇头道:“我这么辛苦教管中流落日剑法最后三式,你走了,我找谁跟他过招?”
云飞扬嗫嚅着道:“晚辈学艺不精,又怎能抵挡落日剑法最后三式,只怕就一式,也应付不来。”
“不用多说,眼见为实,进去!”
云飞扬只有退回去,老人目光落在三尺手中的竹管上。
三尺欲将竹管藏起来已来不及,老人劈手将竹管夺去,沉下脸道:“半日香,那两个娃娃给你弄倒了?”
三尺只有点头。
“你胆敢偷用我的药物为非作歹?”老人接怒骂。
三尺给骂得浑身打颤,慌忙躲到云飞扬背后。
“信不信我拿万年醉对付你,让你醉足一万年!”老人怪笑。
“主人,你……你饶过我这一次……”三尺脸也青了。
云飞扬方待求情,老人已大笑起来。
三尺这才吁了一口气。
老人笑声一顿,盯着三尺道:“由现在开始,你替人看着你这个好朋友,若是让他走失了,我就打断你的一双手。”
三尺吓了一跳,与云飞扬面面相觑。
“最多半个月,管中流就可以练好那三式,着急什么?”老人看着云飞扬一摇头,大笑转身。
云飞扬只有苦笑。
武当派天翻地覆,无敌门却出现前所未有的平静,只因为独孤无敌仍然闭关练功。
在他闭关之前,他是有命令不准无敌门弟子招摇生事,这当然没有人敢违背。
动荡的江湖也因此平静下来,他们当然知道,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平静,就像是暴风雨的前夕一样。
无敌门的练武厅却没有一日安静,尤其是独孤凤回来之后,练武厅中就多了一个北斗七星阵。
这个阵与武当的原则一样,却缺乏那种灵活、复杂的变化。
只因为这个阵乃是独孤凤与公孙弘根据自己的记忆排练出来,而当日他们被囚在北斗七星阵之中,到最后,根本就头昏脑胀,七剑的变化既复杂又迅速,又如何瞧得清楚。
这在他们却认为奇耻大辱,独孤凤决心要破阵雪恨,公孙弘当然言听计从,才有这个七星阵出现。
布阵的是无敌门的弟子,到现在已换了二百七十三次,已经伤了四百五十六人次。
到现在,独孤凤、公孙弘还是轻易将这个所谓七星阵破解。
公孙弘日月轮声势惊人,独孤凤鸳鸯双刀一展开,犹如穿花蝴蝶。
刀光轮影中,士柄剑交错刺来,七个无敌门的弟子依照七星阵的变化,迅速地变换位置,一剑向独孤凤、公孙弘攻去。
他们的动作很敏捷,身形、步法变化亦很灵活,看来似模似样。
可是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之后,还是被独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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